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公子怕蛇

  王平嘆道：「馬將軍不聽在下的苦勸，執意上山，在下怕有失，另分了幾千兵在這裡守著，就想著好歹有個接應。唉——看樣子，街亭多半守不住了，這是在下的失職。如今只有努力殺敵，以身殉國，才能洗脫罪責了。」

  諸葛乘煙忙道：「王將軍切莫灰心，這次失誤，不是您的責任。王將軍足智多謀，帶兵有方，正是國之棟樑。以後蜀漢疆土的保衛還離不了將軍之力。勝敗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突圍，盡量保全實力，回到祁山大營，聽從丞相發落。」

  王平想了想，點頭道：「好。男子漢大丈夫，就應有擔當。這不是逞個人意氣的時候，得想法子把這些兵帶回去，交給丞相，可不能全折在我的手裡。」

  劉晉立即道：「機會只在今晚。魏軍不會給太多的時間，明天一早恐怕就會發起總攻，所以祁山大營來的救兵是趕不到了。我們得好好計議，怎麼配合山上馬將軍的兵馬突圍。」

  幾人最終決定，仍由輕身功夫好的諸葛乘煙和阿東上山去與馬謖接頭，說明突圍的時間，時辰一到，王平和劉晉一起由西山沖營，發起攻擊，山上往下沖，兩隊人馬一起攻一個點，撕開一個口子，就有了一線生機。

  商議已定，阿東道：「各位大人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不一會，就見阿東手中拿著兩套魏兵的服飾甲胄進來。

  劉晉大喜，笑道：「你小子倒機靈，這麼快就弄了這些行頭。這下好了，你們偽裝成魏兵，更好行事了。」

  諸葛乘煙和阿東換上衣服，吃了一點東西，就出發了。

  劉晉不放心自己的陳煙兄弟，恨不能跟了一起去，可各有任務，身不由己，所以只得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小心。還讓阿東一定要保護好他。

  諸葛乘煙和阿東一出西山營，沿山脊往下悄然摸去。

  中間山谷，就是張郃的營寨。

  兩人遠遠地避開燈火輝煌的主營寨，繞了不少路，瞅見營帳稀少的一處潛過去。

  待一隊巡邏士兵過去，兩人「嗖」一聲，飛竄過去。

  剛到林邊，卻迎面遇上兩個魏兵，兩個頓時緊張起來，準備動手。

  誰知對方哈哈笑道：「原來你們也鬧肚子，老子還當是老子一個人吃多了鬧肚子呢。小心一點，有蛇。」

  諸葛乘煙一聽有蛇，雙腳如火燙一般，瞬即跳到了路當中。

  那兩人一看，更是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阿東也哈哈應付著，目送著兩人進了營帳，對諸葛乘煙打個手勢，兩人繼續潛行。

  「公子怕蛇？」

  阿東察覺諸葛乘煙有些縮手縮腳，跟之前不一樣了。

  諸葛乘煙一咬牙，硬著頭皮道：「不怕。」

  阿東悄聲安慰道：「公子不用怕。其實蛇是怕人的。它聽見有動靜，自己就先跑了。你不惹它，它也就不會咬你。再說，多數蛇都是無毒的。」

  諸葛乘煙雖然有些怕蛇，但此時重任在身，也顧不得了，只管足下發力，飛快地往山上奔。

  終於到了馬謖的大營，已是半夜子時。營前哨兵發現有人，便欲喊叫，諸葛乘煙忙竄上前去，亮出王平給的漢營通行令牌，道：「我們是丞相派來的，趕緊帶我們去見馬將軍。」

  哨兵帶了兩人到寨門前，交給寨門守兵。

  守衛驗看令牌，立即開柵放行，另有人去通報馬謖。

  馬謖徹夜無眠，焦頭爛額，憂心如焚。

  此時竟有人來訪，還是丞相派來的，一時如獲大赦，馬上親自接了出來。

  起初還只當是一個小兵，可仔細一看，原來是諸葛乘煙，心裡吃驚，指著結舌道：

  「你，你……」

  諸葛乘煙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身份，立即道：「我是丞相派來的，本想讓你按丞相的布署重新布置，誰料敵軍來得太快，來不及了。」

  馬謖羞慚道：「在下辜負了丞相的信任，實在是罪該萬死！」

  諸葛乘煙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事已至此，得立即突圍，不能死守在這裡，等著全軍覆滅。」

  馬謖眼睛一亮：「你有好辦法？」

  「不然呢，」諸葛乘煙白他一眼，「我冒死到來這裡幹啥？還不就是要救你們這幾萬人馬。」

  諸葛乘煙把跟王平等人定的計劃說了，看看漏壺，道：「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約定衝鋒的時候。馬將軍，這次可不能再麻痹大意了，帶著你的兵馬衝出去，盡量減小損失，將功折罪，丞相或可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