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經磨難自省人生 第22章 各懷鬼胎
時間。
從來不等人。
你在微笑時，它便從你的笑聲中逝去。
你在沉思時，它便從你的思索中遊走。
無論你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還是毫無頭緒、手足無措。
又或者是為國為民、自私自利。
它都不會在乎！
它始終是且只是一如繼往地按照既定的軌跡流行。
無波無瀾。
從不停歇。
對每一個人都一樣。
無命離開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可四大首領的沉思還沒有結束。
守衛大廳的人只知道魔羅總兵離開，卻不知道四大首領是沉浸在各自的算計里。
不錯，四大首領一開始著實被影衛震懾住了。
他們深知影衛的厲害，如果剛才出手偷襲，自己四人恐怕已經命喪黃泉。
而派出影衛，也足見寶親王世子對青家志在必得。
沒有絕大的利益，誰敢去捋虎鬚？
原本四家對於寶親王府，是自然的結盟態勢。
因為寶親王府勢大，四家想要分一杯羹，就必須共同對抗寶親王府。
且寶親王府與青家並無仇恨。
按常理推斷，寶親王府參與此事不過是為了面子，對於戰利品不會在意。
所以四家的結盟根本不會引起寶親王府的反感。
相反寶親王府說不定還會做個順水人情，成全四家心愿。
可如今從魔羅總兵的出現，到影衛的現身，足以說明寶親王府對青家志在必得。
由於寶親王府是范家請來的，所以三家之於范家自然而然的有一層隔閡。
這一點，范殺比誰都清楚。
「難道是看上了青家的武學秘籍？」范殺暗自忖著，「必定是有著什麼重大的利益吸引著那廝，不然他絕不會輕易露出貪婪的表情。更不可能親自跑回去稟報。」
「可究竟是什麼呢？武林秘籍是早就說好給我的呀。莫非是陷阱、機關的秘術？這是更吸引人的群戰之術！是了，是了，就應該是這個，適合兵家。」
「不過，秘籍雖然吸引人，可難保三家不會對陷阱、機關之術起貪婪之心。
「我只想要秘籍，與寶親王府無爭，而且是世子許諾過的。」
「若是三家想要爭陷阱、機關之術，就等於是和寶親王府較量，我必須與他們劃清界限。寶親王府是我請來的，我若背叛，立時就是滅門結局。得加倍小心，不能跟他們走的太近。」
范殺一番思慮，全然不顧剛才三家長老的救場之情。
「究竟是看中了青家的財產和武學秘籍，還是一時興起拿青家立威。」陳吉祥暗道。
「這幾年寶親王府招兵買馬，明眼人早已看出他們的不臣之心。不少朝中的大臣、武林世家都因為告發他們而被誅殺。」
可是反對的聲浪不但沒有滅息，反而越來越高。以至於寶親王打算以這青家立威，殺雞儆猴嗎？不管他們什麼心思，目標肯定不是我陳家，況且誰都知道我們早已和鄭家結盟。」
「武林世家與官方勢力的錯綜糾葛，絕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一旦爆發，就是大晉王朝地震！相信他寶親王也不敢隨意發難！」
「只要我們不正面和他們產生衝突，應該沒有危險。就算有危險，少不得，也要爭一爭。」
「我們兩家為這個青家，已經付出太多，籌謀十餘年，豈能輕易放棄！」
「青家的武林秘籍，我們勢在必得！」
「不過那范家、血殺聯盟似乎也是為此目的。如此，就不得不先攪一攪這趟渾水，在坐收漁翁之利了。」
鄭家早已和陳家結盟，又一起籌謀奪取青家十年，所以思想和行動上早就達成了一致。
而陳家和鄭家同為曲台城前十的武林世家，在整個大晉王朝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兩大世家本代表著武林世家與官方勢力之間的平衡。
一旦被打破，不只是曲台城，甚至整個大晉王朝都可能被震動而引發混亂。
所以寶親王府最多只能彈壓，絕不可能公然對付鄭家和陳家。
這一點在兩家來棲霞鎮時，就已經想通，並且暗中早已結盟。
所以與其說此刻是在沉思，倒不如說兩家是在故布疑陣，伺機攪渾棲霞鎮這一池「春水」。
「究竟是什麼惹得無命親自回去稟報呢？」對於無命的做法，血修羅也是十分費解。
「僅僅只是貪花好色之寶親王世子李兵對青家那小子的極端嫉恨？不可能！如果是的話，直接滅殺或者生擒即可，又為何會去稟告？必是有著什麼了不得寶貝！」
「看來范殺那老小子邀請我們時，沒有對我們說實話！」
「只說什麼有油水，在我看來，油水恐怕大得很嘞。有寶貝不知道去搶，豈不墮了大晉南方第一聯盟的威名！更是丟了聯盟的本職！」
「寶親王府和其他兩家勢大，頂多讓他們吃肉就是了，我們喝點湯總行吧！」
「對，就是這樣，我先稟告老大，再想辦法先和其他幾家打聽打聽清楚情況。」
說起來，四家之中，范家是最憋悶又最無奈、最明確的。
本來以為引來諸多勢力，剿滅青家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尤其是攀附上寶親王府，不但可以剿滅青家，還可以借寶親王府的大旗巴結諸方勢力。
卻不想竟然變得如此棘手和複雜，一個不小心，就是滅門的結局。
而第一個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寶親王府！
