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鴛鴦雙飛
顧二夫人很快離去了，蕭啟心中惴惴，總覺得有些於理不合。
顧玲瓏卻一派安然自若，拉著蕭啟繞著平北侯府到處逛起來，漸漸地，這位皇子也逐漸放下了心防。
兩個人閑逛了許久，聊到了天南地北，終於在後花園的涼亭中坐了下來。
顧玲瓏這些年有著京都第一才女之名，見識自然不少，在蕭啟面前又一副做小幅低的樣子，很能滿足男孩子的虛榮心。
此值盛夏，天氣炎熱，顧玲瓏的臉上沁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只那雙眼眸卻更加有神，勾人心魄。
蕭啟心中一動，剛想說些什麼，卻見微風過處，少女的面紗被輕輕掀開，雖然只一眼，四皇子也能看到面紗下那有些鮮明的指印。
「你的臉？」
蕭啟終是忍不住，有些吃驚的詢問道。
顧玲瓏順勢掩了掩面紗，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讓殿下受驚了，玲瓏惶恐。」
蕭啟沉下了臉，有些不虞道，「你可是這府中的嫡小姐，究竟是誰這麼大膽，竟對你下此毒手？」
顧玲瓏長嘆了一口氣，撐在石桌上有些弱柳扶風的姿態，「殿下莫要胡說，這平北侯府的嫡小姐，是我家姐明珠，可不能是我一個二房的孩子。」
蕭啟一陣激靈，他素來是個聰明人，自然從顧玲瓏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惆悵。
「你這傷，是顧明珠打的？」
四皇子有些難以置信，還記得初遇顧明珠時，那孩子一板一眼，可愛極了，想不到如今竟變成了殘害妹妹的兇殘女子。
顧玲瓏接話，只是眉梢微微低垂，看起來有些難過的樣子，「殿下可會嫌棄玲瓏此刻的醜態？」
蕭啟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又掩飾性的咳嗽了兩下，臉上泛起了淺淺的紅暈，「二姑娘分明很美……很美！」
顧玲瓏帶著面紗，蕭啟看不到那張薄薄的紗巾下女孩是怎樣的表情，卻能看到顧玲瓏眼睛猛地一亮，似有星光閃過。
這一對少年男女，在涼亭之中暢談著人生，似乎兩顆心也靠得越來越近。
臨到別離的時候，顧玲瓏親自將蕭啟送出了平北侯府的大門，只是動作稍嫌扭捏，有些小女兒的情態。
蕭啟愣愣的看著顧玲瓏轉身的背影，唯聞手指尖殘留一抹馨香，一時痴了。
直到小廝喚了兩聲之後，蕭啟才猛地回過神來，臉上一陣風雲變幻，隨即沉寂下去，旁人再看不出這位皇子在想些什麼。
乘上了馬車，剛走出不遠，路過一個衚衕口之際，蕭啟只覺空氣有些憋悶，連忙拉開了帘子，想透一透氣。
拉開帘子的那一刻，四皇子卻眼尖的看到了方才擦肩而過、那馬車內有些熟悉的少女。
真真膚若凝脂，馬車內分明有些暗，少女卻白得幾乎發光。
蕭啟還想再看，那馬車帘子卻被很快拉上，四皇子只能看到一段細嫩光滑的手腕，最終什麼也瞧不見了。
雖然不曾看清，四皇子卻有些莫名確定，那馬車裡的人定是顧明珠無疑，想到自己今天人都沒見著便無功而返，這位皇子殿下的心中到底有些悵然。
顧明珠自然早就看到了蕭啟。
甚至於前世，蕭啟便是一早就和顧玲瓏勾搭在了一處，今天她隨著娘親前去外祖家拜訪，本就是想給這一對鴛鴦騰個位置。
既然這兩個人情深不移，自己總得成全才好。
不過到底情深還是緣淺，那大概等輪到棒打鴛鴦的時候才會揭曉。
顧明珠也不在意，開心的拉著虞瞳說起了旁的事情，今天去外祖家，老爺子老太太開心極了，好生招待了母女倆一番。
老爺子曾經是翰林編修，太子太傅，卻不是什麼古板之人，相反是個十分有趣的小老爺子。
爺孫倆一見如故，聽說顧明珠下棋很好，老爺子不甘示弱便鋪上了棋盤。
到底最後輸得很慘便是了！
老翰林只能感慨技不如人，同時又暗自得意自己的孫女得了自己的傳承，吹噓得不得了，惹得眾人既覺無奈又覺好笑。
等到天色將暗，母女倆打道回府時，老爺子又從庫房裡挑挑揀揀了好些寶貝，讓顧明珠一併帶回家，說是自己下棋輸掉的。
虞瞳：「.……」
相比於虞瞳的無奈，顧明珠開心極了，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老翰林，有些無辜的問道，「外祖父，這些都給明珠嗎？」
看見自家孫女乖巧的模樣，老爺子自然是心都化了，大手一揮便命府里的下人幫忙搬走。
虞瞳深知父親老頑童的性格，有些無奈的想要拒絕，卻惹來老翰林吹鬍子瞪眼的教訓，「我給明珠的，可不是給你，你別想亂動。」
就這樣，小小的少女搜羅到了不少寶貝，宛如一隻屯滿了實物的小倉鼠，在回家的路途上不停跟自己的母親炫耀著。
以至於回家之後，少女像藏寶一樣，偷偷摸摸將自己的好東西藏起來，虞瞳也只是無奈的笑笑。
這些年對於顧明珠收到的東西，虞瞳從沒管過，只知道女兒將這些都好好的收在她的小庫房裡。
一開始虞瞳還擔心女兒不會打理，不過後來看到顧明珠會命桃心將瓷器茶葉綢緞這些不容易保存的拿去賣掉，換成純度的金塊，虞瞳又放下了心。
只不過心底依舊會忍不住嘀咕：別的小姑娘都喜歡享受，茶葉要喝最好最貴，衣服要穿綾羅綢緞，偏生自家明珠對打扮什麼的都不上心，只喜歡黃金，當真是個小財迷！
虞瞳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顧明珠可不僅僅是一個小財迷，還是一個荷包鼓鼓的小富婆。
回到平北侯府，虞瞳很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顧明珠洗漱更衣后，便又將丫鬟桃枝支開去洗衣服了。
桃枝雖然心懷怨懟，卻到底不敢違抗主子的意思，拎著臟衣簍慢慢離開了。
桃心看著桃枝的樣子，到底有些不忍，於是輕聲開口詢問道，「小姐，要不要我去幫桃枝？」
「你去幫她誰來陪著我？」
顧明珠挑了挑眉，有些輕飄飄的問道，桃心忍不住後背一涼，乖乖的伺候著再不敢開口，不知為什麼，旁人總說小姐是個傻子，但桃心覺得自家小姐非但不傻，反而好可怕！
看著小丫鬟瑟縮的樣子，顧明珠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桃心素來是個膽小又善良的，前世便是因為她這唯唯諾諾的樣子很不討自己喜歡。
可就是這樣一個膽小的丫鬟，在顧明珠病重的時候，為了煎一副葯竟偷偷溜進御膳房，最終被太監總管發現杖責五十，死在了一個冰冷的雪夜裡。
因而這輩子重生之後，顧明珠比從前更重用桃心。
可這丫頭到底太善良了，很多事情顧明珠甚至不敢讓桃心插手，生怕這丫頭給自己惹出什麼亂子來。
到底還是要先將桃枝處理了，再尋個合用的丫鬟，顧明珠如是想著，臉上有些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