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祭祀大典
七月十五正逢中元，祭拜祖先。
宮中舉行了隆重的祭祀大典，一眾肱骨與其夫人嫡系兒女都在被邀請的範圍內，顧明珠自然也不例外。
前世少女心悅四皇子，於大典興緻缺缺，心不在焉之餘又在顧玲瓏的設計下出了錯，在後宮娘娘及權貴夫人們面前丟了大臉。
顧玲瓏反倒借這個機會扶搖直上，被眾女交口稱讚。
馬車上。
顧明珠心裡想著事情，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握著方才折下的一枝水浮蓮花，一邊聽著娘親說教，一邊一瓣一瓣揪著。
虞瞳看著自家女兒漫不經心的模樣，只能輕聲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話。
自從顧明珠受傷醒來，虞瞳便別無所求，能永遠這樣天真爛漫的模樣，其實也好，只是.……想到女兒的婚事，一品夫人終究忍不住皺起了眉。
此次去宮裡，虞瞳其實也存著為女兒覓一段良緣的心思。
可看到顧明珠依舊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虞瞳又生怕這唯一的女兒嫁出去受苦，自己家人寵著慣著，可若是嫁了出去，旁人仗著女兒傻氣便肆意欺辱該怎麼辦？
虞瞳的煩惱顧明珠當然不會明白，如今婚姻二字已離她很遠很遠，復仇才是正道！
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母親的心思，怕是要將自己的名聲再弄惡劣兩分，徹底絕了虞瞳將她嫁出去的心思。
說到底當年佯裝成一個傻子，是顧明珠在搭救七公主的時候突然生出的一個想法。
當時顧明珠想得簡單，若是成了個傻子，婚姻大事便可暫且擱置，畢竟沒有人家會真的願意娶一個痴傻之人。
皇帝就算賜婚，也得考慮別人的面子不是。
卻沒想到陰差陽錯讓父親退出了官場，如此的急流勇退，倒是讓皇帝少了幾分猜忌，如今的顧家是安全了不少。
母女倆各懷心思，一路無話。
皇宮的禮儀冗餘繁雜，虞瞳到底害怕女兒出了差錯，緊緊跟在了顧明珠的身邊，所幸女兒也乖巧，安靜極了。
祭祀大典之後，天子於觀星台大擺宴席，男女分席而坐，中間只隔了一道影影綽綽的屏風。
顧玲瓏微微抬頭張望，眼神遊離不定，眉頭似蹙非蹙。
顧明珠之前便注意著她，此刻自然看出了顧玲瓏表面雲淡風輕，實則急不可耐的嘴臉，若不是那屏風擋著，她怕是要直勾勾的看向男賓席了。
一身水紅色長裙的女孩打扮精緻，鬢髮間用碎米蘭點綴，既不過分奢華，帶著陣陣幽香。
顧明珠猜的不錯，緣慳一面，顧玲瓏早就對四皇子情根深種，為了皇子妃的權勢也好，為了將顧明珠死死踩在腳下也罷，她都對這個男人打定了主意。
初次見面的時候顧玲瓏用胭脂在臉上抹了紅印，除了嫁禍顧明珠蠻不講理，同時也是為了試探四皇子，果不其然在蕭啟的眼中瞧出了憐惜。
男人都是如此。
顧玲瓏不屑之於，又忍不住自傲於自己的魅力，今日她特地打扮了一番，便是相令這位皇子殿下一見傾心。
顧明珠倒了一杯茶水，雙手捧著小心的往嘴邊湊。
顧玲瓏正犯愁，遠遠看見顧明珠這副模樣，一時計上心來，到底是個長久待在鄉下的傻子，這副蠢樣即使丟了臉旁人也只會覺得理所應當。
女孩早忘了之前長街被顧明珠扇巴掌的教訓，又暗戳戳的算計起來。
顧明珠看著顧玲瓏眼珠一轉，便知道這傢伙打著壞主意，還沒來得及喝完手中的一杯茶，便見著顧玲瓏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伯母，您和姐姐許久未回京了，不如我帶姐姐去認識下那些京都的貴女吧。」
顧玲瓏溫溫柔柔地笑著，頗有幾分弱柳扶風的姿態，她沖著虞瞳恭敬的行禮，眼神和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
虞瞳微微皺起了眉，她自是對顧玲瓏沒什麼好感。
從前明珠小時候的事情她還耿耿於懷，前些日子京都重逢，這顧玲瓏坐著伯爵夫人的馬車又與自己家起了衝突。
若是當年還能說一句年紀小不懂事，現在卻已將近及髻，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斷然不能說是單純無害。
看著面前恭恭敬敬的侄女，虞瞳剛打算開口拒絕，卻被自家女兒扯了扯袖子。
對上顧明珠那有些亮晶晶的雙眼，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女兒終究還是孩子心性，大概也想著要去玩吧。
一念及此，虞瞳心中微酸，只能點頭，同時吩咐身邊的丫鬟，「桃枝和桃心，好好跟著小姐，莫要惹事。」
兩個丫鬟自然低頭稱是。
顧玲瓏微笑著牽住了顧明珠的手，意外地發現後者並沒有拒絕，而是邁著有些輕快的步伐隨著自己離開。
看著顧明珠懵懂的側臉，顧玲瓏心中一喜，眼眸里不由閃過一抹凶光。
將顧明珠拉到了貴女扎堆的宴席里，顧玲瓏有些輕聲的開口對著眾人介紹，「諸位，諸位小姐，請容我向大家介紹。」
顧玲瓏素來在貴女中有著一定的名聲，聞言嘰嘰喳喳的女孩兒都停頓下來，有些好奇的看向她身邊的顧明珠。
「這是家中長姐，平北侯府的嫡女顧明珠。」
平北侯府的名頭眾人皆有所耳聞，顧明珠的名字一出，大家更是竊竊私語，終南伯爵府的夫人向來大嘴巴，前些日子早就將顧明珠潑辣傻氣的那事傳遍了。
宰相府的嬌嬌小姐譚妙言素來和顧玲瓏不和，此番見著人是她帶來的，忍不住開口刺道，「顧玲瓏，我可聽說你這長姐，似乎腦子不太好啊……」
惡意的鬨笑聲低低傳開，顧玲瓏臉色不變，依舊笑吟吟的。
她很不喜歡譚妙言，不過今日譚妙言實在幹得漂亮，顧明珠這個傻子脾氣可不好，惹惱了她說不定要大打出手，這倆人鬧起來才好。
顧玲瓏正期待著，卻聽顧明珠輕聲問道，「腦子不好是什麼意思？」
眾人竊竊私語，相互指點著，卻沒有人真的敢說什麼，卻見譚妙言忍不住笑出了聲，嬌手一指頭指向了顧明珠道，「就像你這樣，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