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你也被雷劈過？

  金芳華一聽，才明白，原來這祖孫倆是討論過這件事了，這是來審她了。

  看著這祖孫倆都有些急迫的眼神，金芳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苦笑道；「爸，元寶，不是我不想說，有些事……是真的說不清……」

  「沒關係，老媽，您慢慢說就是，我們好好聽著。」金元寶急切地接過話頭，又拿了一塊西瓜遞給金芳華，「媽，你吃口西瓜，潤潤嗓子慢慢說。」

  金芳華坐在茶几前的小凳上，低頭慢慢吃著西瓜，似乎在思考如何開口。

  吃完了西瓜，金元寶立即接過西瓜皮，把西瓜扔進垃圾桶里。

  金芳華知道金元寶這樣殷勤的目的，若只是女兒的意思，她還可以耍一耍賴，但有了父親的支持，情勢所迫，她也只得妥協。

  她嘆一口氣，看著金如鐵道：「爸，按你們想來，我是不是特讓你們失望？特給你們丟了臉？」

  金如鐵也嘆一口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啥事也都過去，好在小寶兒很好，把你當年丟掉的面子給找回來了。你就說吧，小寶兒的父親是誰。其實我們現在知道了，也不會把他怎麼的。再說，小寶兒這麼出息，我們好歹也念他一點好，別的不說，總算是給我們金家也留了一個好後代。」

  金芳華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他，一直在等他，可就是沒有再見到他。」

  「啥？！」

  金如鐵和金元寶都瞪圓了眼睛，驚訝極了。

  「老媽，難道你當真是遇上了……強……強……」金元寶有些說不下去了。

  金芳華搖頭：「不是。是我心甘情願的。」

  她轉頭看向金如鐵：「爸，你記不記得那年我要自己籌學費，去山裡采草藥？」

  「記得，肯定記得。就是那次你出去採藥，就失蹤了，兩個月後才回來。難不成就是那段時間？」金如鐵的臉上有些苦澀。

  「嗯。」金芳華重重地點頭，「爸，你們哪裡曉得我遇上了些啥事，就是現在講出來，你們也不一定會相信。」

  「老媽，你就說吧。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我覺得，無論什麼樣的事，我都能接受。」金元寶倒是一臉理解地鼓勵著老媽。

  「嗯……其實那天我是攀上了一指峰，」她看向金如鐵，「爸，你是曉得一指峰的，它的形狀就像是一根手指頭，就是因為路不好走，不容易攀上去，上去採藥的人不多，所以才會有更多更好的藥材。」

  金如鐵點頭：「我當然曉得，所以才一直不讓你們去那上面。哪曉得你就是不聽話……」

  金芳華繼續說道：「那天我剛到峰頂，天氣就變了。只一轉眼天上就布滿了黑沉沉的雲，雷鳴電閃，讓人心驚肉跳。我看了一下峰頂，除了一棵大樹而外，沒有別的躲雨的地。我是知道的，這種雷電天氣，大樹下更不安全，只能先下峰去躲一躲。所以我準備原路返回，剛剛才走到崖邊的路口，一道霹靂就下來了。」

  金元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金芳華，聽她講述當年的經歷，剛聽到這裡就忍不住問：「老媽，你也被雷劈過？」

  金芳華搖搖頭：「沒有，不過那一瞬間，我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慢下來了，那棵大樹頂端出現一團火球，發出比太陽都不知亮多少倍的光芒，我的眼睛都快被那道光閃瞎了。我好像看見那棵大樹變成了碎片，碎片一片片往外飛。雖然離得並不近，但我仍被一股巨大的氣浪推了出去。我就站在崖邊，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當時我心裡就想著，這次可是死定了，再也見不著家裡人了，大學也上不成了。」

  元芳華對元寶笑一下：「當時也真奇怪，居然還想著讀大學的事。」

  「後來怎麼樣了？」

  元寶有些急切，她當然知道母親沒死，一定被人救了——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金芳華的臉上露出笑容，是一種欣然的、幸福的、甚至是嚮往的笑容：

  「我閉上眼睛，以為會死得很難看，腦子裡那一瞬間是空白的。也不知道過了好久，我感覺並沒有繼續下落，反倒是感覺躺在棉花上一樣，非常輕軟舒適。就睜開了眼睛，哪曉得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的男人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嚇了我一跳。我一個原地打滾，翻身坐了起來。這時候才發現，四周的景物有些奇怪，好像是平日熟悉的山林，但又好像不是。空氣中有些奇怪的光影在流動，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也都是飄飄浮浮的，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那個男人也很奇怪，看不出年齡，感覺不老，但也不小，看上去很舒服，很吸引人。」

  金芳華停了下來，但金元寶這此沒有再插話，只是靜靜地等她繼續講述。

  「那個男人身上也很奇怪……好像穿了衣服，又好像沒穿，身上有一層朦朦朧朧的光線……」元芳華努力地回想著，皺了眉頭，眼裡仍有疑惑，

  「我本來想問問他是誰，可是他就那樣看著我，眼睛發出一種神秘的紫色的光，寶兒，那眼就跟你現在這眼睛一樣。也不知道為啥，我心裡就有了一種奇怪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感覺，就有些迷糊了。以後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做夢，又好像不是夢，反正，就……就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