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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六十七章 番外 來由(3)

  蕭讓現在就是很生氣,即便是用屁股來講道理現在的道理也講不通,這個世界很奇怪,自己就是在這裡喝酒,然後被一個糟老頭子堵在前面,並且不讓。

  「那你總得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他媽的……

  蕭讓看著他,看他看著自己,說不清他眼裡的到底是什麼,感覺就是狗屁不通的道理,自己沒想過非要什麼公平,實際上也並不期待什麼公平,姑且算是自己命不好,三十年都這麼過去了,還要怎樣?

  即便是現在,蕭讓想多活些時候有時候又不想活。

  自己都談不上是看開還是沒看開,認命或者不認命什麼的,問題是跟他有什麼關係,來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就那麼重要?或者是讓自己忍不住把他丟在身後的渭河裡?

  渭南一帶說不上繁華,但現在全國的城市沒有一個可以說弱,沒這個道理。

  喝了很多酒說了不少話,本來好好的心情現在變得說不出的詭異,到底誰的錯?難道是自己?

  「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

  「那管你屁事?」

  蕭讓確實想提醒他,自己確實也好像活不長了,但跟他沒關係。

  蕭讓用完了自己所有的耐心才忍住了推下去淹死他的想法。

  「有人在等你。」

  「哪兒?」

  「你得死了才知道?」

  「你說孟婆?」

  「誰是孟婆?」

  「一個打工的老女人。」

  「那是誰?」

  好,那就沒話可說了。

  蕭讓一把撥開他,卻感覺手上就像是碰上了一塊巨石。

  喝酒以後身體總有些零件會失聯,它們大約可能有自己的想法,蕭讓不管他,扭身就走,可蕭讓沒走動衣服就被抓住了,就像是被千斤頂壓住那麼重。

  「你到底要做什麼?」蕭讓紅著眼問他。

  「有人等你。」

  蕭讓吸了一口氣,指了指他抓著自己的手,問:「能放開嗎?」

  「好。」

  蕭讓得了自由,乾脆繼續一屁股坐下,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紙,然後本能的拽了他一把,本來只是慣性思維,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應該拉不動,沒想到結果他這次輕易被自己拉了下來,蕭讓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他一臉詭異,他現在完全就像是一個小學生一樣,而自己則似乎充當了老師的角色。

  蕭讓是多麼想推他一把試試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不過還是忍住了。

  「這個,是肺癌肝癌的診斷書。」蕭讓指著手裡一個A4紙告訴他。

  「肺癌肝癌是什麼?」

  「……」

  蕭讓捏緊了手裡的紙,說:「一種很難的疾病。」

  「你直接說生病我就知道了。」他皺眉看著,又說:「病能治,我就問下這個到底能不能讓你死?」

  「……」

  蕭讓覺得全身骨骼都在響,念著現在自己現在好像還打不過一個老頭,想到這裡就生氣,忍住脾氣說:「能,超晚期,說多了能活幾個月,說少了可能就這幾天就嗝屁。」

  「嗝屁?」

  「就是要死了!」

  蕭讓幾乎嚎叫出聲。

  「我趕時間,你現在能不能死?」

  ……

  蕭讓看著他有些絕望的哀嚎:「我!不想死!」

  蕭讓發誓自己沒這麼生氣過,紅著眼看著他,問:「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

  蕭讓是萬萬沒想到會又聽到這話。

  酒既然叫酒,那一定有它的作用,蕭讓瞪著他的眼睛說:「你太過分了。」

  蕭讓現在本來就靠酒精壓制疼痛,沒人會和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話,蕭讓也不會見人就說:哎呀,我得了癌症了,哎呀……,諸如此類的話題。不止別人沒那個空來聽,蕭讓目前也沒蠢到拿這個去說,畢竟目前混得真的不咋滴,但是還沒有到做乞丐的時候。

  「怎麼?」

  「對你沒什麼好處你來摻合幹啥?」

  「這不是為了你嗎?」

  為你媽!

