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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雒陽民意,常侍內憂

  近日來發生的事情讓雒陽城內的百姓深以為恥。

  作為大漢國都,天子腳下,他們自幼生活在雒陽城內,便有一股如同天生一般的自豪感,無論去往何地,都以雒陽為傲。

  因而,近日來在雒陽城內發生的種種事情,讓他們終日惶惶,生怕事態急劇惡化,繼而演變成覆蓋雒陽城的混戰。

  這無異於直接擊碎了他們莫名而來的驕傲,加上對局勢的迷茫,加劇了他們心中的惶恐。

  百姓皆不敢出門,唯恐被亂軍所傷,而想要逃出雒陽更不現實,因為何進殘黨早就把控住了雒陽城門,休說尋常百姓,就算是三公之流,都未必予以通行。

  無處可逃,無處可避,而他們的力量也無法決定什麼,這就使得整個雒陽城內都出現一種絕望的氛圍。

  甚至於,有人開始懷疑朝堂的不作為。

  因為,即便是當初黃巾軍兵臨城下之時,城內百姓也從未喪失過信心,在上至劉宏下至士卒的鼓舞中,他們萬眾一心一致對外,終於保得雒陽不失。

  但在這次事件之中,他們甚至看不到一個領頭人主動尋求解決此事,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一國之都,不毀於外敵之手,卻在內亂中表現得無比混亂,讓他們以之為恥。

  進而,他們開始埋怨其朝堂的不作為。

  身為權勢的掌控者,朝堂有義務對雒陽城內發生的事情加以制止,但現今為止,除了袁紹那不痛不癢的調和,朝堂大員並沒有一人站出來平息事態。

  而身處於漩渦中心的天子,更是平靜得無可附加。

  何進殘黨所做的一切,在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屬於謀反的,至少也是蔑視天子權威。

  而天子畢竟是天下之主,百姓之君,權威受到挑釁,不說即刻反擊,至少也要想出一個辦法制約何進殘黨猖獗的作為,才能彰顯天子威儀。

  然而,這位大漢新君不但沒有就此採取措施,反倒是一再躲避,混亂持續了數日,早朝都被逼停,也沒見他拿出什麼行之有效的方法。

  反倒是,有傳聞說天子躲在深宮之中,對宮外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物。

  劉辯的消極態度讓雒陽百姓很是不滿,雖不至於怨聲載道。但新皇不如先帝之說也傳遍京城,使得劉辯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再降低。

  「砰——」

  得知這條傳言之後,劉辯氣得直接將龍案掀翻。

  他何嘗不想約束這種混亂?但在誅殺何進之後,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當下逐漸膨脹的局勢。

  因為他空有能力,手中沒有足夠制止一切的力量。

  矛盾不僅存在於宮外,也來自十常侍內部。

  一向同何進交好的郭勝,由於陣營與利益的原因,不得不謀算何進,至其身亡。但,誅殺何進之後,他又開始對引發的後果感到畏懼。

  因而,他說服了數名常侍,打算放低姿態,通過天子與太后讓十常侍同文武百官達成和解。

  在他看來,誅殺何進只不過是十常侍的一個自救的辦法,而宦官與朝堂眾臣之間的矛盾並沒有得到實際意義上的解決,而只要這個矛盾依舊存在,鬥爭將得不到平息。

  而宦官畢竟有其權勢的局限性,倘若同眾臣展開長期的鬥爭,最後得不償失的,終究會是宦官一方。

  因而,在解決何進這個極端的問題之後,他想要同群臣形成一種平衡的默契,換而言之就是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協。

  而這種明顯帶有消極成分的觀點毫無疑問被張讓與趙忠反對。

  他們知道,何進並不僅僅是朝臣之中最為激進的一個,他所代表的,是外戚與世家勢力。

  而何進被殺,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對那些一直反對宦官的官員有所震懾,但這無疑加重了他們心中的忌憚。

  如果說,何進的性格不是那麼武斷,那麼十常侍與朝臣還有緩和的可能,但既然何進已死,那麼十常侍同朝臣之間,便再也沒有調和的可能。

  只不過,郭勝將此事想得過於理想化,才會天真地認為此事真能成功。

  於是,在十常侍內部便出現了分裂的跡象。

  本來,張讓與趙忠都反對郭勝的想法,便決定了郭勝的失敗,但最要命的是,郭勝說服的常侍之中,有一人名叫蹇碩!

  他掌控著十常侍手中絕大多數的兵權!

  至於蹇碩為什麼會認同郭勝,其實也並不奇怪。

  儘管蹇碩叔父當年被曹操杖斃,但這其中大多是臉面的問題,憑蹇碩的為人,還不至於將一名遠房叔父的仇記到現在。

  作為十常侍中唯一的將帥,他知道自己掌控的力量雖足以同何進抗衡,但相比於滿朝文武的勢力而言,是何其可笑?

  不說別的,就是董卓那十萬大軍倘若真的到達雒陽,就根本不是數千西園軍能夠抵擋的,加上何進遺留下來的勢力,至少蹇碩是看不到十常侍的退路。

  他不會像張讓那樣將希望寄托在天子身上,劉辯雖然深明事理,但畢竟還是太過年輕,很難服眾。

  他不相信天子能夠壓製得住滿朝文武,所以他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根本上解決當下存在的矛盾。

  因而,十常侍內部產生的兩派想法使得他們根本騰不出手來一致對外,蹇碩的兵權也不過是保護宮內安全,至於平息雒陽城內的混亂,他沒有興趣。

  所以,劉辯才會無比憤怒,明明他已經計劃好了何進死後的一切,但他還是低估了人性的多樣,有的人足夠衝動,有的人膽量不足,這可能單獨來看都是小事,但這些結合在一起,加上一個特殊的時期,便會讓事態超過他的掌控。

  但憤怒過後,他便開始反省自己的不足。

  一直以來,他都帶著曾經身為皇帝所養成的那種絕對的自信去處理眼下的諸多問題,由於二世為人的緣故,他處理得相當不錯。

  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做法便是正確的,充其量是沒有發現其中錯誤。

  這兩者之間區別很大,甚至倘若忽略了這個問題,他不但不會超越前世的成就,反倒會遠遠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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