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肚兜
他眼眸一暗,無力道:「罷了.……都送去吧。」
昨天夜裡是自己喝醉酒,奪了她一夜,若在因為自己認錯人遷怒於她,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福喜應下,正要出去,幕澤璽又道:「等等.……再送幾本話本子去攬月堂。」
話出,他又覺得光幾本話本子沒誠意,「算了,我自己去書房找幾本書給她送去。」
福喜一聽書房,汗顏道:「爺……昨天夜裡……」
「這.……這書房現在一陣狼狽,我正差人收拾呢。」
幕澤璽聞言,有些記憶猛地回籠,「那我去看看。」
他進了書房,地上的撕破的衣物已經讓人收拾好,兩個小太監正合力將倒地的書架扶起來。
他提聲道:「我要找幾本書,你們都出去,等下再來收拾。」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他才緩緩挪步到書架上。
剛抬手拿起一本冊子,書架上竟有方竹青色的布子掉落在地上。
他蹙眉,躬下身子拾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那肚兜。
這是昨天夜裡,他夢中落昭陽身上掛著的那個。
他眸色茫然不解,自己昨天夜裡所見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他垂首,慢慢摩挲地肚兜上的圖案。
好半晌,他才將肚兜藏在自己的腰間,快步去了了攬月堂。
落昭陽沐浴后,連飯都不曾用,便上床榻休息了。
幕澤璽火急火燎地進了攬月堂,正想進落昭陽的寢殿,卻被青袖攔下。
青袖嘴上畢恭畢敬,身體卻擋在屋外嚴防死守,「太子爺,我家姑娘身子不適,正在休息,爺還是改日再來吧。」
幕澤璽著急,狐疑道:「前幾天還好好,現在怎麼突然病了,什麼時候的事?」
青袖心中一跳,文嬤嬤可都一早交代好了,姑娘近來不能見客,對外稱病。
青袖心虛地點了點鼻頭,「就今天早上……我家姑娘一起身就發現渾身無力,定然是昨天吹了風的緣故。」
幕澤璽雙眸微亮,帶著希冀,「吹了風……昨夜你家姑娘出去了?」
青袖被他這一問,嚇的趕緊捂住了嘴。
自己這個大嘴巴,險些把姑娘喬裝成宮女去清苑偷書的事情說漏嘴了。
清婉聽見外頭的動靜,從落昭陽的寢殿中走出來,提聲道:「我家姑娘是昨天夜裡在院中賞月,吹了風,這才染寒,還望太子體恤,不要叨擾。」
幕澤璽原本簇亮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他望向屋內一眼,不死心問道:「你家姑娘.……昨天夜裡當真沒出過攬月堂。」
清婉心裡記得文嬤嬤的叮囑,「我家姑娘昨夜一直呆在攬月堂,未曾出去過。」
幕澤璽的面色可見的沉下去,眼眸晦暗不明。
清婉不解,「爺……這是有事?」
他擺首,低道:「好好伺候著你家姑娘,別讓她憂心。」
清婉摸門不著地看著幕澤遠去的背影。
落昭陽整整睡了一天,現在才緩過來。
天漸漸擦黑,清婉還在猶豫要不要喚落昭陽起身吃些東西。
落昭陽翻了身,輾轉醒來。
聲音帶著沙啞,她喊了聲,清婉忙進屋。
「姑娘.……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叫你勞累成這樣,足足睡到現在。」
落昭陽瑩白的臉微紅,「你先去廚房取些東西來,我餓了。」
她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現在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待吃飽喝足后,她才想起要緊的事,自己昨天偷溜去清苑是為了偷幾本書來解悶的,結果倒好。
書沒偷到,還失了身,還不止一次。
她想想就覺得生氣,驟然起身,喊道:「清婉.……我們去清苑。」
