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為我所用
跟一個精明的老頭鬥智斗勇還要鬥嘴皮子，王小山覺得心累嘴更累，好在那個身份地位與私下行事作風成反比的老頭對自己沒什麼惡意，反而表現出一種親切感。
第一盤棋老頭在無數次悔棋以後還是不服氣的投子認輸，接下來的第二盤王小山變得收手許多，沒像第一盤一樣的不留情面，顧忌著老校長的身份，不再準備強突強吃，反而是溫水煮青蛙，文火慢燉，讓老頭偶爾看到希望不至於快速敗退，又讓老頭燃起鬥志準備重振旗鼓的時候突然使出妙手連招。半個小時，老校長再次敗下陣來，不過依然是不服，嚷嚷著要跟王小山大戰三百回合，王小山看著時間已經接近中午，提出要求，第三盤要是還贏不了就直接讓我走人，不能再下。老校長欣然答應，提出的條件也是坑人，必須讓給他一個馬一個炮。王小山翻著白眼表示強烈抗議，怎麼不把車馬炮都讓給你？有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概念。老校長不為所動，風輕雲淡的回到道，就是因為有為人師表的覺悟才會只讓一馬一炮，年輕人要知足。王小山反問，你確定你是學校的校長？老校長挑釁的回應道，學分還想不想要？王小山沒轍，只能屈服於淫威之下，不過棋盤上沒有妥協的意味，勝負心極強的牲口已經下定決心這次一點點機會都不給留，上來以後狠招陰招一起放，陰謀陽謀一起搞，不到十五分鐘就已經殺的老頭潰不成軍。老頭一看翻盤無望，表示要重新再來。王小山不給他愈挫愈勇的機會，站起身就跑，留下老校長在後面碎碎念，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懂規矩，尊老愛幼長幼有序都不懂，學校里教的都扔到腦子後面去了。
王小山才不管精明世故的小老頭在身後怎麼腹誹鄙夷自己，在老頭辦公室大氣不敢出，煙癮上來了都得憋著不能抽，大步走出這棟辦公大樓，旁若無人的叼上煙狠吸一口，說不出的舒爽。王小山自己差不多已經能夠弄清楚老頭找上門來的想法，大概就是想了解一下自己老子的狀況，還有自己報考這所學校的初衷。暴發戶王海到底跟老頭說過什麼或者沒說什麼，王小山都不關心，不過自己決定來這裡上學的原因倒確實跟對老校長的解釋是一樣的，真的是因為高中打工就賺了那麼點錢，出國留學這事暫時自己供不起自己，要是真等到能掙到出國留學的錢，王小山不介意嘗試一次，畢竟已經覬覦國外的大洋馬好多年了，怎麼也應該找個外國妞談一場正兒八經的戀愛。
純情小處男王小山單身十九年，一個標準意義上的中國女孩都沒勾搭上手，就已經想著去找外國妞開洋葷，這是什麼精神？這就是偉大的國際主義精神。
走在學校的小路上，王小山的回頭率一直不高，這個長相平常的男生如果不拿出一些傲人的內在資本，僅僅憑藉外表絕對不能撼動這個看臉的世界。老規矩，在學校食堂解決掉一份六塊錢的午飯，順便給寢室的三頭牲口打了慰問的電話，沈文表示已經不想吃東西，只想一覺睡到天黑，黃子華附議，而且強烈譴責王小山在別人睡覺的時候電話騷擾，打攪了自己跟女神妹妹的春夢，夢裡面的女神已經基本上被自己拿下，都到了快要擦槍走火的關鍵時刻，王小山卻把電話打了進來，毀人不倦知道嗎？王小山只能表示身體上同情，心理上不能苟同。打給劉濤的時候倒是讓王小山吃了一驚，這位好漢精力旺盛的讓人髮指，睡了兩個多小時以後就匆匆趕往學校足球隊參加訓練，中午已經在隊裡面吃過東西，不再需要小山的慰問。王小山笑罵了一句狗日的你真行，繼續吃自己的食堂六塊錢大套餐。
下午沒課，王小山待在宿舍里看《經濟觀察報》這是王小山自己給自己制定的每天都要堅持完成的硬性指標，就跟每天都要跑操場二十圈一樣。看報的時候只有二哈小跳在陪著自己，剩下的兩個牲口加上從足球隊訓練回來的劉濤都已經繼續蒙頭大睡。
王小山看完報紙，出門騎上自行車來到小衚衕，吉他教室大門敞開，王二狗已經人模狗樣的坐在裡面教課，看到王小山過來，王二狗趕緊起身出門，遞過來一根煙，「小山哥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不上課？」
「下午沒課，一會可能光頭要過來，我等著他。」
王二狗還沒反應過來，表情疑惑的問道：「女王姐姐不是說他不敢過來了嗎？」