  蕭讓強忍下心理的憤怒,問:「我們見過?」

  「見過。」

  「什麼時候?」

  「記不清了。」

  得,海默綜合症無疑了。

  「大概幾百年應該有了。」

  嗯,老年痴獃。

  「好像是七百年前?」

  老子活了也就三十歲。

  「我今天不想死,你能拿我怎麼辦?」

  「我幫你。」

  幫你,幫你去死……

  「怎麼幫,把我推進渭河裡?」

  「這樣能死?」

  「不好意思,我水性挺好。」蕭讓指著前面波瀾不驚的河流說:「你看,這裡水面平靜,你推我十次我也上得來。」

  「那怎麼能死?」

  「你就這麼盼著我死?」

  「嗯。」

  老人又道:「死了比現在好。」

  蕭讓聽了他回答,甚至還好像思考了一下后的補充,氣不打一處來,死了比活著好的道理不是第一次聽,但是能說得這麼明目張胆的是第一次見,甚至聽不出其中的一點點假冒的語氣。

  「畢竟你現在活著也是白活。」

  我她媽!!!

  「世人皆知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這把年齡都賴著不死,你活狗身上去了?」

  蕭讓不覺得自己真的是絕情絕愛的人,要做到這些的可能是傳說中的神仙,但自己沒見過這麼邋裡邋遢像個乞丐一樣的神仙,雖然自己也確實沒見過神仙,但能確定他比乞丐還乞丐,無論從穿著還是言語,沒見過這麼噁心的。

  無論是談夢想理想,無論會不會實現,醫學多少還有個希望,生病不是數學,沒有那麼絕對的僅此一個的答案。

  蕭讓笑。

  「如果說我還有尊重人的基本美德,老傢伙你基本是比狗都不如,狗至少還會懂得依賴人,狗不說話都比你強千百萬倍,你一心盼著我死,你還活在上個世紀?不知道慫恿人去死也犯法?」

  蕭讓搖著手上的手機,說:「你信不信,我只要留下半點證據,我死了你也活不過幾天,憑藉你這體力,三天不到你也就死球了,銅牆鐵壁你能面對多久?你能忍受多久?」

  「你咒我?」

  「咒你?」

  蕭讓笑,說:「何止是咒你,以你這性格,想必死了也不會有幾天安生日子過,骨頭渣子終日無人掩埋,會被很多鳥兒會琢食乾淨你的血肉,你的骨頭只能暴死荒野,即便是被不知道的好心人埋了,死了也得被刨墳,你連死都不會得個好死,你有什麼資格來詛咒我?」

  「你……你……」

  「你?你什麼你?」

  蕭讓笑,說:「我一個人在這裡喝酒,沒招你,沒惹你,甚至我們之前都不認識,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即便是說了幾句可能不太好的話,我至少沒褻瀆你,沒盼著你去死,你呢?」

  「你詛咒我我也認了,因為這是事實,我確實快死了,我不願意跟你計較,我可以當做沒聽到,我的不說話是不是被你當成你得寸進尺的理由了?嗯?」

  「一次我提醒你,兩次我忍著。」

  「一而再再而三,你真以為我這些年是白活了?我確實不能否認我這些年可能是白活了,但是這些管你什麼事?你練的什麼邪教功法,你有本事去警察局擺明來說說?」

  「我活多久不吃你家大米,我吃的用的全是蕭讓用本事掙來的,即便是無意間吃了你家大米也是花錢買來的,交易交易,你情我願,我要買你要賣,錢貨兩清,管你什麼事?」

  「你抖什麼抖?是我說得你不能反駁了?既然我不吃你家大米,也沒承你的情,我一個人在這裡喝酒跟你屁關係沒有,這裡不是你的地盤,我來這裡在先你來在後,你詛咒我在先我不回答也是我的自由,我一再尊重你,你卻一再攻擊我,盼著我去死,你活了這一把歲數你老糊塗了?你怎麼不去死?」

