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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鬼影,殺機

  武擂落下帷幕,大公子方唯玉勝出,只等長老會整理移交完具體事物后,方唯玉就正式成為奎山城城主。

  而方俢凜,即將被派遣至陵陽分會,距離奎山城千里之遙。

  事已至此,方海平已再無反對餘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方唯玉拿走他面前的城主大印,又氣又怒,一陣劇烈咳嗽,體內紊亂的內息暴動,當場一口污血吐出,昏死過去。

  對此方唯玉只是微笑著命人將方海平送回房中,請來大夫,又以方海平需要人隨身照顧為由請白夫人一同住進西跨院,並在院門外安排人手以「保護」方海平安全。

  而方唯玉這一系列作為,長老會保持沉默,視而不見,即便是平日里跳的最歡的石長老,也詭異的沉寂了下來。

  而對於此次武擂關鍵人物的季江南,也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江州之事傳的不小,而出色的少年劍客就那麼幾個,但如方唯玉所說,奎山城不參與世家爭鬥,故而也沒人多說什麼,只是看季江南的眼神都有幾分訝異。

  元宵過後,正月十七,新一任城主方唯玉下令開山,履行承諾,送季江南出奎山城。

  季江南本無大傷,主要是舊傷作祟,以及內力虧空,武擂過後方唯玉命人送來不少上好丹藥,幾日下來已經修養得差不多了。

  正月十七上午,方唯玉親自送季江南到奎山山腳,呈上紋銀八百兩作為額外的謝禮,季江南沒有拒絕,乾脆利落的收了起來。

  薛老頭帶著薛雙前來送行,薛雙雖傷的不輕,但小孩子身體康復都很快,故而除了臉色蒼白一些,身體已無大礙,額頭上還纏著紗布,那磕傷不輕,註定是要留疤了。

  薛雙年紀尚小,也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只是提了兩條赤尾魚,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季江南。

  「季少俠,爺爺說是你救了我,我也沒什麼答謝的,這兩條魚是我和爺爺今早才釣的,新鮮著呢,就,就勉強算我的謝禮吧,」薛雙漲紅了臉,大概覺得兩條魚換救命之恩有些寒酸,又急忙忙的補上一句,「不過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方唯玉等一眾人看著有些扭捏的小姑娘不由得笑了起來,季江南也不禁莞爾,自臘八之後季江南已經很久沒有笑過,整個人陰沉又暴躁,眼前這個小姑娘面黃肌瘦,一雙大眼卻靈澈得很,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倒不自覺的令人心生憐愛。

  季江南彎下腰,接過薛雙手中的魚,笑著說:「謝謝你。」

  薛雙見季江南收下了她的魚,很是開心,對著季江南像模像樣的行了一禮,紅著臉跑開了,薛老頭也笑呵呵的對季江南道了謝,轉身跟著薛雙去了。

  「季兄,保重。」方唯玉笑著對季江南一拱手,季江南回以一禮,轉身走上山道。

  方唯玉看著季江南逐漸走遠,也轉頭看向奎山城,微笑的角度略微有些冰冷。

  現在,該好好想想石磊的去處了,按理說,石磊拜入霸刀堂習得一身武藝,該是一件好事,不過現在嘛……

  初春到來,雪地消融,奎山城的封山之舉,確實考慮周到,山路本就崎嶇,融掉的雪水滲入泥土,極易打滑,而且,雪地將化不化,路徑難辨,大片積雪下可能已經化空,一不小心就要一腳踩塌,滾落山坡。

  季江南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打滑的路上行走,頭上沾了大片的落雪,身上嶄新的袍子被划拉了一條大口子,棉絮翻了大半出來,被山風吹得亂七八糟。

  季江南臉色不太好,這一路上滑了好幾跤,方才更是一腳踩空,吃了一嘴的雪不算還被雪地里的樹杈划爛了衣服,好在包袱沒丟,否則到了夔州吃飯都成問題。

  季江南杵著長劍艱難的行走,劍柄上還栓住薛雙送的兩條赤尾魚,跟著季江南在雪地里滾了一遭也還好端端的,晃悠悠的掛在劍柄下端。

  翻過奎山,就是夔州城,季江南一直不停的趕路,終於在太陽落山時,翻到了奎山的另一邊,這一邊,已經屬於夔州範圍,雪地上依稀有人走過的痕迹,這邊的山勢偏向平穩,路也寬得多,夔州不封山,過完元宵,已經有人開始在山上行走,山下就是夔州城,依稀可見大片黑色的瓦檐。

  季江南呼了一口白氣,在山上尋找落腳的地方,今晚是別想進城了,等他下到山腳,城門早關了,還不如在山上將就一晚。

  在山腰上有一片被積雪壓倒的樹,合抱粗的樹榦橫躺在雪地里,大片枝幹折斷,季江南將積雪踢開,靠著樹榦坐了下來,將劍柄上的魚取下來,心情稍好,還真得謝謝薛雙小姑娘,否則今夜怕是得餓肚子。