王小山不想解釋的太多，只是表示你繼續教課，我在外面等著。
傍晚六點，吉他教室已經送走了最後一批人，王二狗搬了張椅子跟王小山坐在門口抽煙，王二狗還在想著王小山的問題，估計是一下午的時間已經能夠想明白裡面的一些彎彎道道，一同陪著王小山等光頭狼哥。二狗哥這人其實一點都不笨，只是有時候懶得動腦子，對他來說能用錢或者拳頭快速解決的問題，就不需要再吃力的動腦筋想辦法。
事情果然還是按照王小山預想的方向發展，光頭狼哥沒讓王小山跟二狗哥久等，親自帶著四五個小弟走了過來，只是被郁冬冬打折了肋骨，走起路來有點小心翼翼，不敢做過多的劇烈運動，從遠處看去，光頭狼哥的走路姿勢有一種特殊的喜感，沒有了平時的大步流星，反而是邁著小碎步慢慢前移。看到王小山坐在門口，狼哥親自走上來，眼神略帶歉意的說道：「小山哥，我劉大成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昨天來找你的麻煩。」
王小山看著狼哥還有點血絲的眼睛說道：「我也不想惹麻煩，只是以後別再讓人對著我的朋友下臟手。」
狼哥立馬接過話題，「絕對不會，小青皮已經被我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我保證以後這片沒人敢跟小山哥動手。」
「狼哥說話我當然相信了，沒什麼事那就請狼哥先回去吧。」
光頭狼哥知道王小山已經了解了自己的意思，轉身從後面的小弟那裡拿過一件東西交到王小山手裡，「給小山哥一點補償，千萬別嫌少。」
王小山不想跟這種人有過多金錢上的來往，把東西又還給了光頭狼哥，「你放心，我說相信你就是相信你，你回吧，我還有事。」
狼哥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小山的表情，思索半天后估計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我就先回去，小山哥有事只管找我。」然後就又帶著來時的幾個人轉身離開。
打發走了光頭狼哥，王小山對著王二狗笑笑，「真他娘的累人，還是在村裡好，不用這麼費腦子。」
王二狗也附和道：「是呀，叫我說小山哥你畢業了就回村裡待著，看誰不順眼上去收拾一頓，看哪家姑娘長得好看就上去搭個訕，比在這裡天天守著一畝三分地提心弔膽強多了。」
王小山笑罵道：「滾蛋，按你說的做我不成了欺男霸女的二世祖了。」
兩個人說笑了一陣，重新點上煙，王小山看著王二狗問道：「二狗哥，你不是說你已經想明白了？那你說說今天這個狼哥是怎麼回事。」
王二狗叼著煙說道：「剛開始沒明白，現在明白了，昨天光頭來找咱們的麻煩無非就是為了給自己手下的兄弟找回場子，後來事情也確實一直被他掌控著，一直等到女王姐姐的出現，咱們才有了轉機，只是吃完飯女王姐姐要走的時候我還在想著明天這夥人肯定要回來報復咱們，看到剛才光頭的表現就應該明白，女王姐姐昨天晚上一定去找過這夥人，並且還拿出了這夥人有所忌憚的東西，他們今天才能如此心甘情願的過來道歉。」
「二狗哥變聰明了。」
「學習，還在學習階段，我現在就在想另一個問題，你說女王姐姐到底手裡有什麼東西是他們忌憚的？」
王小山大概能猜到郁冬冬動用了什麼手段，只是不能給王二狗過多的解釋，知道的人越少對郁冬冬的安全越有好處，現階段也只能讓二狗哥自己琢磨。
王二狗又問出一個問題：「光頭給錢你怎麼不要呢？」
王小山解釋道：「跟這種人現在還不能涉及太多金錢層面的東西，我只是個學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二狗無所謂道：「也是，反正咱們又不缺錢。大不了從我老子那多搞點零花錢。」
打發走了光頭狼哥，王小山跟二狗哥也準備離開吉他教室，二狗哥臨走的時候還在惦念著女王姐姐，死纏爛打要王小山說出女王姐姐的電話號碼，王小山笑罵了一句沒門，轉身騎著自行車溜之大吉。只留下二狗哥一個人的孤單背影。
王小山還有一點沒給二狗哥解釋，自己除了不想跟狼哥這種人過多的涉及到金錢層面的東西，還在考慮著人脈網的建立，在燕京這座魚目混雜的城市裡，多認識一個人總是一件好事。十九歲的小男人騎在自行車上，梳理著自己還略顯單薄的人脈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