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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關刀(上一章是六十五章,不好意思)

  「我找到這副畫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根本看不出原來畫的是什麼,而且畫布我也仔細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所以,有價值的是畫布上的東西,但是現在已經毀了。」沈雲川嘆道。

  季江南蹲下身子,沿著畫卷看了看,吳道子十年心血,終毀在這平湖之下的地庫里。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陳冽帶著真正的《千里江山圖》跑了,」沈雲川說道,「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陳冽不在霸刀堂。」

  「石磊說過,正月的時候,他在奎山城。」季江南站起來回了一句。

  「意思是那時候他就察覺不對勁了?然後丟下這千餘名弟子獨自跑路?嘖嘖果然是老狐狸,心狠手辣。」沈雲川連聲嘆道。

  季江南默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哎你去哪兒?」沈雲川追上問道。

  「上去,霸刀堂拿自家弟子煉藥人,這是要玉石俱焚,現在不出去怕等會兒就出不去了。」季江南走在前面說道。

  「那得趕快的,朝廷那邊應該也要動了,到時候要是放火可就玩完。」沈雲川一聽也加快腳步跟上。

  「謝謝。」沈雲川上前,季江南忽然說道。

  沈雲川一愣,隨即得瑟的笑了起來:「謝就不必了,回頭上汴京你請客,我要去芳華館見月姑娘。」

  季江南閉嘴加快步子,是他嘴欠,就當他什麼都沒說,這廝一天不犯賤渾身痒痒。

  沈雲川這次幫了他一把,之前沈雲川說過不止一次,他控制不住體內的殺氣,遲早有一天被殺氣所控,儘管後來季江南努力去平復心境,每日默念清心訣數遍洗鍊,但依舊效果甚微,一旦有人朝他動手,他拔劍放殺氣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季江南自己也能感覺到,他在逐漸迷了心境。

  對此季江南很焦灼卻找不到解決掉出口,直到今日沈雲川逼了他一把,真真實實的讓他感受了一下生死但距離,他才明白他一直無法自控的原因在哪裡。

  劍守本心,季江南前些年的心寄托在母親身上,后些年寄托在兩個哥哥身上,後來母親去世兩個哥哥一死一棄,他失了依託迷失本心,他以為是他進步太快導致心境跟不上,其實是他自己本身出了問題,武道一途最要堅守本心,但他連自己的心在哪裡都不知道,他活得沒有目標,一切都是為了身邊的人活。

  但當沈雲川真正對他露出殺意的時候,他忽然就清醒了,他補位任何人活,當為他自己而活,明了這一點后體內一直蠢蠢欲動的殺氣被徹底的壓下去。

  他找回了自己的本心,找回了自己的劍道。

  他是得謝謝沈雲川,於武道一途,沈雲川指點他不少,但每次他想認認真真的表達一下謝意的時候,對方就開始耍無賴,瞬間讓季江南把答謝的念頭拋得乾乾淨淨。

  「你還抱著這東西幹什麼?」季江南腳步一停,看著被沈雲川抱在懷裡的畫卷問道。

  「我得拿它交差,不管這畫能用不能用,總歸是得交差的。」沈雲川抱著畫卷有些鬱悶,這玩意兒可不輕。

  季江南沒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慕容卓既然已經動了殺他的心思,那他自然也沒必要再幫他帶東西回去。

  等二人回到陳冽房間時,外面已經燈火通明呼喝聲響成一片。

  朝廷動手了。

  夜色之下砍殺聲響成一片,濃郁的血腥味和藥味攪在一起,熏的令人作嘔。

  二人照原路攀上檐瓦,也不知霸刀堂第一任堂主是怎麼想的,聽濤鄔只有一條路通往岸上,其餘一條退路也無,四面皆是湖水,一旦被圍,插翅難飛。

  二人才攀上檐瓦,忽而一束亮光衝天而起,在空中炸開一多紅色的焰火。

  六扇門和江南道行軍也都到了。

  從房檐上往下看,就是一片修羅場,眾人與葯人纏鬥在一起,明晃晃的刀劍帶起一陣陣發黑的血液,地上殘肢斷臂頭顱內臟腸子淌了一地,極度血腥又噁心。

  江湖勢力本來是這次變故的主角,但後來得知霸刀堂勾結南疆后就徹底淪為配角,江南道行軍在外圍圍堵,論屠宗滅門,沒有誰比六扇門更熟悉。

  場中身著黑色貼里的六扇門人佔了一半以上,六扇門人單論個體武力可能不及江湖勢力,但比之江湖勢力的各自為戰勝在進退之間默契度極高,場下的殘屍,大半是死在雁翎刀之下,月光朦朧,雪亮的刀鋒異常耀眼。

