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歸人
距離瑪琳與白蛇的那次會面已經過去了一星期。
由於鄭平赫背下了這次連續殺人案的所有罪名，平江維持了很久的宵禁狀態也已經解除，平江夜晚的生活也恢復了一個大城市原本應有的模樣。
在熱鬧的夜市與平民的娛樂燈光下，各種各樣的陰影也重新開始了他們的活躍。
而瑪琳也在這些陰影中來回穿梭著，嘗試著獲取更多更新的信息。
羅德島本艦現在仍然在泰拉大陸的荒野上繼續前進，具體所在的位置現在瑪琳她們也不清楚，只知道現在羅德島與炎國平江的物理距離已經超過了通信機器能夠交流的地步。所以這次無法像之前在萊塔尼亞直接與羅德島本部進行定期的即時通信。
結果，得不到本部指示和援助的羅德島一行人只能自己判斷如何在平江繼續接下來的行動：驚蟄在利用自己之前在大理寺監察司工作時留下的人脈調查著些什麼；煌在架閣庫的調查已經結束——或者說她本人已經堅持不下去了，需要休息一下身心作為調整；玫蘭莎正作為煌的秘書整理著之前調查得到的資料，希望能從中找到沒有被發現的線索。
至於瑪琳本人，則恢復了在龍門時的老本行，此刻，她正在平江最大的一間夜店裡。
「話說情報販子的工作都這麼多姿多彩嗎？」向她提問的人是煌，此時她正把一個來挑事的傢伙踩在腳下，在他身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被揍倒的跟班。
「你們這些****的感染者雜碎！你***的！」被踩在腳下的那個男人正在用無比優美的現代炎國語問候著踩著他臉的煌。
「嗯嗯，你再多說兩句，感染者雜碎怎麼了？」煌笑眯眯的回答道，同時鞋底在那張看起來還算帥氣的臉上碾了碾。
「好了，能讓他閉嘴就儘快閉嘴，我不太想浪費時間在這種蠢貨身上。」瑪琳用十分冷淡的聲音勸了勸，「別殺人就行，不然對於我接下來的會面不太方便。」
「我——」男人很明顯想要說點什麼，但是煌一腳把他接下來的話全都踩回去了。
這人是瑪琳在吧台跟調酒師問話的時候主動上來搭訕的，哪怕她亮了一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也沒有絲毫想要退縮的意思，反倒是自顧自纏上來了。
「這位太太，有沒有興趣——」
「沒有，謝謝。」
「別這麼說嘛，都來了這種地方了肯定是要找刺激的。」
瑪琳斜了他一眼，表情冷漠：「所以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帥就無往而不利了？接下來還要往我的酒杯里下藥是吧？對不起我今天沒時間跟你鬧，一邊呆著去。」
「別給臉不要臉，魔族娘們，你知道我是誰嗎？」男人臉色一冷，開始威脅。
當然他的威脅並沒有什麼用處，反倒是讓跟著瑪琳來喝酒解悶的煌得到了一個活動身體的好理由：結果就是他跟他的跟班們都躺了一地。
煌把鞋底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彷彿上面粘了什麼髒東西一樣：「所以說這自我感覺良好的貨到底是誰啊？主動搭訕就當他是色膽包天，但是威脅一個薩卡茲？他要不要這麼牛的？」
「喏，問你呢，調酒師先生。」從一開始就一直坐著的瑪琳對著吧台里努了努嘴，「看你這淡定的樣子，估計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吧？」
「對我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對你們兩位恐怕就不是了。」薩卡茲調酒師聳了聳肩，語氣里聽不出絲毫波瀾，「畢竟我背景關係夠大，就算那小子的親爹找上門來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不過我可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同胞就會庇護你啊，血魔夫人。」
「所以你之前也是袖手旁觀的？」瑪琳手指摩擦著面前的馬天尼酒杯，「就看著他這樣矇騙其他女性？」
「事實上，那些女人跟他也算是你情我願。」調酒師說道，調了兩杯新的馬天尼放在吧台上，「算我請兩位的，不用客氣。」
煌在瑪琳身邊坐下，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他，語氣有些冷：「你說你情我願是怎麼回事，都已經開始威脅了還能算嗎？」
「如果有女士打算拒絕他的話，我自然會出手攔一下，他自然也會給我一個面子。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人了。」調酒師從吧台里拿出一個杯子，仔細地擦著，「就像他說的一樣，大部分人來我這裡是找刺激的，那麼她們也沒有理由拒絕萬嘉物流的少爺不是嗎？更不用說他還是個出手闊綽的。」
「萬嘉物流，是平江最大的那個物流公司嗎？」煌若有所思，端起馬天尼一口飲盡，「所以能讓這個公司給你個面子，你又是什麼人？」
「如你所見，只不過是個退休之後在這裡當調酒師的老薩卡茲而已。」調酒師扶了扶眼鏡，這般回答，「我覺得在菲林女士你把這幾個人都打趴下之後還能在我這喝上一杯酒，已經是我善意的表現了。」
「喲，這是要送客了嗎？」
「好了，今天已經夠打擾了，看現在這樣你應該也沒什麼心情跟我交談。」瑪琳打斷了煌的話，微笑著看了調酒師一眼，「明天晚上我還會來拜訪你的，吳子明先生。」
「哦？」
薩卡茲調酒師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同族，片刻之後露出了危險的笑容：「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名字的？」
「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吧，現在我要是再不走的話，等下再走恐怕就沒那麼方便了。」瑪琳把已經空了的馬天尼杯子放在桌上，向他鞠了一躬，接著便拉著煌離開了這間夜店。
走在平江夜晚的街道上，煌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吳子明是那個調酒師的名字？聽著真不像是個薩卡茲的名字……他又是什麼人？」
「嗯，你當他是平江陰影里最有來頭的那個人就行，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有著侍奉過兩代炎國皇帝的經歷的。現在的他也掌控著平江地下最大的情報網。」
夜晚的冷風吹拂在瑪琳的臉上，讓她從酒後微醉的狀態清醒了許多。
「我接下來要回酒店了，你呢？」
「我？我再逛逛。」
煌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瑪琳卻沒有多想，只當她是在想吳子明的事情。揮了揮手便自己向著酒店的方向走去。
回到酒店的她掏出房卡打開門，自顧自說道：「雖然沒人會回答……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讓瑪琳感到意外的聲音響了起來，她抬起頭，看到的是有些暗淡的光環，和光環下那張熟悉的臉。
「真是的，你最近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怎麼又變瘦了！」那人這樣抱怨著。
「呃，我這應該不是喝醉了的幻覺吧。」
「啥？你還喝酒了？我說你啊——」
屋子裡一時陷入安靜。
「……真是的，一嘴酒味。」
「抱歉啦。」
夜晚，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