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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呂沅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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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烏王朝京都,偏北的地方,就是皇宮。

  不過,與歷朝皇帝不同的是,皇帝李淂盛很少在皇宮上朝。更多的時候,都是在離京都六十里遠的檀山接見大臣,商議政事。

  因此,偌大的皇宮,反倒有些冷清。雖然依舊戒備森嚴,但實際上僅僅是作為皇室的象徵存在而已。

  有坊間傳聞說,皇宮所在處屬火,皇帝本命屬水,水火相衝,因此才搬到檀山。

  只有少部分的皇帝近臣才知道,當年李淂盛還是太子時,曾在檀山遇上世外高人指點,之後一直就以檀山作為修行之地。

  只是後來李淂盛當上皇帝,檀山的建築才越來越多,慢慢有了小皇宮之說。

  連綿的檀山深處,宮闕嵯峨,重樓疊翠,光是白玉製成的台階,據說就用了好幾百萬片。

  然而,幾乎沒有人知道,李淂盛居住修行的地方,卻是在一處地宮。地宮的入口,就在李淂盛下榻的房中。

  除了愛妃端木藍菡知道,其他嬪妃與重臣,都無一知曉。

  更沒有人知道,當年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太子婢女,查無根腳,咋地就被皇帝封做皇貴妃,位置僅次於皇後娘娘。這讓皇後娘娘一脈的人,十分氣憤與不解。

  大司馬呂沅也曾經上書,認為此舉有違祖制,說就算要封做皇貴妃,按禮也應先找一家世族,讓端木貴妃認個契養關係。

  只是在端木貴妃召見他一回后,便不再提起,且每次再遇端木皇貴妃,變得唯唯諾諾。

  這次呂沅進檀山覲見李淂盛,便在寢宮外遇見了端木藍菡。

  任誰也沒想到,在外面威風凜凜的貴人老爺,今天卻像家鼠見到野貓一般,遠遠地就跪地叩頭參拜,等了半天端木皇貴妃才慢慢走過來,眼角都沒抬的說了句平身。

  「皇貴妃娘娘千歲,千千歲!」呂沅又是叩頭,謝恩。

  「呂大人,此次巡防,聖上讓辦的事情,如何?」端木皇貴妃問。

  呂沅垂手彎腰,回話道:「回皇貴妃娘娘話,事情雖未有眉目,但線索倒是有一些,微臣已做布置,假以時日,必能手到擒來。」

  端木藍菡臉色一沉,伸手就是一巴掌,怒色嚴辭罵道:「老賊,沒有眉目的事情,你也敢說有線索,滾!」

  呂沅大汗淋漓,正想離開,端木藍菡突又想起什麼,臉色一轉笑著問:「聽說蓮花郡有土地公顯靈,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確有此事。微臣當日就在場,土地公忽然顯出真身,村民皆稱頌乃聖上英明,皇貴妃娘娘賢助,王朝盛世所致。」

  「果真是土地公顯靈?」端木藍菡盯著呂沅,追問了一句。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確實是土地公顯靈。微臣萬幸還與土地公聊過幾句,說是那來陽縣山運昌盛、村民虔誠,不久將出王朝大將,故而顯露真身加持。」

  「噢………」端木藍菡意興索然,隨即揮揮手,讓呂沅進宮去見皇帝。

  皇帝寢宮的外圍,設有一聞香殿,遍搜安龍大陸各種香料,陳列其中。只要稍稍走近些,絲絲縷縷的裊裊香氣,便已是令人慾仙欲醉。

  此處,與早朝議事的宣德殿不同,只有極為少數的重臣,才會在此受李淂盛召見。

  在這裡,李淂盛從來不穿金絲蟒袍,總是喜歡身著青衣長裳,束髮披肩,手持小香爐,猶有幾分愜意的瀟洒。

  「愛卿辛苦了!事情可有眉目?」李淂盛斜躺在軟塌上,一邊翹指頭磨著指甲,一邊問呂沅。

  「托聖上威武,微臣此次巡防,四方安平。所有可疑之處,皆與黑水台洛統領配合,已安插暗探,陸續排查。鸞瓶山之事,據目前掌握線索看,怒海之上諸島勢力,最為可疑。臣懇請聖上下旨,揮軍三十萬,臣願踏破海島,為聖上奪回仙簡。」

  「准。」李淂盛頭也沒抬,快速的說。

  呂沅領命,又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聖上,學殿那邊,似乎也有插手跡象。」

  李淂盛聞言,猛的坐起身來,問:「可有確鑿證據?」

  呂沅說:「臣在學殿藏有耳目,據報學殿也在暗查鸞瓶山之事。」

  李淂盛聽罷神情黯然,起身負手立於案前,良久沒有開口。

  呂沅所說的學殿,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儒家組織。向來獨立於所有大陸王朝之外,看似一群書生毫無戰力,但千百年來,其勢力卻一直是深潭無底。