  前面的庭院雖然暫時看不見,但砍殺聲不絕於耳,霸刀堂的葯人被拔了舌頭,發不出聲音,只會不停的撲向他們所能見到的一切活物。

  之前聽石磊說過,霸刀堂對待內門弟子尚要以蠱毒控制,而眼下這一波一波出現的葯人,卻是印證了一件事。

  不止陳冽,整個霸刀堂高層,都異常心狠,將千數弟子以劇毒活煉藥人,自知這回逃脫不掉,就要拉著眾人一起玉石俱焚。

  至於為什麼拔掉他們的舌頭,劇毒噬體疼入骨髓,霸刀堂高層拔了他們的舌頭讓他們無法發出聲音,以瞞過在外圍守候許久的各方勢力。

  也許是他們才到東陵之時,或者更早,霸刀堂就已經放棄在外勢力,之所以低調收回弟子連續幾日風平浪靜,就是為這一批葯人做準備。

  霸刀堂千數弟子,沒有死在外人手裡,反倒是被自己長老煉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葯人。

  二人蹲在屋頂,並未下去,季江南是因為他中了葯人的毒右手暫時用不了,沈雲川則是因為對這場廝殺毫無興趣,是以二人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往前院奔去。

  季江南正踩著瓦片前行,忽然感到背後有風襲來,緊接著就是沈雲川一聲厲喝。

  「季江南!」

  季江南只覺背後刺骨冰寒立馬左手拔劍往後奮力一擋,一把沉重的關刀直劈下來,壓得季江南持劍的手往下一縮,身影後仰,季江南後撤一腳穩住身形,速度極快的往旁邊一讓,左手帶著長劍一繞,將關刀劃開,脫身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後躍開兩丈站好。

  而此時沈雲川的長劍已至,勢如龍騰,所向披靡斜斬而下,來人揮刀一斬,刀刃與劍刃相交,發出一聲脆響,沈雲川單手持劍力壓關刀,忽而撤劍回身再斬,對方提著關刀後退兩步,劍尖掃過,來人持著關刀的右手小臂被劃出一道血口。

  沈雲川一劍傷敵,落在瓦檐上。

  來人是個頗為精壯的男子,穿著一件霸刀堂的弟子長衫,衣襟半開,露出大片胸膛,年約三十左右,黃臉圓目,氣勢彪悍。

  來人側眼看了看手中的關刀,刀刃與沈雲川劍刃相交之處起了卷口,不由讓他十分驚訝,這把刀足有八十斤重,刀身用的都是最上等的鋼材,跟了他十年也沒有損傷過一次,今日卻被敵人一劍砍至卷口。

  「行啊大個子,就奔這小子來了,怎麼?看不起老子?」沈雲川重新調整了一下抱著畫卷的姿勢,對著男子嘿嘿一笑。

  他方才明明只落後季江南幾步,結果這個大個子提著關刀直奔季江南而去,從他身邊經過將他完全忽略,這就讓沈雲川有些不爽了,怎麼地?大爺看著像個不值錢的?

  「你這把劍哪兒來的?」關刀男子目光灼灼盯住沈雲川手裡的劍,目露狂熱。

  「這個啊,算你有眼光!這把劍可是把好傢夥,跟我也有十來年了。」沈雲川精神頭來了,突然覺得關刀男子看著都順眼多了。

  「哈哈我這把刀也很不凡,也跟我十來年了,雖比不上離火劍廬出品,但也是一把寶刀。」關刀男子興奮起來,侃侃而談。

  季江南看著站在屋檐上聊兵器聊得甚歡的兩人覺得眉心擰巴擰巴的疼。

  沈雲川聊天習慣性帶偏話題季江南已經習慣了,但在這裡居然遇到了一個和沈雲川一樣神經的人,這下邊院子里打得血肉橫飛,這兩站在屋檐上相談甚歡,尤其這關刀男子方才還準備要殺他,這會兒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勁?

  眼見兩人從兵器聊到陣法軍事,看這熱絡勁就差當場拜把子,季江南終於忍無可忍轉身就走,他受不了了,沈雲川那個賤人讓他愛滾哪兒滾哪兒,總之他是不奉陪了。

  季江南走了兩步走上屋脊,剛準備下去,又聽一陣破風聲響起,而連帶著來的,是一股沉重的氣勢,而這股氣勢,比之沈雲川毫不遜色,季江南背脊一寒,驟然轉過身來。

  而沈雲川也暫停了跟關刀男子的聊天,感受到其氣勢的一刻立馬舉劍後撤,全神戒備。

  房檐上站了一名老者,老者頭髮花白,臉上皮膚卻十分年輕,著一身尋常的褚綠袍子,背著一把胡琴,笑得平易近人。

  而就是這個平易近人的老者,瞬間讓季江南與沈雲川一凜,全神以對。

  「『霸刀』高維,你居然還活著。」沈雲川眯起眼睛,暗自緊了緊握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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