「事實上，無論哪一方，都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范殺無奈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錢財和秘籍是不要在想了，能夠哄得諸位大爺高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寶親王府，雖然以勢壓人，可我們唯一的生機也在他們身上，全力支持他們的行動，巴結依附他們是我們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只要他們願意保我們，一切都不成問題。」
「至於其他人，能和我一樣想法固然好，不然的話，免不得要打探清楚他們的動向。」
「報告給特使大人，相信一定會得到特使大人的賞識。」
思慮至此，自己又是主人，范殺硬著頭皮拱手道：「諸位前輩，請聽我一言。」
「青家神秘，但必定抵不過寶親王府勢大，且我們與青家的仇，從昨天夜裡開始就已經不死不休。依在下愚見，我們還是應該齊心協力，協助寶親王府滅了青家。」
「到時論功行賞，想必不會少了我們的份。不知各位前輩意下如何？」
「哈哈哈……范家主客氣，你是世子器重的人，日後必定前途無量。」鄭屠戶如是說，「我們平輩論交即可。你的提議，正合我意。」
「雖然我們的勢力不小，但如果不擰成一股繩的話，就算能滅了青家，也必定損兵折將，所以還是齊心協力最好。」
「我贊同老屠戶的說法。」廟算將軍陳吉祥道，「那青家想來不是善茬，尤其是我們現在連對方家裡有多少人都不能弄清楚，這份隱秘和心機就已經非常人所能有。」
「而對方如此強大卻行事低調，一定是在掩飾什麼秘密。我不信對方對於我們的動作毫無所知、毫無畏懼。所以必須當心對方使用離間計。」
「只有我們歃血為盟、擰成一股繩，才能保證有更高的勝算。修羅老弟，你說對不對？」
血修羅連忙拱手笑道，「不愧是廟算將軍，站得高，看得遠，看得透，小弟佩服。」
「一切就照二位所說，歃血為盟、齊心協力！」
「好」，廟算將軍笑道，「有諸位支持，再加上寶親王府的實力，青家可以說已經完了。」
「為避免玉石俱焚，最後落個財、物兩空。」
「范老弟，你可還知道青家有什麼可以用來掣肘的地方嗎？」
「多謝各位前輩抬愛，范某就卻之不恭了。」聽聞諸位要與自己平輩論交，儘管知道這裡面多有權術，可范殺依然喜出望外地哈哈大笑。
「能讓青家掣肘的地方，只能從青晨下手。他前些天夥同柳承志從我二弟手上救走了一個叫張言的女子，想來是他的小情人。」
「不過這兩人連同其家族已經逃往他處，小弟我已經派人追查，只是暫時還沒有消息。」
「好，還是范老弟想的周到。」廟算將軍拍手稱妙，「一旦有消息，還請范老弟告知。」
「畢竟多個人多份力量。」
「如果他們逃往其他縣，相信有我們的幫助，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將他們抓獲歸案。」
「而一旦將他們掌握在手裡，只要控制的好，關鍵時候拿出來。」
「將直接決定了戰鬥的主動權和我們的收穫啊，哈哈哈……」
「哈哈哈……承蒙三位哥哥看得起，小弟自當遵從。」范殺眼中狡猾之色一閃，不緊不慢地說道。
「一旦有張言或是柳承志的消息，必定與大家共享。」
「我還期待著滅了青家后，與諸位哥哥們一起追隨寶親王府征戰天下。」
「博得一兩份功名傍身呢。」
說完，各懷鬼胎的四隻老狐狸，對視一眼后，皆哈哈大笑。
那種陰謀得逞、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形於顏色。
散場后，范殺立刻傳信范鐵鎚儘快找到張鐵戶一家，以防被他人找到。
並且囑咐道：「找到后，不要立刻回范家，而是在棲霞鎮周圍找一隱蔽處躲藏起來。」
「等到與青家的戰鬥開始后，再等自己的命令帶張鐵戶等人現身，藉以討好寶親王府。」
這便是范殺哄騙廟算將軍等人的主要原因。
原來自從知道是青晨救的人後，范殺就已經打算報復。
並立刻派范鐵鎚等人尋找張鐵戶的下落。
要不是青晨親自不分晝夜的護送，相信張家三口已經被找到了。
如今雖然暫時還沒找到，可找到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因為范鐵鎚已經追查到張鐵戶一家曾在隔壁縣出現的痕迹。
可惜的是，青晨對這一切毫無所知，或者可以說，他從沒想過。
堂堂親王府、武林超級世家在欺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武林世家時。
竟然還會使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下流招數。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一處，他一定不會送走張鐵戶一家。
又或者會狠下心腸，滅殺了范鐵鎚、范建這一眾人等，不留絲毫後患。
再說范殺這老狐狸的心思，除了寶親王府，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與其他勢力共享情報。
更不會放棄自己在寶親王府面前立功的機會。
所以他說出可以從張言、柳承志兩人下手掣肘青晨，其實不過是一句空話。
因為尋找張言的事已經有了眉目，頃刻間就可以擒下，別人根本來不及插手。
說出來不過是哄騙鄭屠戶三人相信自己是與他們一條陣線而已。
至於柳承志一家，輕易就可以查到，但不敢動。
因為柳家是著名的經商世家，與許多達官貴人有勾連，根本不是范家可以動的了的。
告訴別人不過是想行借刀殺人之計。
既可以表明自己的真誠，又可以把別人當槍使，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