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黑暗的極致
【你聽說過比翼鳥嗎？】
【比翼鳥？就是那個只有一隻翅膀的鳥？】
【沒錯，那是一種傳說中的生物，比翼鳥只長有一隻羽翼，雄性長有左翅，雌性長有右翅，當雌雄並肩飛行時，它們可以翻過山峰，跨越海洋，飛行比所有鳥類都遠的距離，黑白相融，兩儀雙生，只要在一起，它們的羽翼就凌架於所有鳥類之上，是無可比擬的強大。】
【比翼鳥加在一起的力量確實無比強大，可如果分開，就會變的無比脆弱，落單的比翼鳥無法飛行，若強行扇動翅膀，則會失去平衡，墜入深淵，最終導致滅亡。】
【惡魔之怒可以毀滅大地，女神最後的悲傷願斬斷痛苦，相輔相成的雙生之力是黑與白的強大之處，但若找不到平衡，這也會成為黑白雙生的致命弱點，越是強大，越是脆弱，這是萬物之理。】 ……
當初在萊茵生命，遠山從另一個角度解析了黑白雙生。
後來，赫默的實驗數據也證明了這一點。
如果把他的身體比做一個世界的縮影，那麼從始至終，他都在重複著永無止境的輪迴。
就像楚門的世界一樣，只要不跳脫出既定的軌跡，便永遠看不到「世界」之外的樣子。
當然，「世界」之外或許存在著致命的危險，或許會頃刻間粉身碎骨，但如果一直不去嘗試，便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
夏風非常清楚，他是人類，他來自另一個世界，身上沒有任何的動物種族特徵。
毫無疑問，右眼中的白色力量從始至終都是在保護他，如果失去了重置一起的能力，或許，黑色力量會無限成長下去。
直到將整個世界都變成「黑色」的。
當然，世界永遠不可能被黑暗同化，因為在這之前，他本人就會因為承受不住這股膨脹的力量而死。
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屬於他的故事會戛然而止，這個世界的未來也與他無關。
不過，那又如何？
如果他怕死，當初就不會來維多利亞。
萬事萬物終有結局，他不是救世主，也從來沒想過拯救所有人，對他來說，只要在臨死之前能拯救他想拯救的人，便以足夠。
至於之後的事，已經無所謂了。 ……
隨著那顆被神月刀從眼眶中生生挑飛的眼球，白色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將整個天空籠罩的無盡黑暗。
這一刻，無論是數以百萬的感染者大軍，還是誓死守護的中央軍，都同時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每個人的表情都露出驚愕，就像從大地中升出了無數條虛幻之手，將他們的雙腿牢牢鎖住般，沒人再敢動一下。
戰場的喧囂戛然而止，所有人停在原地，甚至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他們感覺自己正站在一條深淵之上，強烈的恐懼感受已經將他們的靈魂包圍。 ……
倫蒂尼姆的城牆下。
遠處的維娜，旁邊的龜龜，包括附近黑羽的各位成員，所有人都瞪大雙眼，驚恐的注視著夏風。
大家都是夏風親人般的存在，對於了解黑白雙生特性的他們來說，白色力量徹底消失意味著什麼，已經不需要多言。
「大風車！」
「風哥！」
「夏風！！！」
真摯且絕望的呼喊交織在空氣中，但此刻的夏風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雙目緊閉，腦海中最後的聲音，彷彿來自靈魂深處。
【啪！】
那是一聲如同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至那之後，左眼中的世界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黑色的鮮血從眼眶的縫隙中流下，布滿臉頰，但眼眶內早已經空無一物。
傷痕纍纍的身體已經透支到沒什麼可以消耗，下一刻，本就布滿傷口的皮膚表面，凝結出了一片純黑色的結晶狀表皮，同時，上面還浮現出了某種獨特的圖案。
這是從來見過的特殊圖案，像是某種符號，或是某種遠古時代的文字。
當然，夏風對身體的變化已經無法感知，這對此刻的他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那些致命的傷口本該被白色力量治癒，但現在卻被黑色力量「封印」住了傷勢。 ……
這一刻，空氣陷入了一片死寂。
失去右眼的夏風，緩緩睜開了眼皮。
「通！」
左眼中，黑色的火苗對比之前顯的有些微弱，但仔細觀察卻會發現，火苗正以極度緩慢的速度變大。
與此同時，以他此刻的位置為中心，方圓數公里的各個角落，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倫蒂尼姆城內，源石驅動的汽車失去了動力，商鋪工廠的設備停止了運轉，無論是存儲的，調動的，還是正在使用的源石，都失去了它蘊含的能量。
以夏風為中心，龐大的源石能量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可以為他所用的能量。
左眼中飄忽的黑色火焰越來越深邃，深邃到彷彿可以同化世界上的任何顏色。 ……
城牆上，感受到這股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龐大能量，【王者之杖】的五人無不身形一顫。
白凝重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了出。
「這.……黑白雙生居然還可以成長！」
到這裡，撲朔迷離的故事好像已經出現了結局。
沒有遲疑，隨著白的命令，【王者之杖】的五人迅速離開了城牆，維多利亞最後的命運，已經註定。
只不過沒有人看到，白最後離開的身影，狐狸面具下，流出了一滴眼淚。
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倫蒂尼姆，五人消失在了荒野中。 ……
遠處正在與斯卡蒂對戰的黑雪也停住了動作。
維多利亞事件由同為【深典】神使團的海拉一手主導，最後的收尾，她只是出於大神官的命令前來協助。
黑色的瞳孔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黑雪單薄的身子面對著遠處的夏風。
對她來說，維多利亞並不是她的主場，和海拉不同，她真正想要實現的東西，過程中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此刻感受著大地中升起的狂暴之怒，她已經非常清楚。
海拉輸了。 ……
沒有猶豫，
黑雪轉過身，沒有再多看夏風一眼，對她來說，她已經看到了結果。
隨後，不顧斯卡蒂的追擊，她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倫蒂尼姆。
深海獵人與獵物的身影，消失在了荒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