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姐妹

  盞茶時分已過,落昭陽聽完盛暖的話,心裡清朗一片。

  怪不得幕澤璽不讓她進宮,原來如今宮中局勢並不好。

  賀帝沉迷道術,左右是這幾個月的事情,也就是幕澤璽在承州的時候。

  她眼眸一縮,將所有的事情逐一聯繫起來。

  她雖然將賀承衡養私兵的事情吿發,可一定也露出馬腳,那縣裡幾乎都是賀承衡的耳目,賀承衡略一查,便能知道是她,順藤摸瓜自然能知道她去了承州。

  又趁著太子去承州的當下,生了怎麼些事,就連栗妃流產的事,也是她剛至莊上發生的,怪不得幕澤璽那日得了消息,便匆忙而去。

  難不成父親中毒,與他有關,可誰人不知太子和衡王是死對頭,賀承衡要買通東宮的暗士,並非易事。

  可些事情夾雜在一起,誰是最終受益人實在太過清楚,除了賀承衡沒有人了。

  她忽地覺得胸口憋悶,緩不過氣來,幕澤璽再如何有外掛,他始終是一個不成氣候的男配,再頂多也只能從N番男配抬到反派男二。

  人家賀承衡才是真正的官方男主!若按常理走向,幕澤璽不日必定會被廢黜。

  盛暖見瞧她臉色實在難看得嚇人,「昭陽.……你沒事吧。」

  落昭陽回過神來,她略一擺首,「無事.……」

  盛暖叉腰,「你如今被太子爺拘在外莊上也不是辦法,外庄衣食住行哪裡比得東宮,你一向樣樣都要最好的,要不.……你隨我到衛將軍府住上一段時日,等宮中勢頭好上一些,你再回宮。」