清婉一頭霧水,「姑娘,現在去清苑做什麼?」
「當然是去討書了,便宜可不能被白占。」
清婉一臉不解,隨著落昭陽去了清苑。
屏秀正好被遣來清苑庫房內取東西。
落昭陽剛踏進清苑,便瞧見正叉著腰,一臉神氣使喚著下人的屏秀。
「這些可是太子爺賞給我家良媛的東西,都好生舉好了,稍有個不甚,小心爺怪罪。」
她側眸瞥見被清婉攙扶而來的落昭陽。
提著得意的笑走上前,行了禮。
「落良娣最近閑適,也來清苑走動嗎?」
落昭陽對棠夢萊身邊的這個小丫頭頗為不滿,小小年紀卻一副拜高踩低的模樣。
她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擺了擺手,繼續邁著步子往前走。
屏秀揚眉,笑道:「良娣若是要找太子爺,怕是來得不巧,爺這會正在迎禧閣陪我家良媛呢。」
落昭陽聞言,眉間幾不可察一蹙。
屏秀抬高下巴,傲然道:「我家良娣昨夜伺候太子爺勞累,今夜身子便不爽,太子爺聽了,可勁著急,巴巴地就去看了,說出來,可讓良娣笑話了。」
落昭陽明明聽出她炫耀的口吻,心中還是微微發酸。
她佯裝不在意,低聲道:「我在屋子裡閑得發慌,想到太子爺的書房中取幾本書,解解悶。」
屏秀仍上前張開雙臂,擋住她的去向,「書房可是重地,落良娣還得等征尋爺的許可,再進去也不遲。」
吃了癟的落昭陽,心情本來就不好,這小丫頭還頻頻給她找不痛快。
她抬眸,雙眸微冷,「現如今,我能不能進書房,也用你一個奴婢置喙。」
屏秀「撲通」一聲,跪下。
她一雙眼眶微紅,「奴婢豈敢,只是太子爺明令禁止過,書房重地不經允許,不得私自入內,奴婢也是按規矩辦事的,良娣為何偏要這般咄咄逼人。」
落昭陽瞧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實在服氣。
這小丫頭哭戲是受過訓練的吧,眼淚張口就來,不去唱戲真是埋沒。
她一把捏住她下巴,哼笑道:「若我今天非要進去呢?」
福喜聽見院子外的爭吵聲,趕緊小跑而來。
見屏秀跪在地上,而落昭陽面色冷凝,連忙好言好語勸著,「良娣.……有話好好說,這裡畢竟是清苑,太子爺的地盤,您多少也得給爺一些面子。」
落昭陽壓下心中的怒意,瞥了瞥屏秀一眼,甩袖轉身而去。
屏秀勾唇,從地上站起身來,擦拭著淚。
福喜冷冷看著她,訓道:「你好端端的,在言語上激落良娣做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凡事都要留一步,別以為好運永遠落在自己身上。」
屏秀半點也沒聽進去,「明明是落良娣容不得人,我一說爺在迎禧閣,良娣臉色都變了,這才專門刁難我。」
她轉念一想,拉著福喜的袖口,「福喜公公.……您瞧落良娣難得來一趟清苑,還氣成這樣回去,若叫爺知道了指不定還得鬧,不如……不如這事就先擱著。」
福喜思忖了片刻,「也好.……爺最近脾氣確實不大好,讓他少煩心也好。」
屏秀眼眸掠過一抹笑意。 ——
夜涼似水,迎禧閣內,棠夢萊半卧在床榻上,面容黯淡無色。
幕澤璽跨步而入,她適時輕咳了一聲。
幕澤璽眉間一攏,「身子不舒服,怎麼不請太醫。」
棠夢萊挑唇一笑,正想起身行禮,幕澤璽擺袖,「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必起身了。」
棠夢萊點首,重新躺回床榻上,溫聲道:「多謝爺來看我。」
幕澤璽見她這副模樣,略有些不忍,「最近好生歇著,東宮的事宜讓福喜先看著。」
棠夢萊伸出手去,朝幕澤璽一勾,整個身子柔弱無骨,「爺……」
她低低喚著,雙眸滲水,楚楚可憐。
幕澤璽靠近,就坐在榻邊。
「可是哪裡有不舒坦了,我這就命人去請太醫。」
棠夢萊伸出修長手指,摳住他的衣擺,「太子爺還在為了昨夜的事,生妾的氣嗎?」
她眼角微紅,唇上瓷白,面上態生兩靨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