第一百零七章 分組
一切忙完之後，瑪琳才發現天色已經微微發白了。
對於從睡夢中蘇醒的沃倫姆德來說，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不為人知的小事而已。
「我家的臭小子給你們添麻煩了。」塞弗林面色愁苦的抽著煙，連臉上的法令紋都變得更深了，「塔佳娜現在正陪著他……話說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你也跟畢德曼一樣對煙味過敏嗎？」
「我不抽煙，我也不介意別人抽煙。」大概跟他隔了五六米遠的瑪琳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似乎在這個距離她仍然能聞到煙味，「但是你抽的這個煙，味也太沖了點……你這裡面是加了辣椒嗎？」
「正常人哪有往煙里加辣椒的。」老煙槍嗤之以鼻。
「正常人能養出來那麼個極端的兒子？」
「那還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托爾他是怎麼產生這種想法的。」
「我可從你的道歉里感受不到誠意。」瑪琳聳肩，嘗試表達自己的不滿。
塞弗林長嘆一聲，把手上只抽了一半的煙狠狠按滅：「好吧，那我就試著表示一下誠意好了：這可是從玻利瓦爾進口的名貴香煙。」
「那群人平常吃辣椒就算了……現在還抽辣椒的嗎。」她翻了個白眼，往前踏出了兩步，「好了，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關於我兒子的事情？」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說你一天要抽多少煙才能弄得這一身煙味都散不掉的。」瑪琳仍然捂著鼻子，「算了，這個也不重要。」
他眉毛一揚，露出好奇的表情：「到底什麼事情對於你來說才是重要的？我開始懷疑你要的東西會超出我能夠給的範圍了。」
「一場正確的交易從來都是建立在能夠平等進行的基礎上的，放心，我所要求的事情肯定是你能夠做到的。」
看著薩卡茲女人一臉微笑的表情，塞弗林下意識的伸手入懷打算掏煙，然後在那雙紅色的眼睛注視下生生止住了手。
「老實說，一般有人這麼說的時候，那這個人要求的事情一定是我拼了命才能做到的事情。」他面露苦笑，攤手搖頭，「所以你到底想要些什麼？」
「我要一個承諾。」
「給不了。」
「喂喂，我明明還沒說我要的承諾是什麼吧，大叔？」瑪琳反問道，隨後雙眼微微眯起，漾出一絲危險的氣息，「還是說，無論我們這些『外來人』管你要什麼，你都不打算給？」
「在沃倫姆德物資儲備緊缺的現在，我們要優先本地人的生存，其次才是你們這些外來者。」塞弗林面色冷淡，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然後，在本地人里，也是非感染者優先。」
那雙眯著的紅色雙眼給老煙槍的壓力很大，但是他沒有絲毫動搖：「目前還沒有這樣的安排。」
「但是早晚會變成這樣的安排。」她繼續緊逼。
「你不要散播謠言，一切以議事廳所公布的消息為準。」他用非常官方的語氣回答，「對於造謠生事的人，我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利。」
「那就讓我拭目以待吧。」瑪琳彎了彎嘴角，「另外，既然你不打算給我們物資上的承諾，那就不要干涉我們的行動，這個承諾你可以給嗎？」
「所以，這才是你的目的？」塞弗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掏出香煙，「如果你們沒有造謠生事的話，我和民兵團就不會幹涉你們在沃倫姆德的正常行動。」
「可以。」
「別做得太過火了。」看到瑪琳非常配合的瞬間拉開距離，老煙槍點燃手中的香煙，「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但是最好保證你們遵紀守法。就這樣吧，希望我們沒機會再見面。」
「我倒是覺得以你這種抽煙的頻率我們很快就要再見面了。」
「不用你管。」塞弗林對她揮了揮手，消失在沃倫姆德清晨的霧靄里。
「真是個油鹽不進的大叔。」瑪琳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安托醫生的臨時診所。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幫我的！」
剛進門，她就聽到了安托醫生驚喜的叫聲。循聲望去，那個活潑的菲林人把另一個菲林女醫生抱在了自己寬闊的胸懷中，一臉興奮的模樣。
「拜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那人奮力從大山中抬起頭，抱怨道。
「亞葉醫生？」
「是我。」她推開安托，轉頭看向瑪琳，嘴角微微上揚，「是瑪琳啊，聽說你幫了安托很多忙？我替她對你表示感謝——反正以這個人的性子肯定沒正經跟你道謝過。」
「不要把別人說得那麼失禮好吧！」安托抱怨道。
「難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嗎？」
——嗯，看來這倆人關係還挺好的。
