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林逸樹的故事講完了,酒還沒有喝完。陸帆提起麵前的洋酒瓶晃了晃。“還剩了半瓶左右。”李飛朋作為老板一看便知。錢波給了建議:“不勾兌了,直接喝?”陸帆點頭首肯,奇奇怪怪三人組對之前的橙汁大戰怨念深重,好不容易喝出點醉意被這些充滿誠意的“故事”洗滌的一幹二淨。
林逸樹偷偷問了一句:“所以我的故事算是過關了嗎?”“那得看伶仃的意思了。”陸帆用大拇指指了指伶仃,有點黑老大的氣魄。伶仃點頭表示首肯了。“帥哥再拿瓶酒來吧,今天盡興。”錢波向坐在吧台等下班的服務生點酒了。酒吧早就隻剩他們這一桌了,自從李飛朋讓酒吧打烊後其他客人不一會就轉去找下半場了,他們大部分也都是快畢業出來緬懷過去,如果在一家打烊的酒吧未免過於掃興了。
“誒,波子你這什麽意思。”李飛朋作為老板不樂意了。“沒事朋哥,現在你也是客人,來一起盡興就好。”陸帆大剌剌攬住李飛朋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錢波對著膽怯的服務生說了句唇語,應該是“沒事的”意思。不一會兒,桌上隻剩下了實打實的洋酒。林逸樹趴在骰盅上看著那串英文,用蹩腳的英語念出了中文的“芝華士”;伶仃偷偷從包裏掏出了解酒片塞到了林逸樹手中,還有一杯保留到現在的涼白開;錢波抓著可憐的服務生問能不能幫他弄點燒春雞什麽的下酒菜,顯然錢波又餓了;陸帆從李飛朋那裏知道了冰櫃的位置,自己起身拎著冰桶去打冰塊了;李飛朋站著身體前傾著,給五個放在一起的杯子倒著酒,眼睛時不時觀察著在場的人。
很快,fighting酒吧今天最後一桌的客人開始了最後一輪的衝刺。沒有酒令沒有骰盅沒有故事,隻是單純的碰杯和單純的飲酒。之前幾個小時的故事就好像沒有發揮過一樣,他們找回了他們本來的目的:買醉。一輪兩輪三輪四輪,隻要不醉循環就不會停下。林逸樹第一個醉倒的,講完故事後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保留的,骰盅裝不下他的夢了。伶仃也很快退出了這個循環,三人組的自尊心不能接受,伶仃又是每輪淺嚐一口,總之伶仃雖然趴下了,但她沒有太多的醉意,她聽到了她要的話她已經沒有買醉的理由了。錢波是第三個醉倒的人也是最後一個,他想著1404第一輪喝酒能和陸帆喝到一起倒下,結束也想一起倒下,可惜陸帆第一次聚會和他一起倒下隻是不想認下他這個“孫子”。
李飛朋和陸帆單人solo著,新來的酒又快要見底了,李飛朋喝完這杯手搭在陸帆肩膀上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你還的把他們送回去呢。”陸帆點了點頭問了一句:“那朋哥你盡興嗎?”李飛朋“嘖”了一聲,“太盡興了,我老婆都不讓我喝這麽高度數的酒的。”陸帆來了興趣,“是大學的那位嗎?”李飛朋哈哈大笑,“不是呢,時間到了家裏幫忙找的我看也還合適就處著了。”陸帆聽罷也會哈哈大笑起來。李飛朋聽到陸帆的笑聲補了一句:“別笑我,你回去接手也會碰到這種事的,”李飛朋話音一轉,“陸帆啊陸帆,你會是個好商人的,你其實還能再喝不少吧。”陸帆被戳穿,爽朗的大笑變成尷尬的訕笑。“朋哥,你怎麽看出來的。”李飛朋揭露了原因:“喝到現在你不勸人酒,喝酒永遠不急不慢,更重要的是臉還正常的我都臉紅了。”陸帆點了點頭,“確實,下次我買點腮紅喝到一半去廁所補妝。”李飛朋被陸帆難得的幽默感逗笑了。¥*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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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算了算了不開玩笑了,我們哥倆喝完這點今晚就到這吧。”陸帆點頭表示認同。李飛朋不算高,可能連一米七都差點,但他和陸帆坐在一起,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坐在趴倒了三個人的桌子前,優雅地碰完了最後一杯酒。喝完之後互相點頭示意,陸帆建議一起上個廁所再走,他和李飛朋一起進了廁所,但他剛進去就出來了,他跑到唯一的服務生那強行把單買了。
陸帆回到座位把裝醉的伶仃叫醒了,“伶仃,你得起來幫我幫我運兩隻豬了。”被揭穿的伶仃倒是爽快,立馬坐直了,“好的兒。”李飛朋出來剛想問陸帆怎麽回事,陸帆就架起了錢波,對著李飛朋大喊道:“朋哥,快搭我把手,我叫好車了,幫忙運一運。”相比之下伶仃就粗魯的多了,她趴在林逸樹耳朵邊上嘰裏咕嚕說了一些話,林逸樹就像做了心髒起搏,緩緩地清醒了過來。再之後,陸帆李飛朋駕著癱軟的錢波走在前麵,伶仃攙扶著半醒半醉的林逸樹走在後麵。大家都沒想到浪蕩自居的錢波是今天唯一醉到動彈不得的人。等到送完四位畢業生,李飛朋才想起來他本來想問陸帆上廁所突然接電話是怎麽回事,被陸帆一下全部打斷了。望著出租車快速啟動離開,夜班司機開車都比較爽快,李飛朋才慢慢回頭回去酒吧。
等李飛朋回到酒吧,推開門看見服務生趴在吧台上睡著了,過去輕輕地推醒了他。服務生眨巴著嘴醒來就看見了老板的大臉,“老板,不好意思我有點困了。”磕磕絆絆的一句話。李飛朋啥也沒說隻是自己翻箱倒櫃調了一杯酒遞給了服務生,自己也坐在吧台上端著杯冰水。“今天辛苦你了,明天給你特批一天假吧。”服務生喝著老板調的酒聽到特批的休假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李飛朋看著服務生的姿態自顧自地講起來話:“給你假,是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麽話沒說,有什麽事沒做,再好好想想能不能補救,能不能少一點遺憾。而不是像今晚這種畢業季到來,本來同宿四年的宿友或者同學到最後一天才肯攤開心扉,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為什麽人們隻珍視最後一次呢?”李飛朋把冰水喝完醒了醒酒,他一開始沒有料到陸帆的實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好了,你記得收拾完店再走吧,我看你很開心的樣子,老板我就先走了。”
李飛朋在背後服務生哀嚎聲下點了根煙推門離開。人就是這種矛盾的動物,酒局太短他們嫌棄這酒沒意思,對他們疲憊的心靈是一種敷衍;酒局太長他們嫌棄這酒太浪費時間,回憶起太多過去讓他們脆弱的心靈過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