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應承

  幕澤璽將自己手中的茶杯遞給她,「拿著.……」

  落昭陽白了他一眼,抬手接過茶杯。

  幕澤璽才開口道:「人設也是會變的,難道你不覺得衡王的人設一毀再毀嗎?何況系統也提示你務必保全國公府上下。」

  他看著落昭陽愈發黑沉的臉,煞有其事道:「嫁進東宮就可以保全落國公府,你何樂而不為。」

  落昭陽氣極,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說得好聽,又不是你嫁。」

  從前她都沒走過固定場,最多呆重要的幾場過渡劇情就回去了,現在……

  她乍然起身,「嫁人吶,誰知道用不用真實模擬,而且……」

  而且她誰也不想嫁!

  幕澤璽眼神微動,勸道:「再說了,我日日在東宮當差,你別怕.……萬事有我在。」

  落昭陽聽著他怎麼說,心裡竟冷了半截,她抬眸定定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幕澤璽……你當真想我嫁給太子嗎?」

  幕澤璽看她臉色極差,心裡微揪,可還是說出了口,「我當然想.……」想你嫁給我,想得就快要瘋了。

  他心裡說著剩下半句話,忽地唇角微翹,眼角處也帶上愉悅,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住。

  落昭陽心口被重重一擊,將手上的茶杯狠狠砸在桌上,擲地有聲道:「好。」

  「那就麻煩幕護衛替我轉告皇後娘娘,我答應了.……我落昭陽願意嫁進東宮。」

  下一刻,她奪門而出。

  皇后遠遠地看著落昭陽紅通通的眼眶,踉蹌地跑出去,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這個兒子自從遇上了落昭陽,變了性格就算了,如今還腹黑得會算計人了,算計的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到時候還不指不定得怎麼鬧騰。

  落昭陽回了國公府後只讓人傳話給落夫人說國公無恙。

  之後便把自己關在房門內沒有出去,也不許任何人進來。

  清婉在屋外喊著,「姑娘.……你好歹先吃些東西吧。」

  她低喊了聲,「我不餓,你下去吧。」

  她抬眸看著鏡中哭紅了眼睛的自己,不就是失戀了嗎?沒什麼大不了。

  落夫人敲了敲門,「昭陽.……母親能進來嗎?」

  她思了思,哭也哭過了,她如今還在系統里,父親的事母親一定著急壞了,總得向母親交代清楚才行。

  她抹了抹淚,起身開了門。

  落夫人端著碗香濃的銀耳羹,「先吃點東西。」

  落昭陽坐在床榻上雙手捧著熱羹粥,「母親.……我任性了。」

  落夫人抬手將她散亂在兩旁的髮絲別到耳後,「趁熱吃了,再說給母親聽也不遲。」

  她哭累了,現下真的有些餓了。

  她猛地一下子全都吃完了,落夫人替她收了碗,又吩咐清婉再去添一碗。

  落昭陽這才今日發生的事一一交代清楚,唯獨抹去了她和幕澤璽那段。

  落夫人面色微變,「娘娘竟因此想讓你嫁給太子。」

  落昭陽點頭,寡淡道:「我已經答應了娘娘和太子。」

  落夫人苦笑道:「我知道你喜歡衡王,所以因為要嫁給太子才這般的傷心,孩子……早知我兩日前該允了衡王的。」

  落昭陽怕她內疚,忙搖頭,「母親.……不是的.……我難過不是因為衡王,另有其人……」

  她盯著屋內正閃爍著的燭火,輕道:「我難過是因為.……他好像一點都不喜歡我。」

  落夫人一頭霧水,落昭陽除了喜歡過衡王還喜歡過別的人?

