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流言

  她正欲辯駁。

  幕澤璽神色一冷,丁勇朝那書生猛地踢了一腳,瘦弱書先挨不住力,當場跪到在地。

  書生心中發慌,仍大聲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傷人!」

  幕澤璽輕笑,上前摟住落昭陽的腰,將她護近自己幾分,「你污衊我夫人?說我夫人壞話,怎麼……我還打不得你了?」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

  場上所有的人面色驟然一變,這人說落昭陽是他夫人,那……那他豈不是當朝太子爺!

  可這落昭陽是妾,怎麼能稱得上太子爺一聲夫人!

  說書先生嚇得忙跪地磕頭求饒,「爺……我.……我都是按著書上說的,求爺饒命!」

  落昭陽擰了擰眉,「書?什麼書?」

  說書先生忙從身上布袋兜里翻出一本書籍,雙手奉上。

  他低頭顫著聲,如實道:「這些都是我從市集中的一家書肆買來的,這家書肆里的本子素材都是奉京城中最新發生的事,寫的情節是跌宕起伏,又號稱據實為主,大傢伙都愛聽,所以我一得空了便去哪兒買來.……」

  落昭陽面色凝重了起來,伸手接過,「竟還有這種東西!」這莫不是就是最早的八卦周刊!

  她翻了一翻,這裡面確實都是一些京中密事,半真半假虛虛實實地摻合在一起,「你說.……是哪家書肆,若我去查了,是你又胡編亂造,小心你的腦袋。」

  說書先生忙叩頭說不敢。

  她轉身拉著一旁的幕澤璽往外走,他垂眸看著自己被她拉住的衣角,「就這樣走,不把那個說書的打上一頓?」

  落昭陽抬眸瞪了他一眼,「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看他不是嚇得起不來了。」

  兩人出了南閣樓,落昭陽看這後頭樹上躲著,一旁跟著的十幾個人心裡實在不舒坦。

  她鬆了手,朝幕澤璽道:「你能讓他們別跟了嗎?」

  幕澤璽對身後的丁茂道:「不必跟著了,帶著人去南閣樓買夫人愛吃的梅花酥餅。」

  兩人一起去了說書先生說的那家書肆,剛剛一踏進去,便有掌柜前來招呼。

  「兩位想買什麼樣的書?」

  幕澤璽問道:「你們這.……有什麼記錄密事的本子嗎?」

  掌柜一笑,看了看他們兩人,一副他什麼都明白的樣子,從最里排的抱著幾本書塞到幕澤璽懷裡,小聲道:「這幾本可是最熱賣的.……保管你們兩夫妻看了還想看!」

  落昭陽忙抽了一本翻開,剛瞄了一眼,立即面紅耳赤合上,「阿這.……這。」

  都是些少兒不宜的避火圖!

  幕澤璽看出她的窘迫,也拿了一本查看,下一秒合上,神色平靜道:「確實是好東西,只是我們要的可不是這些…… 」

  掌柜一頭霧水,笑道:「這還不滿意,尺度再大也不是沒有.……」

  落昭陽忙擺手,誇張道:「不是這些……我們就是前些日子在你這買了本好書,一開場子一說起書出來那是高朋滿座、絡繹不絕,這不……我立刻就來尋尋,還有沒有那樣的。」

  掌柜「害」了一聲,指著架上一排,「都在那兒了,自個挑吧。」

  落昭陽走近架子上隨手取了一本,開篇便講述賀允嫵與駙馬和離一事,起因是駙馬與沈可嬌在東郊私會,而公主又與一神秘男子也同樣在「偷」,正巧四人撞見了,公主氣急敗壞才同駙馬爺和離!

  她忍住想發脾氣的衝動,一把拍案,「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掌柜以為他們還不滿意,介紹道:「這都是前些天的了,不是最近的了,若要最新的,還未到呢。」

  幕澤璽忙撫了撫她的背脊,朝掌柜的問詢道:「老闆……這些書都你找人寫的?」

  掌柜瞧見他眼裡探究之意,「怎麼……你們該不會是對家派來我這打探消息的吧。」

  落昭陽道:「自然不是。」

  掌柜覺得兩人來意不明,乾脆抬起掃帚將他們趕了出去,「你們的生意我不做了!」

  落昭陽瞧他軟的不吃,只好轉過身從幕澤璽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架到他脖頸上。

  她咬著牙道:「老闆……你若再動,這刀可不長眼。」

  掌柜哆嗦著,「我說.……我說……」 ——

  東郊外,遍布草木青翠的農田後方藏著一間茅草屋。

  兩人尋了好些時候才找到這個地方,落昭陽上前敲了敲門。

  「來了.……」一聲悅耳的女音傳來。

  一位女子拄著拐杖將門開出了一條縫隙,「請問,你們找誰?」

  落昭陽見她眼眸渙散,似辨別不出他們所在的方位。

  落昭陽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卻沒有絲毫反應。

  是個盲人!

