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女兒
落昭陽一**了過來,「誰跟你說不喜歡吃了。」
她取了一塊,咬了一口咽下,才問道:「你幾日沒睡了?」
幕澤璽一愣,眼裡掠過一抹笑,「我想想……」
他認真的算了算,「也就三十六個時辰.……」
落昭陽咋舌,「你不要命了。」
她指了指裡屋的床榻,「去睡覺!」
她這句話,讓幕澤璽心裡忽地一動,他不禁道:「那……那你陪我嗎?」
落昭陽抬眸瞪了他一眼,「你愛睡不睡!」
話落地,轉身就要走。
幕澤璽忙拉住她的衣角,「別走..你就隔著屏風陪我也不成嗎?」
倒不是他矯情,自打落昭陽出走後,幕澤璽就正視了自己對她的情感。
急著找回她,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踏實地睡過一覺,上回摟著她睡,又不敢碰,整夜都是煎熬。
落昭陽再次望見他眼底的倦怠,心裡微微一揪,朝他點了點頭。
屋中靜謐,僅有屋外幾聲蟬鳴聲。
落昭陽引手點了一盞安神香。
隔著屏風望過去,依稀看著瞧見幕澤璽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她一時恍惚,彷彿又一種回到了從前的感覺。 ——
客棧內,李央兒正提著湯勺喂他喝下湯藥。
喝了一半,他抬手擋開,低道:「擱下吧……」
李央兒面色憂愁,「老爺是在擔心落家的事。」
他咳了咳聲,「我竟然沒想到賀帝會如此待落堯滐,他這一生為燁朝的黎民百姓鞠躬盡瘁,最終卻只落這樣一個下場。」
他看向窗外,雙眸帶著有郁意,「我該早些來奉京看看,也不至於沒幫上他,你說清兒會不會怪我……她.……她一向最敬重她的大哥,若她知道,一定會怪我的。」
那年,他中落堯滐的計,敗退時,不過惱怒大罵了落堯滐一句,傳進了她耳朵里,她便同他生了好久的氣,好幾日都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他好不容易拉下面子服了軟,她卻道:「鍾離煥……我大哥在我心中是英豪,在百姓眼中更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我自小是他護著長大,在我這.……容不別人對他有半點詆毀!」
李央兒知道老爺又想起了王后,輕拍了他的背脊,「老爺……王後會體諒您的。」
鍾離煥忽地嘲諷一笑,「體諒.……這世間所有的人和事,她最不在乎的……最不肯體諒的便是我。」
護衛調查完落昭陽的身份急匆匆地跑上樓。
「老爺……」
李央兒將葯碗放下,鍾離煥,輕道:「可是有上次那位夫人的消息?」
李央兒點了點首,「老爺今個身子不大舒服,要不改日再聽。」
鍾離煥搖頭,「不礙事……你讓人進來吧。」
護衛躬著身子將探到的消息訴出。
鍾離煥手捏緊了床邊的杆子,「她……竟然落堯滐的女兒……」
李央兒思了思,「怪不得與王後生得那般相像,原來是姑侄,這就不足為奇了。」
落堯滐的嫡長女傳聞嫁給了太子,莫非那日的男子,便是太子賀澤璽。
護衛雙手抱拳,心中搖擺不定,最終方道:「只是,屬下還探得一事.……不過……現下還不確定。」
鍾離煥咳了咳,急切道:「說……快說。」
護衛將打探到與落昭陽身世有關的事,一一道出。
落堯滐的亡妻是文官司徒磊的獨女,向來身子羸弱,未出閣時便有人傳不易有孕后,落老夫人還因為這婚事多有微詞,但這親事是打老國公在時便定下來的,不容得不作數。
不過好景不長,司徒婠在嫁與落堯滐兩年後便病故了,而落堯滐的大姑娘一直養在內院無人知,直至垂髫時落堯滐才對外宣稱是亡妻之女,按照道理有了落昭陽這層一關係在,落家同司徒家應互有往來才是,可司徒磊在此之前全然不知自己有一個外孫,知道后更是避口不談此事,對落家大姑娘也不見熱絡。 ……
更蹊蹺的是在落家沒落後,司徒婠的兄長有一回喝醉了酒,竟在外宣揚落昭陽是落堯滐在外頭的私生女,
是為了給她落家嫡長女的名分,才記在司徒婠名下,為此不惜將她的生辰做假,平白多添了一歲。
鍾離煥心中猜忌,「多添了一歲.……」斂神細細地算了一遍。
半晌後面色愕然慌亂,求助李央兒,「那個時間點不正好是左西與燁朝開戰的時候嗎?」
李央兒見他神色緊張,忙道:「是……當年那場戰,確實打了快兩年之久。」
李央兒察覺到他的失神,趕緊揮袖示意護衛退下。
鍾離煥用力撐著床桿,面上閃過久違的喜意,「央兒.……你說會不會.……會不會當年我和清兒孩子根本沒死,清兒恨我……所以才讓落堯滐抱走我們的女兒。」
李央兒忙抬手扶著他,生怕他從床上栽下來,「陛下.……這怎麼可能,當年王後生的是皇子,而且皇子確實隨王後娘娘入了冰棺中,這.……不好人都可以證明。」
「何況,那落昭陽最大可能應當是落堯滐在行軍時與人苟合而生下的。」
自古以來,男子行軍打仗皆是氣血方剛的年紀,會出現這樣的事倒也不足為奇。
鍾離煥雙唇微顫,「可是她和清兒長得那般像,我總覺得.……」我總覺得她就是清兒的孩子。
再者,他記得落堯滐軍中軍令一向嚴苛,他的為人……斷不會放著家中病弱妻子,在外頭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央兒峨眉深皺,默然作思,老爺的思量未必會有假,王后是多深沉的一個人,當年為了燁朝,做了多少盤算,她都有目共睹。
屋內只燃著一盞昏黃的燭火,輕擺燭芯搖曳著,鍾離煥的思緒萬千。
他心中一動,「央兒.……落昭陽當時從承州而來,落堯滐在承州過逝,也並未扶柩歸靈,他娘子還留在承州?」
李央兒點首,「確實.……派出去的人來報,落老夫人確實留在承州。」
他情緒一起,斷斷續續道:「許……許她夫人知道些什麼呢?央兒.……」
李央兒無比緊張,抬手輕拍她後背,「陛下放心,我會命人去查的。」
「還須讓人去跟著她,護著她安全,她如今嫁給了燁朝太子,若不是為人所害,哪裡有離開皇宮。」鍾離煥微喘著氣,捂著胸口。
李央兒嚇得臉色一白,「陛下你先歇著.……」
她忙將鍾離煥放平躺下,「陛下放心.……若那夫人真的您與是王后的女兒,那確實不該受任何委屈。」 ——
落昭陽原本還倚靠在案桌上看書,不到一會便睡了過去,直到月色朦朧,薄霧氤氳,室內的安神香漸漸燃盡。
「姑娘.……」清婉一聲低叫將她喚醒。
落昭陽揉了揉眼眸,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
外頭清婉和丁勇正候著,這一看就知道是有事要和幕澤璽商議。
落昭陽正想著要不要去把他叫起來,下一秒,「咯吱」一聲,房門大開。
幕澤璽瞥了丁勇一眼,繼而對清婉吩咐道:「你家姑娘餓了,去備些吃的。」
落昭陽稀里糊塗地看著他和丁勇去了書房議事。
她在房裡看著清婉忙活著,往桌面端上吃食,腹誹著,是他自己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