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觀星趣談，項明許諾
「若先生真有此謀划，確實解某之憂矣。」
項明點點頭，雖說他並不在乎揚州當下的魚龍混雜，因為他早就安排好了，一旦天下形勢變化，即刻展開對揚州各方勢力的肅清。
但是，既然劉基主動提出幫助自己解決這也隱患，他也樂得同意，早一日清理，便能夠早一日將揚州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編修《工典》的同時，他也將揚州整體的規劃布局盡數做出，只等完全掌控揚州之後，正式發動。
雖不能確切地說超越其他諸侯多少，不過他敢肯定，自己的規劃必定會使己方勢力在接下來的大亂之中搶佔先機。
所以，肅清之事越早越好。
「這麼急促？」
聽聞項明的答覆，劉基卻是一愣，他原以為項明並不著急肅清揚州，而是會表面妥協，暗地裡逐漸清理整合一些小的勢力，最後再一併清掃那三名太守。
沒有想到，項明竟然如此著急。
雖說率先清理這三郡太守，便意味著其他人不足為慮，但這也太過迅速。倒不是劉基準備不足，但如此倉促，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先生可會觀星？」
項明突然問道。
「這……占星卜卦之術，基自然了解，不過，基不明白這與吳侯所言之事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占星之術，歸根結底是一門玄學，這與張角那蒙蔽百姓的欺騙不同，其自上古時代開始，已經流傳發展了上千年。
雖說並不如世人所知那樣觀星測算那麼誇張，但綜合學識與對當下情勢的判斷，加上某些冥冥之中的心理引導，解讀成功的概率很高。
但劉基心中清楚，終究還是解讀罷了，有些表象，本就模稜兩可，所以占星助長信心還行，但倘若碰上大事，劉基還是相信自己的推算。
畢竟，天道無常而人道有常，相比於揣度天意，劉基還是更擅長琢磨人心。
可項明城府極深，他根本看不透對方心中所想，這才坦言不解。
「近年來，天象沒有什麼出奇的變化？」
項明聞言，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也只是想到此事，隨口一問，如此一來，觀星果真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神奇。
劉基搖頭道：
「黃巾亂起之前，有過一次熒惑入白，紫薇飄搖，基當時本以為大漢運數已盡，沒想到黃巾功虧一簣。」
「自那之後，天象便開始混亂起來，帝星時而耀眼，時而飄忽，基雖略通觀星，卻不比文王，看不出所以然。」
劉基此言可以說是極為坦誠的，他雖然並沒有說明觀星的實質，卻也在隱晦地提醒項明不要將眼光放在那飄渺的觀星之術上，把控當下，才是關鍵。
雖然說劉基再一次會錯了自己的意思，但項明並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有了劉基這般絕智之人跟隨身邊，其實項明是很不願被對方看透的，所以才儘力表現自己的城府，並且通過一些讓對方摸不到頭腦的話語來加深劉基對自己深不可測的印象。
於是，他出言道：
「這是因為，帝星非指一人，當今世上，有數人可爭那至尊之位，大概，這便是天意未決吧。」
項明說了一句兩人其實在內心深處都不太信的話，不過，這大概也是當下情境當中最佳的解釋。
劉基聞言，也不多語，他聽出，項明話裡有話，藉由如此荒謬的理論，告訴自己一些什麼。
他何等智慧，就算猜不透項明的心意，但對方已經將話說到這個程度，他也不至於猜不出來。
項明的一句話中，至少能夠提煉出兩條重要的信息：第一，在他眼中，確實有數人擁有著同他抗衡的可能，並且他似乎知曉那些人的身份。
第二……
劉基不確信地看了項明一眼，見對方微微頷首，方才確定。
第二，便是當今天子命不久矣！
帝星時明時暗，而明時自然對應著項明等有資格逐鹿天下之人，那麼暗時，便大概對應了當今天子。
項明也不知道為何，如果說，當初告知秦正的時候還僅僅是推斷，那麼現在他便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這份預感不是憑空而來，而是逐漸加深，特別是今年，甚至達到了一種呼之欲發的程度。
而在真實歷史上，劉宏就是這一年駕崩，所以項明有理由相信，劉宏已經命不久矣。
但劉基可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心生震撼。
為了出山輔佐明君，劉基早就縱觀天下格局，分析出了格局走勢，隨著各方諸侯勢力的不斷壯大，終究會威脅到朝堂。到那時，無論是以欲加之罪派兵鎮壓還是剝奪官位，都會引起天下大亂。
但這種情況有一個最重要的前提，便是當今天子劉宏勵精圖治，同各方諸侯周旋，才有可能讓矛盾逐漸醞釀，最終爆發。
倘若劉宏一死，那麼天下局勢將再度發生改變，無論繼位者誰，都不能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各方諸侯。
到了那時，崩塌的大漢必將會被群起而攻之，諸侯瓜分大漢之後，迅速壯大，從而展開逐鹿……
劉基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格局。
他迅速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動蕩的心境，再一次問道：
「此事當真？」
「如不出所料，就在今年。」
雖然劉基並沒有說出所謂何事，但項明卻心知肚明，於是也不點破，直接答道，並且順口解釋了一下如此判斷的原因。
「若真是如此，那麼整合揚州，便刻不容緩。」
劉基漸漸從方才的震驚之中脫離開來，雖然事態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但同他此前的謀划並不衝突，所以並沒有產生其他情緒，而是開始思考如何讓項明在這場突變之中獲益。
「正是如此，所以，便要煩勞先生了。」
項明淡笑道。
「吳侯客氣，此為基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吳侯且容基準備幾日，三日之內，基便會前往丹陽。」
劉基嚴肅道。
「好！」
項明大筆一揮，便寫好了任命劉基為監察使的文書，這個權責，身為揚州刺史還是有的。
他雙手捧起這封文書，遞給了劉基，同時許諾：
「若先生功成，當為某麾下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