  「我是幫你!」

  「幫我?」

  「幫我去死?」

  蕭讓嘿嘿冷笑道:「世人都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跟你說了好幾遍你還是巴不得我去死,我才剛活夠三十,你活了七八十也有了吧,別說我三十,再給我一個三十我也願意,你都一副沒活夠的樣子你讓我去死,你怎麼不去死?你自己都不想死,死都要拉上我墊背,還說是為我好,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一下你?」

  「世人都知道的東西你就是不知道,別人都想活著你就是想去死,偏偏你又不去死,要死不死的還活著,你賊?」

  「我不死你不死,還是為了我好,祖國統一那麼多年,還有你存在真是漏網之魚,你真是命大,恭喜你了。」

  「你……」

  「你什麼你,我怎麼了?」

  「怎麼,我今天喝酒礙你事了?你用個三寸不爛之舌就想我去死?你加入的什麼邪魔歪教?你修的功德呢?」

  「你要是說通了我就死了,你就功德圓滿,然後去說下一個?」

  「我……」

  「我什麼我?你覺得你很光榮?你動口就行,別人就要去死,你當自己諸葛亮還是皇帝?電視劇你看多了嗎?」

  「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

  蕭讓看了看手裡亮起的屏幕,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名字:楊鷗。

  「怎麼?」

  「那個,自殺保險那個事,你目前不夠資格。」

  「又怎麼不夠資格?」

  「兩年,需要兩年,你要是現在買了兩年後那啥那就生效了。」

  蕭讓暗罵一句狗屁,要是能再活兩年什麼都行,給你打工做奴隸都行。

  「你……」

  「誰在說話,我跟你說啊,我知道你銷售做得好,你少來這一套,誰給你吱聲我也不聽,別害我。」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蕭讓看著眼前的人,虛發顫抖的樣子蕭讓覺得有些開心了。坦白說自己就不是那麼隨意想罵人的,銷售這一道要做好那就得遇到很多人,並且需要在這很多人當中做到怎麼隨時調節頻道。也遇到過很多人,但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巴不得自己去死的,沒這可能。

  「沒有,一個神經病老頭子,你覺得我會在現在這個點鐘和一個神經病的老頭子聊天嗎?」

  「當然不會。」

  「那不就結了,這個點鐘都幾點了,很晚了,你早點休息。」

  「你去死!!!」

  電話那邊還沒傳來聲音,蕭讓就聽到了耳邊傳來的暴喝,眼前的光亮刺痛了蕭讓的眼,老頭子的聲音無比的憤怒,蕭讓不

  ……

  知道他為什麼憤怒,但是看著他全白的虛發在刺眼的光芒中極為耀眼,就像是鏡子一樣。

  「喂?喂?」

  眼前的光亮越來越明顯,蕭讓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有些焦急的聲音覺著真的好奇怪,原來自己還是有朋友的,蕭讓看到自己的腦袋在光亮中被拍成了沙琪瑪的形狀,千瘡百孔。

  ……

  光亮聚集越來越濃,蕭讓居然沒感覺到多麼刺眼,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就好像靈魂出竅一樣。

  「原來是夢啊……」

  「也好……」

  蕭讓在光亮中不知道遊走了多久,蕭讓想起來父親、母親,家人,又想到了師傅,想到他們教自己的那麼多東西,只大慨學了,還沒用完啊。

  師傅……

  多麼像夢啊,不知道夢了多久,耳邊有人說:「這孩子,單名一個讓吧,天生命不好,凡事多讓讓人,也算是一個善果……」

  「夫人!夫人!」

  一整急忙慌亂的聲音在蕭讓耳邊響起,然後聽到一聲劇烈的撞擊聲,似乎不遠,蕭讓感覺到了一具溫暖的軀體壓在上方,她佝僂著身體,結結實實把自己抱著,蕭讓又聽到不知道哪兒傳來的奶聲奶氣的一句「卧槽」,然後蕭讓感覺到了血液的溫暖和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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