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塞拉斯
塞拉斯從黑暗中醒來,手腳上栓著鐵鏈,沉重,冰冷。他感覺身下有些潮濕,伸出手碰了碰,原來是一片攤開的稻草,被地上的水泌透了。
他坐起身,借著頭頂微弱的綠色光芒,他打量起四周。
四周的空間不大,到處都是光光禿禿的樹壁,於是他這才發現自己位於一間樹牢中,而所謂的地面只不過是一層胳膊大小緊密纏繞的藤蔓。
藤蔓的上面鋪了一層稻草,稻草濕淋淋的,上面還沾著大片乾枯發黑的物體,似乎是血跡,周圍的樹壁上有著幾道明顯的抓痕,當然塞拉斯可不想知道這抓痕是怎麼來的。
只是自己為何會在這樹牢中呢?
塞拉斯的頭有些疼痛,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於是他拍了拍自己的頭顱,頓時腦海中記憶的碎片不斷湧現。
……
一間磚房,三個人。
「管教,你有沒有思念的人。」一名矮個子的搜魔人笑著問。
「有,怎麼沒有。」光頭管教說。
「那你許了什麼願。」塞拉斯問,「據說流星是眾神的化身,許願特別靈。」
「許願?」光頭管教怔住了。
「對啊,許願。」
「沒有,沒有,我不信那個。」
「不會吧,這都不信?」塞拉斯攤開雙手,「我可信。」
「我呀,我以後一定要掙大把大把的錢,什麼金幣,銀幣的都拿箱子裝,然後帶我弟弟去北方看雪。」
「北方的雪有什麼好看的。」矮個子鄙夷,「你得去弗雷爾卓德,那裡的雪有一人多高,一腳下去都看不見腿。」
「弗雷爾卓德?」
「好,以後就去哪裡看雪。」
「你不是怕冷么?」
「我弟弟可從未見過這種雪,他從小在南方的森林裡長大,所以冷就冷點吧。」
「那你許了什麼願望?」光頭管教問矮個子。矮個子搖了搖頭,「管教你可別坑我,我才沒塞拉斯那麼傻,要知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不說,話還那麼多,睡覺。」光頭管教罵道,他拉過被子。
矮個子和塞拉斯相互聳了一下肩。
光頭管教雖然轉過頭睡了起來,可眼睛卻一直盯著窗外,他想著矮個子之前的話,心裡卻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每個人都有想念的人,誰都不例外,例外的只是她想念的人不是你。」
「所以,今年我這願就不許了。」
光頭在心裡念叨著。
……
可當塞拉斯和矮個子正準備睡覺時,門外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光頭,城裡出事了,快帶上你的搜魔人隊伍,跟我走。」
光頭頓時從床下翻下,推開門,門面是一整隊武裝到牙齒的重甲士兵。
塞拉斯和矮個子詫異地對視了一眼,他們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驚動了德瑪西亞雄都的冕衛軍團。
而眼前領頭的正是大元帥緹亞娜的侄子,大衛·凱恩。
「別說什麼了,快走吧,國都里的搜魔人大多都隨國王前往密銀城了,其它搜魔人隊伍暫時也調不過來,目前只有你們了,別的不需要你們做,你們只需要盯住那些使用魔法的巫師就行。」
三人對視了一眼,匆忙穿上了衣服,只是他們這最小級別的搜魔人隊伍又該如何處理這驚動了冕衛軍團的事情呢?
三人一路忐忑,跟隨冕衛小跑了一會,終於趕到了目的地,看到這一片的民房,終於塞拉斯才明白,為何戰鬥力不凡的冕衛軍團一定要叫上他們了。
這棟三樓石樓房子雖然不高,卻和兩側的蒼穹頂房,完美地構成了一個極為適合防守的凹字型堡壘,此外由於周圍都是民房,因此兩側的蒼穹頂房也是一個可供逃跑的絕佳地方。
「只是他們之前為何不跑呢?」塞拉斯心中充滿疑惑。
冕衛軍團在大衛·凱恩的指揮下開始進攻石樓,他們先是用通紅的火石燒開阻擋在眼前巨大的藍色冰塊。
藍色冰塊頓時發出嗤嗤聲響,大量的白色水霧剎那間升空而起。
塞拉斯從未見過如此藍色冰塊,上面充斥著魔法元素,他知道這藍色冰塊必定出自魔法師之手。傳說中魔法有三境,但即便是德瑪西亞最強的灰袍管教也施展不出這等魔法,所以這石樓里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呢?難道是黑袍?
冕衛軍團的進攻自寒冰融化后正式開始,伴隨著鋼箭的呼嘯,數名重甲士兵舉著拳頭粗的鋼盾慢步行走。
不時有巨大的冰箭和火球從石樓中射出但都被鋼盾所阻擋。
雖然有些士兵不時被魔法土球所砸倒或者鋼盾被黑色的液體所腐蝕。但由於很快有新的士兵和鋼盾頂上來,因此他們的總體步伐還是在前進的。
所以在正面的碰撞中魔法師、巫師和重甲士兵的優劣勢就體現出來了。
眼見就要逼近石樓,塞拉斯失望地喃喃:「傳說中的魔法師就這威力嘛?」
誰知他話音剛落,一名戴著面具的黑袍男子樓卻推開了石樓的大門。
黑袍男子一直低著頭,嘴中不斷的低吟,隨著低吟的加快,他手中的光芒越來越亮,突然他抬起了頭。
嘴角處多了一抹笑容。
「砰。」他喃道。
後頭的大衛·凱恩眼瞳極速地放大,他用儘力氣,竭力喊道:「快躲開。」
只是為時已晚。
剎那間,只見一道巨大的黑色光芒衝天而起,石樓前數米的士兵頓時化為了血肉,黑芒席捲著一切,連數十米遠的士兵都被沖得人仰馬翻。
到處一片哀嚎。
周圍所有的民房剎那間亮起了光芒,於是雞鳴聲、狗跳聲、牛喃聲、開窗聲、嚷罵聲伴隨著石樓前的疼痛聲、哀嚎聲充斥在這個不大的空間里。
看著滿地的鮮血,依舊散落在石樓前的斷手殘肢,大衛·凱恩怒吼:
「該死。」
他抬起手。
一根鋼槍用力投出,被黑衣人剛關上的門頓時被撞地七零八碎。
「鋼箭對準窗口,給我射!」
衛冕軍團不愧是最精銳的軍團,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便從恐懼中掙脫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輪輪齊射。
鐵箭呼嘯。
又是一隊重甲士兵舉著鋼盾,踩著隊友的碎肢、血腸前進。
後來的事,塞拉斯就開始記不清了,只是記得當時自己被黑光掀飛,撞在了牆上,剛從地上爬起。
便被人扶起。
於是。
在一片哀嚎中。
在大衛·凱恩怒吼中。
在嘈雜的聲響中,他被光頭男子拉著,隨著大量的重甲士兵衝上了石樓。
只是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