  待落昭陽睡下,落夫人退出屋內,清婉擔憂道:「姑娘總算睡下了,今日哭得這樣凶,肯定傷眼睛。」

  落夫人瞥了她一眼,示意清婉隨她出了落昭陽的院子。

  落夫人回了房,低身坐了下去,才問道:「你一直跟在姑娘身邊伺候著,旁的不說,我且問你,姑娘除了呆在府中,偶爾偷溜出府都是去幹什麼,見些什麼樣的人。」

  清婉低著頭,「夫人.……姑娘偷溜出去也不過是同盛姑娘逛逛廟會什麼的,並無其他。」

  落夫人一片倦色,也不想同她拐彎子,「你就說姑娘有沒有見過什麼外男,還有……姑娘除了衡王,還喜歡過誰?」

  清婉心中琢磨了幾分,才猶豫著開口,「平日里姑娘見過的外男也只有公爺極力撮合的衛將軍,可大多數時候盛姑娘也是在的,並無單獨一起的時候,若要說是喜歡的人……」

  她思考了會,悠悠道:「姑娘挺喜歡從前二公子送給姑娘的護衛。」

  落夫人驚訝,「護衛?你是說丁勇、丁茂那兩個暗士?」

  清婉搖了搖頭,「自然不是,是一位姓幕的,不過幕護衛平日只是偶爾才會來國公府。」

  落夫人輕輕長吁了一口氣,竟然是個普通的護衛,若是如此也配不上昭陽。 ——

  翌日,國公案件開審,太子以國公多年來為國盡忠,力保國公府上下,判了最輕的刑罰,褫奪爵位,貶至承州為官。

  落國公前腳剛被送回了國公府,後腳賜婚的聖旨就來了。

  向來都是精神奕奕的落國公,此時面色憔悴地接過了聖旨,對著落昭陽喉嚨卻像被刺頭卡住了一樣,艱難道:「孩子.……到底是父親連累了你。」

  落昭陽看著落國公原本堅挺的背此時微微駝了,心中苦澀。

  「只要父親平安歸來就好.……」她莞爾,「皇後娘娘喜歡我,嫁給太子倒並不算委屈。」

  落國公原本也覺得太子行事荒唐,對政事更是一竅不通,是不值得託付之人。

  可今日開審,太子的一言一行,都讓他對太子另眼相看。

  太子送他上轎時,朝他作了一輯,更原原本本地將他要娶昭陽一事說得清楚明白,更對自己許諾將來的太子妃一定是昭陽,他這才明白過來或許太子從前都偽裝出來的愚鈍。

  他不在意昭陽能不能成為什麼太子妃的,只要昭陽嫁給他,他能護住昭陽一生便好。

  落國公被貶承州一事,奉京中也都傳遍,落昭陽被賜婚太子一事也都人盡皆知。

  大家眾說紛紜,都說落家上下是因為賣女兒才保住。

  賀承衡原先留在國公府里的聘禮也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他在知道此事之後在府中發了一通脾氣,沈碧渠見屋內能砸的東西全被衡王砸碎,心裡氣得恨不得殺了落昭陽。

  她攔下賀承衡手上將要扔出去的硯台,泣聲道:「殿下,您就別再想著她了,她再好,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若不是她勾搭上的太子,太子又怎會鋌而走險,力保國公。」

  賀承衡喝聲道:「你閉嘴!她不是這樣的人。」

  沈碧渠心裡一涼,憑什麼!

  她一出了事,殿下便想著把她接進府,免受連累!

  她父親都出了怎麼大的事,太子爺還能幫她!

  憑什麼,顧如岩喜歡她!衡王喜歡她,就連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也對她動了心思!

  自己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她!

  賀承衡抬手抵額,「你退下.……命人來收拾吧。」

  她起身應下,剛剛走出去,微微動了動念頭,吩咐道:「叫小廝套馬,我要去趟長公主府。」

  自打沈大人幫了長公主,長公主對沈碧渠臉色也好了不少。

  這日聽說她來,也歡歡喜喜地接待。

  沈碧渠勾了勾唇角,「公主.……如今雖說私鹽之事一過,可落昭陽轉身竟被賜婚給了太子。」

  長公主一聽,知道她是記恨衡王惦記著落昭陽的事,她笑道:「我知道衡兒去下聘禮一事,讓你難過了,可事已至此,聖旨都下了,你狠毒了她,也是無濟於事。」

  沈碧渠一手擱在桌上,將身子朝長公主一傾,壓低著聲音道:「公主你可想過,落昭陽好本事,又生得一副狐媚的皮相,若是她進了東宮,哄得太子聽信了她的話,為他父親翻案,又再者將來若她生了子嗣,成了太子妃,那.……對殿下對公主你.……都是後患無窮,那可是梗心尖上的刺。」

  長公主略一思忖,不禁點頭,「你說得沒錯,那丫頭確實機靈,如今又進了東宮,實在是一大隱患.……不得不防。」

  她睨了沈碧渠一眼,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來你有好主意?」

  沈碧渠挑眉,「公主可還記得太醫院院使溫竹瀝的掌上明珠?」

  誰人不知溫竹瀝愛女如命,可偏偏她這個女兒調皮,曾和溫竹瀝一起入宮,在御花園的假山上玩鬧時,失足掉了下來,被路過的太子爺一把接住。

  都是十歲以下的孩童,按道理肌膚相親也不必忌諱,可這溫芷蘇卻因此喜歡上了太子,更揚言非太子不嫁。

  聽說她至今死活不肯親事議親,又比太子還大上二歲,今年好像已經二十一歲有餘了。

  長公主沉吟道:「自然記得.……你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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