  據說在三百年前,靈洲大陸曾有某王朝皇帝,因酒後辱罵當時的學殿教主,一夜之間便王朝覆滅,佔地幾百畝的皇宮也被夷為平地。

  更讓人甚覺詭異的是,整個過程不見一兵一卒,也沒有見過有誰出手。只是事後見那皇宮廢墟之上,立有一道石碑,上寫五個字:學殿不可欺。

  呂沅見皇帝不語,又說:「臣有一計,可做那黃雀之後……」

  「愛卿請講。」李淂盛深知呂沅智勇雙全,或有良計可施。

  當下呂沅便將自己心中計劃,細細說與李淂盛聽。後者一邊聽,一邊微笑,連稱甚善。

  思索片刻后,又對呂沅說:「諸島征伐之事,愛卿統籌即可,交由隋剛去負責,愛卿把精力多放於學殿吧。」

  半月之後,金烏王朝大軍南下。

  蓮花郡沿海三百餘里,很快便密密麻麻建起軍營。錫豐漁村,果然開始禁海,也駐紮有五千軍士,只是大軍主帥營地,並沒有如傳聞般設在此間。

  錫豐山山腰,那對沉默寡言的少年,每天依然除了去學塾,就是坐在山腰涼亭處,或默默抄書,或相對發獃。

  這讓張仲十分擔憂,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多花些心思做幾個好菜,哄著兩人多吃一些。

  趙若雪與俞敏,雖然常常過來陪著他們,但畢竟年少的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跟著變成發獃。

  倒是趙家娘子有心計,經常找點事情,懇請他們過去幫忙,總算有點活潑的氣氛。

  三天兩頭來鬧事的村民,也好在王軻、曹荀二位先生幫忙,總算慢慢平息。雖然因此賠盡了家產,所幸山腰的房子還能保住,爺孫倆不至於流落街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是大半年。

  冬日的山上,比山腳寒冷幾分,張仲為了讓倆孩子暖和一些,也不顧年紀老邁,在附近山頭弄了一個燒炭的營生,這樣既能搬些木炭回家取暖,又能零賣添補些許家用。

  只是禍不單行,到了臨近年關的時候,張仲上山伐柴時摔斷了腿。

  這讓本來就已陷入困境的張家,更是雪上加霜。張東陽只好跟先生請了一個長假,在家裡照顧張爺爺。

  唉!

  人生正如大海變幻無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人願意去經歷困境,但困境也從來不會與你先預約好時間,說來就來了,絲毫不管你是否已經做足準備。

  年僅十歲的少年,從此學著採藥、做飯、燒炭,每天從這個山頭,跑到那個山頭。

  雖然朱九鈺也幫著一些,但倔強的張東陽,還是更願意自己默默做事,以消磨心中的憂愁。

  事實上,當人生低谷來臨時,有事忙著,就是最好的解郁葯。畢竟,沒有人能代替你承受痛苦,當然也沒有人能搶走你的堅強。

  忙碌的磨鍊,與成長如影隨形。

  世上每一個少年的早熟,往往都是在某個突如其來的時刻。

  苦難,把過去的安逸與驕傲踩在地上,最後要麼開花,要麼化成爛泥。

  至於是否能因此生出堅韌的心性?便是心中有無那顆會開花的種子。

  這段時間,張東陽雖然因照顧爺爺沒有上學,但是他並沒有落下功課。朱九鈺每天散學回來,都會帶著先生布置的作業,讓他在家完成。二位先生,也根據其進度,時不時到家教導。

  此外,張東陽還特意跑了一趟村中書鋪,買回幾本類如《萬物》、《五十二病方》的醫書,細細研讀,然後對症採藥,或敷或煎,照料著張爺爺身體。

  觸類旁通的他,還因此學會撿取不同藥材,加上趙家的神仙酒,泡製出各種功效的藥酒。

  其中有一種,原本是泡給張爺爺舒筋活絡用的,趙家老兒嘗試喝了幾天,便連續誇讚不停。

  不過讓張東陽不明白的是,趙家大叔誇的是自己,為什麼邊上的趙家娘子,也會跟著臉紅紅?

  真是奇了怪了!

  後來,這種被曹先生起名為「長春」的藥酒,經過村中幾個憊懶漢的實踐體驗,名聲遠播。最後連那些郡里的貴人老爺,都紛紛來給趙家下訂單。

  因此,趙家大叔曾調侃張東陽,與其輟學在家,何不合夥一起經營酒鋪,說反正自己膝下只有一個獨女,趙家的這份家業,遲早也是姓張的,倒不如早早先有個準備。

  可惜張東陽一聽輟學二字,心裡不禁著急,也沒仔細揣摩趙家大叔說的是啥意思,只是想到泡製藥酒一事,不過自己順手而為罷了,開酒鋪絕非自己興趣。

  眼瞧趙家大叔笑得滿臉生皺,也就跟著趙家大叔打趣說,自己將來是要考狀元,騎大馬遊街的,才沒興趣做生意呢。

  邊上眾人聞言,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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