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放一條生路

  馬謖羞慚滿面，連連點頭，立即吩咐下去，讓作好戰鬥準備，準備衝鋒突圍。

  不想，外面一陣喧嘩，副將進來，附耳稟報，馬謖立即怒氣滿面，氣恨恨地出去了。

  諸葛乘煙和阿東跟著出去。

  只見上萬十兵集在營前，喊叫著什麼。

  諸葛乘煙仔細聽了聽，才搞明白，原來士兵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她問馬謖：「馬將軍，你們怎麼不給士兵飯吃？上陣殺敵，不吃飯咋行？」

  馬謖苦著臉：「我也想給他們飯吃，可沒水，做不了飯，大家都只能餓著。」

  阿東在旁道：「這也是魏軍的計謀，他們只圍不攻，就是要斷絕水源，讓山上的蜀軍餓著渴著，等差不多了，不費多大力氣就可以消滅我們蜀軍了。」

  諸葛乘煙道：「是這個理。儘早突圍才有出路。」

  正說著，士兵中有人大喊：「山下魏軍有肉有飯，等著咱們去吃呢。快跟我走哇！」

  一大群士兵亂鬨哄便要出營。

  馬謖帶著幾個將領快步搶過去，攔住不放，那些士兵嚷嚷著想要一擁而上。

  其中一個將領對馬謖道：「將軍，這些士兵不聽指揮，不如由他們去吧，放他們一條生路。」

  馬謖拔劍，一劍刺死那將領，道：「誰敢再動搖軍心，下場就跟這個逆賊一樣！」

  其餘有將領側目而視，明顯有人不服，只是敢怒不敢言。

  諸葛乘煙也明白過來，馬謖是父親的心腹，此次父親起用馬謖，是有一定私心的，馬謖原來只是參軍，卻平空命他帶領軍隊打仗，一來實戰經驗不足，二來部下並不服他。

  看來，這次的失誤，不僅是馬謖的問題，自己父親也有一定的責任。

  只是這些話，她只能放在心裡，不敢說出來，父親在她心裡是神一般的存在，一時之間積威仍在。

  士兵里仍有人大聲喊：「咱們都是爹娘生養的，憑啥替你們賣命，白白死在這裡？」

  立即有不少人跟著起鬨，場面一時有些無法控制。

  馬謖想看清是誰在煽動作亂，可人太多，到處亂鬨哄的，根本盯不住。

  還有人指著諸葛乘煙和阿東說：「這兩個是魏軍姦細，你們看他們穿著打扮！當官的自己跟魏軍勾結，想要葬送咱們的性命，咱們還蒙在鼓裡呢。」

  諸葛乘煙低頭一看自己的裝束，才反應過來，她和阿東還穿著魏兵的服裝，沒來得及換下來。

  正準備解釋一下，馬謖的一個副將在人群里將那個人提了出來，說：「這人是魏軍派來的姦細，專來離間、瓦解軍心的。」

  手起刀落，那人的人頭就落了地。

  將領們本意想要震懾一下，誰知用力過猛了，營寨里一片驚慌嘩然，士兵們的怒氣反而被激了起來，終於暴走。

  將領們再也無法約束士兵。士兵們沖開寨柵，自行奪路朝山下逃離。

  馬謖一臉灰敗，對諸葛乘煙道：「罷罷罷，天要亡我，我已一敗塗地，無力挽回。小姐，你快快衝出去，跟丞相稟報，就說我馬謖辜負了他的期望和信任，只能以身報國，以死贖罪了。」

  說著，抽出寶劍，便要自刎。

  諸葛乘煙將馬謖的手一托，正色道：「現在不是要死要活的時候，最要緊的是盡量約束士兵，帶著剩下的將士衝出包圍，回到祁山大營去。王平將軍他們在山下接應呢。你這條命，還是留著丞相處置吧。」

  馬謖嘆一聲，寶劍歸鞘，打起精神，振臂一呼：「想回家的將士，立即跟本將軍衝下山去，山下有援軍接應，沖啊……」

  寨中餘下的將士隨著馬謖一起往山下衝去。

  諸葛乘煙先除掉了身上魏兵的衣服，也跟著大伙兒往下沖，阿東緊隨其後。

  阿東在剛才馬謖對諸葛乘煙的稱呼里已經明白，諸葛乘煙是女扮男裝，當初他只稍微有些懷疑，卻不想是真的。自家主子還蒙在鼓裡，只當她是好兄弟。

  不過，阿東還是挺佩服諸葛乘煙的，一個女子，竟然能混在士兵隊里，一起吃苦，半點行跡也不露。

  現在想來，諸葛乘煙怕蛇，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到了半山腰，就被魏兵攔住，大家奮力拚殺。

  魏兵太多，層出不窮，所以向前推進的進度遲緩。

  山下接應的王平等人，見這邊在廝殺，也努力向這邊靠近。

  劉晉揮舞著銀槍，魏兵沾著便死，碰著就亡，很快就殺到了跟前，嘴裡還大喊著：「煙弟，你在哪？」

  諸葛乘煙聽見了他的喊聲，將匕首從身前魏兵的身上抽出，腳尖點地，身形拔高，高聲叫道：「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