瑪琳沒有繼續關注她們的拌嘴，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其它羅德島幹員們。
「有我沒見過的面孔呢——不給我介紹一下嗎，星火？」
「唔？在羅德島你是我的前輩吧？」星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問道。
「沒比你入職早多久。不過凜冬、真理、烈夏和古米我還是認識的。」
「在汐斯塔那次真是場好勝負。」凜冬伸出手，「這次在沃倫姆德要受你照顧了。」
「彼此彼此。」瑪琳微笑，在那隻手上拍了一下，「你們也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是不太熟的烈夏。
「總感覺瑪琳小姐變漂亮了！」古米的關注點放在了瑪琳的臉上。
最後的真理只是無聲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是在認同古米的話還是再跟瑪琳打招呼。
「嗯，的確是變得漂亮了。」牧點著頭，確信地說道。
瑪琳無力的扶額，不只是為她的發言：「你這混入其中的還真是自然——所以你們還多帶了一套這黑底紅雲袍嗎？」
「對不起，是兩套——所以你也得穿上。順便一提這也是博士的安排。」
「好吧，你們贏了。那麼，另外兩位是？」
「早露，彼得海姆前學生會長，請多指教。」
那位擁有華麗銀髮的烏薩斯少女對著瑪琳十分優雅的行了個貴族禮，也讓她微微挑眉：「這麼標準的禮節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夠培養出來的。」
「啊，我是不是又下意識的……」早露捂住了自己的嘴，「抱歉，有時候我還是會做出貴族的行為。」
「為什麼要道歉？」
「誒？」
「所以說，貴族這個身份只是個背景而已，貴族禮也只是個普通的禮節而已——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剛剛擺出的姿態會讓我感到不愉快？。」
早露眼中的那個薩卡茲女人雙手抱胸，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
「我……」
「好了，我也不是在責備你，只是告訴你在我這裡你想表現出什麼模樣我都無所謂罷了。」瑪琳攤了攤手，接著把目光投向從開始就一直站得筆直的沃爾珀小姑娘。
很明顯她與瑪琳見過的沃爾珀人都不一樣：至少別的沃爾珀人都只有一條尾巴。
「瑪琳姐姐你好，我是鈴蘭，你也可以叫我麗薩。」九條尾巴的小姑娘鞠了一躬，彬彬有禮地說道，「這是我第一次離開羅德島到外面的世界來……請您多指教了。」
「請多指教。」瑪琳點了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星火，「來，跟我解釋一下，我們的博士閣下到底在想什麼？怎麼連這樣的孩子都派到這裡來了？」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她面露苦笑，一副為難的樣子，「在對博士的了解這方面，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深刻才對。」
「我了解的越多，就越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
「這一點我應該稱呼你為前輩。」星火點了點頭，心有戚戚焉，「不過，他倒是給我們這次的行動定了個性來著。」
「說吧，就這陣容組合我估計給定性了也不可能太正經。」瑪琳翻了個白眼，毫不期待的回答道。
「嗯，他說這次我們來沃倫姆德是進行社會實踐的。」
「社會實踐。」她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哈，好一個社會實踐。」
「瑪琳？」
「沒什麼，只不過大概能從這四個字里理解到博士的意思了。」
「嚯嚯，不愧是比我入職早的前輩，那麼指揮調度的事情也交給你了。」
「你還真會甩工作。」瑪琳臉色一正，讓自己的表情恢復正常，「亞葉醫生不用說，肯定是來支援這診所運作的，這樣一來也不需要我這個兼職醫生了。」
「嗯？我明明聽安托說你幹得還不錯來著？」
「別吧，我這點小手段就不要在專業人士面前賣弄了。」她擺擺手，否定了亞葉醫生的說法，「那麼牧還是留在診所，作為護衛來保護兩位醫生不要出意外，沒問題吧？」
「沒問題，交給我吧。」牧很有自信的回答道。
「然後剩下的幾位學生們，在接下來的社會實踐里分成兩組。」瑪琳的目光掃過剩下幾個人的臉龐，在早露和鈴蘭的臉上頓了頓，「凜冬、烈夏、真理、古米，你們四個跟著星火，對沃倫姆德這座城市現在的情況進行調查：記住，自己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是，瑪琳老師。」古米對她眨了眨眼，回答道。
「老師嗎，還真是個有些新鮮的稱呼……早露、鈴蘭，你們倆接下來跟著我走，我要調查的東西你們可以幫助我。」
「知道了，瑪琳老師。」
那兩個人一同說道，臉上是躍躍欲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