  季江南找了堆枯枝,掏出火石起火,橘色的火光亮起,暖意襲來,季江南向火堆靠了靠,簡單的處理了兩條魚,穿枝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夜色漸深,山下夔州城一片漆黑,季江南啃著魚,赤尾魚的確鮮美,沒有任何調理,吃起來也頗為美味。

  前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行人正朝著季江南的方向走來,走近了才看清,這夥人皆身材魁梧,穿了一身皮襖,戴著棉帽,腰上別著各是兵器,看似行走的鏢師。

  一行人看見火光,欣喜異常,快步走過來,為首的漢子沖著季江南拱拱手,客氣道:「這位小兄弟,我等是四海鏢局的鏢師,現押鏢出行,無奈路上丟了火石,這天寒地凍的,能不能跟小兄弟借個火?」

  季江南點頭,道:「請便。」

  眾人大喜,道謝后圍著火堆坐下,從腰間取下酒袋子,為首的鏢師很大方的將酒袋子遞了過來,笑道:「在下王燦,和這幾位兄弟都是夔州四海鏢局的鏢師,小兄弟仗義,我等也不白來,這袋子竹葉青,權當謝禮了。」

  見漢子笑得豪邁,季江南不禁回以一笑,接過酒袋子:「在下季江南,多謝王大哥。」

  季江南揭開口子,一陣清冽的酒香飄了出來,季江南挑了挑眉,舉起酒袋子就是一陣豪飲,少頃,酒袋子就癟了下去,而季江南只是微微紅了臉。

  眾鏢師哈哈大笑,直贊季江南也是個性情中人。

  喝了酒,眾鏢師就從包袱里找出乾糧吃了起來,可架在火堆上的那條烤魚,散發出絲絲香氣,反勾的眾鏢師有些食不下咽。

  王燦看了那魚一眼,越發眼饞,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季江南已經將烤好的魚遞了過來,王燦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接過了魚,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枚三角赤銅令牌遞了過來,道:「多謝季兄弟,但我王燦向不喜欠人,這枚令牌你接下,若日後有所需,持此令牌到四海鏢局任何一處分局,只要不是十惡不赦之事,必助你一臂之力。」

  季江南肅然起敬,不過是萍水相逢一條烤魚,居然送出如此厚禮,這王燦倒的確算是個豪爽之人。

  季江南本欲推辭,可王燦與眾鏢師堅持要他收下,他只好將令牌收入懷中。

  後半夜眾人休息了一會兒,至天快亮時眾鏢師起身告辭,王燦對著季江南拱手道:「季兄弟,我等有事在身,就此別過,日後有事,儘管到夔州四海鏢局找我,定請你喝最好的竹葉青!」

  「多謝王大哥,諸位保重。」季江南拱手道。

  眾鏢師往山上走,季江南轉身下山,平緩的山路走起來要快得多,一刻鐘不到就隱約看見了城門,季江南正準備加快步伐,忽然一陣山風吹過,裹挾這樹上的雪花飄灑起來,風中一縷淡淡的血腥味瞬間讓季江南的步子聽了下來,季江南臉色一變,轉頭看向山頂,血腥味傳來的方向,正是王燦等人離開的方向!

  「糟了!」季江南馬上回頭往山上跑去,提氣在樹林之間飛縱,快至山頂時,一大片鮮艷的紅色在融了一半點雪地里異常顯眼。

  季江南心下猛然一沉,到近前落下,山道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屍體,兵器包袱散落了一地,季江南挨個探查,全部是一招致命,全無生息。

  翻過一具趴著的屍體,正是剛剛分別不久的王燦!王燦鼻下還有氣息,季江南連忙抬掌,一縷溫和的氣息入體,暫且護住王燦的心脈。

  王燦抽搐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季江南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想要說話,可脖頸處源源不斷的流出鮮血,王燦倒聲音在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

  季江南連忙加大力度,可王燦傷在喉嚨,主心脈已斷,縱使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王燦深知自己必死,提起最後一絲力氣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匣子,重重的放在季江南手中,季江南不明所以,王燦努力想開口,可除了「嗬嗬」什麼也說不出來,一陣抽搐之下頭一歪,徹底斷了生機。

  季江南抱著王燦的屍體悲從心來,這漢子雖與他只是萍水相逢,但與他性情相和,是一位可交之人,結果分開不過一刻鐘,就突然殞命此地,季江南心思煩亂,那股久違的殺意,慢慢的籠上心頭。

  而周圍的樹林里,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六名白衣人,呈六角之勢將季江南圍在中心。

  季江南放下王燦的屍體,將匣子收入懷中,慢慢拔劍,一瞬間,劍氣與殺意籠罩開來,季江南抬起頭來,眼睛赤紅,足尖在雪地上一點,雪白的劍光迎著一名白衣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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