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面的小師妹請你回個頭（12）

  坐在床沿，褚未遙低著頭，腦子裡一片混沌。

  她知道很多事情其實都是不應該怪罪露華濃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若是沒有露華濃的出現，前世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出現。

  她現在只能盡自己所能，不要去遷怒露華濃。

  「咚咚咚。」窗戶外傳來了聲音，將褚未遙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一隻翠綠色的小鳥飛了進來，小鳥的嘴上還銜著一個小紙條。褚未遙疑惑的對小鳥伸出手，這種鳥一看就是以術法凝成的，也不怕人。

  小鳥飛到她的手上站定，褚未遙拿下它銜著的小紙條，沒急著去看小紙條里寫了什麼，而是摸了摸小翠鳥，小翠鳥眯著小眼睛乖乖的被褚未遙撫摸著，沒過片刻，小翠鳥便化作翠綠色的光點消失了。

  這時褚未遙才看起了小紙條，她挺好奇的，誰會這麼無聊的給她傳小紙條，明明當面就能解決的事情，偏要用小紙條這麼麻煩的東西。

  而且她心裡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猜想的人選。

  【你看窗外，天晴了。】

  小小的字鋒利俊秀，褚未遙一看就知道是誰。

  果然是渡清。

  她也是直到這時才注意到外面的天氣，就像渡清在小紙條里寫的那樣，烏雲已被移開，露出了太陽，剛剛還在下傾盆大雨的街上，現在居然除了地上還未乾的雨跡，再無一絲下雨的徵象。

  天氣果然是變化無窮。

  褚未遙的第一反應是感嘆天氣，但手中的紙條卻讓她有了另外一個異想天開的猜測——會不會是渡清讓雨停下的？

  但很快，這個猜想被褚未遙掐滅。

  她知道渡清修為高深，但是控制天氣他應該還是做不到的，她前世加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位大能能控制天氣呢。

  不過渡清的這份心卻讓她感動，她只不過抱怨了一句天氣，他就在天氣轉換的第一時間告知她。她還是第一次收到如此特別的禮物呢。

  「謝謝。」褚未遙看著手裡的紙條小聲的說道，她的心情現在也好多了。

  另一邊，渡清同樣站在窗邊，耳邊響起褚未遙剛剛小聲說的謝謝，在他自己還未注意到的時候，他也笑了起來。

  撲通，撲通。

  心臟又莫名其妙的跳動起來，渡清有點茫然的伸手撫住心臟的位置，掌心下他還能感到心臟細微的搏動。

  他的心第二次跳了。

  這個晚上一行幾個人打算在客棧里度過。

  褚未遙今天心神疲憊，她回房后早早的便歇下了，熟睡后，她彷彿又回到了上輩子。

  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著「褚未遙」屍骨無存，看著雲非玉自刎劍下，然後她又看見了靜正真人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

  他們那時剛逃到一座山裡，躲在一個廢棄的廟宇裡面，靜正真人站在廟堂中央，他才剛剛醒過來，然後就發現自己換了一個地方，身邊只有宇景之和露華濃陪在他身邊。

  他沒找到雲非玉，儘管他的心裡有了最不好的猜測，但是他不敢相信，他只不過是昏睡了幾天，怎麼三徒弟也沒有了。

  顫顫巍巍的從空間戒指里拿出雲非玉的命牌，他看見白玉質地的命牌早已失了瑩潤的光芒，碎成了一塊一塊，讓他連拼都拼不回去。

  「三玉啊……」一股悲慟湧上心頭，靜正真人猛地咳出了幾大口血，他的身體本就受了重傷，此番幾口血咳了出來，他的身體越發支撐不住，撫著胸口踉蹌了幾步。

  「師尊！」宇景之上前扶住靜正真人，眼眶發紅，「師尊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師妹……」說罷，宇景之跪了下來。

  無論是小師妹，還是三師妹，都是他的錯。

  露華濃一聲不吭的跪在宇景之身旁。

  靜正真人拂開他的手，看了看並肩跪下的兩人，慘笑道：「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無能，是我無能啊！我作為一個師尊，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我無能啊！」

  說著，靜正真人又咳出了大口大口的血，劇烈的咳嗽讓他身形不穩，他最近已經瘦削了許多，現在看著就像是風中殘燭，一個不小心這一簇微弱的火苗就能熄滅。

  宇景之擔憂的看著靜正真人，只是不過一會兒，他便驚駭的看見，靜正真人原本烏黑的青絲從髮根開始一根一根的變白。

  只是須臾之間，三千青絲全成暮雪。

  「師尊……」

  靜正真人揮手，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我無事，你們不用擔心我。大景。」

  靜正真人突然喊了宇景之幾百年來未曾喊過的小名，宇景之愣了愣。

  靜正真人很喜歡給他收的幾個徒弟起小名，他按照徒弟的序齒，分別取名大景，二清，三玉，四遙。

  小的時候幾個徒弟都沒有意見，可是當他們大了以後，他們強烈抗議，最後靜正真人拿他們沒辦法，只能不喊了。

  現在靜正真人突然的稱呼讓宇景之有點恍惚，他彷彿回到了幾百年前拜入師門沒多久的時候，他和渡清是一起拜入師門的，只不過由於他大了一歲，所以他成了師兄。

  「為師這一輩子收了四個徒弟，只是為師無能，沒能保護好三玉和四遙，就連二清也……」說到這裡，靜正真人嘆了口氣，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為師如今只有你一個弟子了，你也早已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人這一生難得一見有情人，所以你們這一輩子一定要好好的，為師現在僅有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們這一輩子能好好的，知道嗎？」

  宇景之卻突然感到慌張，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感覺靜正真人好像是在臨終囑託。

  「師尊，師尊，我們一定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靜正真人笑著回頭看了看他們：「嗯，好，好好的。」

  宇景之稍稍放下了心，他相信他的師尊，只要是師尊答應他的，師尊就一定不會食言。

  但是他還是失算了，只是一個大意，他就被師尊打暈了，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只剩下了露華濃。

  「阿濃，師尊呢？師尊呢！」宇景之抓著露華濃的肩膀大喊道。

  露華濃不敢看他，囁嚅：「走了……師尊走了……」

  「你說什麼？師尊去哪裡了？！」

  露華濃閉上眼睛，索性說了出來：「師尊說他要給非玉和阿遙報仇，他在前幾日就已經走了，就在你昏睡的那幾天……」

  後面的話宇景之已經聽不大清了，露華濃說的這幾句話已經仿如幾道晴天霹靂轟炸了他的腦子。

  果不其然，在他們繼續躲躲藏藏的時候，他們收到了一個消息。

  魔人靜正在眾多宗門大能的包圍之下被剿滅了，最後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聽著這個消息，露華濃突然就想起來靜正真人在離開之前，他給自己算的一卦。

  否著，塞也，閉塞不通，如猛虎落深坑。

  虎落深坑，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