  她柔聲道:「姑娘.……我們是來買書的。」

  那姑娘聞言,開了門道:「大哥不在,這書暫且給不了你們,你們改日再來吧。」

  話落,正欲關門。

  落昭陽抬手頂住門縫,被狠狠地夾了一下,她凄聲叫喚著。

  那姑娘忙敞開了門,「姑娘,你沒事吧。」

  幕澤璽臉色發青地看著她,落昭陽朝他使了眼色。

  他輕道:「姑娘,我夫人的手夾傷了,不知你家中可有藥物。」

  那姑娘猶豫了片刻,將兩人引進了屋內。

  屋內簡陋,傢具物件並不多,想必是剛來不就,還未來得及添置。

  那姑娘進屋取了一個藥箱子,「姑娘,讓你郎君為你上藥吧。」

  落昭陽這才問道:「姑娘的眼睛?」

  她笑得風輕雲淡,唯唇角顯出一抹苦澀,「我是個瞎子。」

  她話一出,帶出了提示音。

  【寧妍兒身中奇毒,故失明,若得寒楹草可治其症!】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妍兒.……」外頭傳來了男子的喚聲。

  那姑娘笑了笑,上前迎道:「段大哥,家中來人了。」

  段雨殤背著竹筐子進屋,在看見兩人後,面上詫然,一把將寧妍兒護在了身後,下一秒便抄起了傢伙。

  「你們是怎麼找這裡來的,要殺要剮沖我來,對著我娘們做什麼!」

  幕澤璽也適時將落昭陽護住,笑道:「殺手閣一直通緝生死未仆的段雨殤原來是不做殺手了?這是改行寫書謀生?」

  段雨殤面色慘白,提聲道:「你們莫不是是閣主派來抓我回去?只要閣主願意放過妍兒,我……我願意回去。」

  落昭陽拉了拉幕澤璽的衣角,「原來這位兄弟還是個痴情的。」

  段雨殤抬眸看了一眼,只覺得有幾分眼熟,你是落……落家那個?

  他長吁一氣,「你們不是閣主的人?」

  落昭陽抬眸看著段雨殤,「你是同我有仇嗎?既然你改邪歸正不做殺手了,為什麼還寫書四處毀我名聲。」

  他拍了拍腦袋,「我是.……我也是走投無路了。」

  寧妍兒「撲通」一聲跪下,「姑娘、公子,段大哥都是為了我才會如此的,求你們饒了他吧。」

  落昭陽忙道:「你先起來.……你們把事情交代清楚先。」

  良久,寧妍兒將他們近期的遭遇全都複述了一遍。

  段雨殤雖為殺手閣殺手,卻只殺行不義之舉的人,寧妍兒是他接到的最後一個任務,他違反了閣里的規矩,於是也被逐出閣中。

  「段大哥想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所以我們就留在了奉京城內。」

  段雨殤放下手上的鋤頭,解釋道:「我從前掙的那些錢早揮霍沒了,妍兒治眼睛也需要銀兩,我看那些文人寫本子的賺錢快,便跟著寫了,原先寫的那些都是跟著文人寫的坊間傳言,後來便有人上門給我一大筆銀子,我才按著她給的版本寫的。」

  落昭陽聽了一籮筐話,總算明白了幾分,她略思了一思。

  「那讓你詆毀我的,想必是沈碧渠.……如今的衡王側妃?」

  段雨殤訝然地點了點首,「落姑娘……我知道是我鬼迷心竅,但我實在沒法子了。」

  落昭陽噙了一個笑,「要我們不告發你也成,我還會在京中為你尋一個宅子,幫你治好這位姑娘身上的毒,但是往後你寫的東西……得聽我的,且你需為我所用,當然我絕不讓做傷天害理之事。」

  段雨殤眸光一動。

  待兩人回到宮內,天已經黑了一大半,黃昏下晚霞暈染開來。

  落昭陽徑直回了清苑,清婉忙道:「姑娘回來了?」

  她一回來換了身衣裳就爬上了床躺屍。

  幕澤璽進屋笑道:「這天還未黑,你就躺床上了?」

  她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嗔道:「最近太累了。」

  話音一落,她忽地愣住,臉上又紅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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