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戰後小敘，援軍動向
由於要迎回城外燒糧的一隊人馬，加之匈奴不可能再度發起進攻，因而張掖城的城門並沒有關閉，項明就靠坐在城門洞旁邊的城牆處，一言不發地看著那些援軍打掃戰場。
忽然，項明眼前一黑，一道人影持著巨戟來到了他的面前，將沾滿鮮血的天龍破城戟插在項明身前的地面上，微笑開口：
「還有力氣站起來嗎？」
項明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沒有答話，伸手握住天龍破城戟，借力站起身來，緩緩活動一下四肢。
這種爆發的疲勞不同於持久作戰的疲累，儘管在當時身體的感覺相似，但實際上那只是短暫的脫力，休息片刻就能恢復一些體力。
就好比尋常人跑步，幾千米就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自己體力用盡，但若是能有一點喘息的時間，便會發現其實體力還富餘許多一樣。項明雖然脫力，卻也不同於當年在雒陽抓獲張角那次，經過休息，已經恢復了小半的力量。
他右拳重重搗在了對方胸口，笑道：
「算你們來得及時，再晚一些，怕是某就無力再戰了。」
「至少還是趕上了，不是么，將軍？」
又一名披甲的青年笑著加入了對話，雖然他此刻在調笑，但眼中依舊流露出點點威儀，和之前的將軍天差地別。
「西域都護，好大的威風啊！」
項明反擊道。
三人相互對視，同時爆發出陣陣笑聲，驚得城頭眾人探頭張望。
這突然而至的援軍，自然就是從益州回來的西域都護秦正，調侃項明的將軍，便是他手下第一戰將王檢。
按理說，益州雖表面上與涼州接壤，實則不然，莫說涼州地域廣博，就是益州與羌人交界之地，都與涼州有著數郡之隔，總共加起來，何止數千里。
同時，益州山路險阻，行軍速度遠不及其他地區，秦正從益州返回涼州，至少也要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加之政令傳達，自匈奴叩關到秦正返回至少需要兩個半月時間。
這個時間，足以讓匈奴佔領涼州之後順勢東進司隸。
而此刻距離匈奴出現在玉門關前，還不到兩月時間，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秦正便來到了張掖，看起來不大可能。
然而，匈奴叩關前的一次行動，徹底暴露了他們的目的，便是偷襲蒙殄。
蒙殄鎮守西域邊境，而鐵木真將蒙殄軍重創之後並沒有繼而攻取西域，而是選擇撤軍，在那一刻，蒙殄便知道匈奴的目標不是西域，而是與西域接壤的涼州。
於是他立刻派出信使前往益州向秦正報告，而秦正得到消息之後迅速回返，一路急行，如此節約了接近二十天的時間，當劉宏的調令到達秦正軍中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入了犍為郡。
正是因為如此，秦正才得以及時率軍趕回，但他們剛好及時趕上城破之前到來卻並非巧合，而是經過周密計算和兩名主將的默契才得以實現。
早在三日前，秦正便率軍趕到了令居，距離張掖二百里，派出信使向項明報告援軍的到來。
而當時項明剛退到張掖，看似無路可退之時，忽然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喜，但大喜過後，他便開始思考如何能夠給匈奴造成最大的創傷。
思前想去，他想出了這樣一種方法，讓信使回去稟明秦正，在三日之後到達張掖，同時兵分兩路。
一路皆為騎兵，提前直接繞過張掖城，兜一個數百里的大圈子，繞到匈奴身後，等待匈奴進攻張掖城時襲擊敵軍營地，儘可能地燒毀敵軍糧草。
另外一路步兵自南門進城，穿過縣城，協助城中守軍抵禦匈奴進攻。
為了不然鐵木真看出絲毫破綻，項明不惜犯險重現當日空城之計，同時死守城門，等待秦正來援。
一切的一切，就是一道經過精密謀划的陷阱，將鐵木真引入井中，真正意義上重創了匈奴。
儘管此戰成果沒有守衛陽關時大，但意義非凡，匈奴攻破陽關花費再大的代價，也會繼續南下，因為他們知道漢軍守軍已經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但這一次不同，漢軍援軍已到，繼續戰鬥下去誰勝誰負還在兩說之間，就算匈奴真的能贏，損失也會達到一個完全無法承受的程度。
匈奴是鐵板一塊倒也好說，而鐵木真與阿提拉相互掣肘，鐵木真實力大損，還必須要防備阿提拉的趁勢進攻，這一切都是對方需要考慮的。
綜其種種，只要這一戰的成果能夠滿足項明的預料，那麼鐵木真退兵草原已經成了必然。
有了一戰而退敵的可能，即便再大的險，項明也要冒一冒。因此，才有了他獨擋匈奴大軍的一幕，他又不是傻子，若非有讓他這麼做的理由，他才不會主動拚命。
這一系列計策環環相扣，一步出錯則全盤皆輸，因此，項明特意注意了一些細節，都是尤為關鍵的。
其一便是援軍消息，由於秦正到來的不確定性，項明不敢保證對方一定能夠及時趕到戰場，因此，在自己搏命的同時，己方將士也需要拚命戰鬥，如此才有一線生機。
所以，援軍到來的消息除了他本人以外，就連袁紹李儒等人也毫不知情，每每後者問及此事，項明都以毫無音訊搪塞過去。
其二，便是城中的百姓。若沒有充足的理由，項明絕對會下令讓百姓撤離，能活一人也比全城皆葬要好。
此前所言的不打擾百姓只是託詞，之所以沒有告訴百姓敵軍到來的消息，是不想引起眾人恐慌，導致慌張逃竄，堵塞南門，阻礙秦正行軍。
第三點其實和項明關係不大，他只是稍作提點，便是入場時機。
入場早了，鐵木真便會謹慎行事，不說能否對匈奴造成這麼嚴重的創傷，就連燒糧能否進行都是一個問題。
入場晚了，張掖城破，一切便沒有挽回的餘地。
唯有當鐵木真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正面戰場之時，所有計劃才能按部就班地完成，這一點秦正做得堪稱完美，以城破之前的緊要關頭為入場時機，一舉對匈奴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可憐鐵木真，這位未來馳騁歐亞的成吉思汗，在華夏歷史上第一帝與第一將的聯合算計之下，麾下大軍慘遭重創，不得不開始考慮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