  落昭陽搖頭,「我出來未和太子爺說,這會天都要黑了,我得走了,只是.……」

  「我總覺得你們說的人、做的事,實在不像宏日,這樣你想辦法找人進宮給他遞句話,就說我要見她。」

  這事好做,又不好做,落宏日如今可不受大臣待見,都罵他是利弊小人。

  「我且試試看,只是你弟弟如今可未必會信我。」

  落昭陽起身,朝盛暖微屈膝。

  盛暖驚慌,「你這是做什麼?我們是什麼關係,用得著同我這樣生份。」

  落昭陽笑著,自打落家遇了難,盛暖替她打探消息,四處奔走,再到她嫁進東宮,她無時無刻都在麻煩盛暖。

  落昭陽笑了笑,「世上的任何情感都沒有一味靠一方付出,另外一方安然享受的道理。」

  盛暖嘆氣,「這樣多愁善感的話,倒不像從你嘴巴里崩出來的。」

  落昭陽續道:「我如今這樣處境,以後怕是會更加要麻煩你,衛夫人可不要嫌棄。」

  盛暖「噗嗤」一笑,「這話聽著才像你。」 ——

  殘陽如血,羈絆於空。

  落昭陽同李央兒告了別離去,她回到原處牽回了馬匹。

  正欲跨上馬,無意間望見遠處一老翁的攤子上擺放著男子的長靴。

  她眼前霍然閃過幕澤璽破了鞋面的長靴,忽地走不動道,在那攤上停留了片刻。

  老翁笑著招呼她,「夫人.……要不挑一挑,給你相公買對靴子,我這的鞋都耐穿。」

  落昭陽一愣,自己也不知為何,真的上前認認真真的挑了一雙,只是她並不知幕澤璽雙足的尺寸,靠著感覺隨意挑了一雙。

  她遞過銀子,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怎麼想起給他挑鞋子。

  她剛接過鞋子,便被人搶了過去。

  她一驚,抬眸一看。

  蘇離一臉玩味地看著這鞋子,「小丫頭……這是給誰挑鞋子呢?」

  落昭陽瞪了瞪他,「你怎麼陰魂不散的.……」

  她快步上前去搶,「我的東西,快還給我。」

  蘇離挑了挑唇,用手比劃著鞋身,邪笑著道:「倒是合我的尺寸,不如就送給我當定情信物……」

  落昭陽急了,她心裡吟著,怎麼會有這樣自戀,又欠得不行的角色。

  奈何身高優勢,她壓根夠不到鞋子。

  她垂眸,一腳踩在蘇離鞋上。

  蘇離吃痛,「哎喲」了一聲。

  落昭陽趁機快速躍起,奪過鞋子。

  蘇離擰眉,「你這小丫頭讓你送給東西這樣難,看來我只能用搶的了。」

  蘇離飛快躍了過來,雙手正欲奪物。

  落昭陽眼眸一睜大,側過身,躲過他的出擊。

  他急急收不回手,轉身踢翻了攤子。

  落昭陽顰眉,快步跑了兩步,「我說你……有完沒完,搶女人東西,你好意思嗎?」

  蘇離笑了笑,絲毫聽不進去,轉身又追了上來。

  兩人竟為了一雙鞋子,在大街上打了起來。

  蘇離提起攤上的一個竹筐砸了過去。

  落昭陽一個閃躲,那竹筐朝後面砸了過去,她側眸望見後頭的孩童,嚇了一跳。

  快步飛躍,將孩童抱進懷中,竹筐砸在她身上,扯破了她背部衣裳。

  落昭陽輕喚了一聲,懷中傳來小兒的顫抖和啼哭聲。

  落昭陽綰好的髮髻早就已經掉了,露出了滿頭的青絲,風一吹,立即揚起。成了街頭上最美的一抹景象。

  她抬手輕撫了孩童的背脊,柔聲哄道:「乖~沒事了。」

  一旁的大人見狀,忙奔了上來,孩童被領了回去。

  在一旁看戲的蘇離,不由低笑,她面上無妝,雙眸清澈,靈動嫣然,哄孩子的模樣,溫柔小意,倒是百年難得一見。

  落昭陽沒好氣地看著他,蘇離心虛地摸了摸鼻樑,雙手捧著將鞋子遞還給她,「你贏了,還給你……」

  落昭陽氣得白了她一眼,從他手中奪過,「我說你這人,想打架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有多危險你知道嗎?萬一那孩子真讓你砸中了呢?」

  蘇離不屑道:「砸中便砸中,我賠些銀子不就好了。」

  落昭陽一口老血都險些噴出來,差點忘了,這人是殺手閣閣主,他們主要乾的是收錢殺人的活。

  想必這閣主年收入十分可觀,落昭陽不由低喃道:「敢情是個人民幣玩家,還真是得罪不起……」

  蘇離聽到她的話,一頭霧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又在戲謔什麼?」

  落昭陽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當然就是字面意思。」

  蘇離不解,站在原地凌亂。

  落昭陽牽回了自己的馬,朝他道:「你別再跟著我了,我們不是一路人,何況.……我可不是好惹的。」

  她跨上馬去,拉起韁繩,揚塵而去。

  蘇離緩緩一笑,這丫頭時而精明時而又糊塗,到底哪一個才是她。

  落昭陽快馬加鞭回了外庄。

  丁茂正站在門外,見她駕馬而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我的姑奶奶啊!這一會的功夫,您又上哪去了。」

  落昭陽摸了摸鼻尖,「太子爺怎麼快就回來了,他發現了……」

  丁茂無奈,太子爺哪次出去不是著急回來見小主子,這一回來,聽說她病了,更是著急。

  結果被子一掀開,裡頭竟然是清婉,可不得把太子爺給嚇死了嗎?

  丁茂忙道:「小主子快些進屋去吧,若晚了,清婉就要被爺發落了。」

  落昭陽提聲道:「他敢!」

  幕澤璽聽見她的聲音,便立即迎了出來,聽見她這一聲。

  他略無奈地擺了擺首,板起臉,「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太軟弱了,如今我連一個丫鬟都罰不得嗎?」

  落昭陽被他這一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她咽了咽口水,此事確實是她偷溜出去在先,到底是她的不是。

  落昭陽呼出一口濁氣,十分規矩地朝幕澤璽屈膝行了禮,「爺若想罰,罰我便是,我的丫鬟自小便跟著我,若因為我……爺發落了她們,我心裡也不好受,與其這樣,爺還不如發落了我。」

  她口口聲聲好似在認錯,實則話里無一不是再逼迫他,不得追究她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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