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羅盤真有那麼邪性?
只是,他要如何才能說動侯府的人把棺柩交給外人?
他又如何在不驚動朝廷和皇帝的情況下,把那人和棺柩送走?
夜幕降臨,街上行人稀少。丞相府前悄悄駛來了一輛馬車,一個黑袍罩身、黑紗覆面的女子下來了,抱著一個嬰兒,嬰兒沉睡著。
門口守衛警惕地喝問:「站住,深更半夜,到這相府門口來幹什麼?」
女子壓低著聲音,啞著嗓子道:「麻煩官爺通報一聲,就說飛雲庄來人,前來祭拜附馬爺。」
那女子身子微微顫抖著,任誰都聽得出來聲音中有著極大的悲痛。
守衛心中疑惑,卻也不敢怠慢,叩開大門,讓門內通報。
很快,裡面出來兩個諸葛夫人身邊的最得力的侍婢,將黑袍女子和嬰兒一同迎了進去,卻全程只行禮,不說話。
諸葛夫人本來正在伺候諸葛亮喝葯,準備睡下,就聽下人前來通報說有飛雲庄來了一個蒙面的女人和嬰兒前來祭拜弔唁。
諸葛夫人還有些疑惑:「飛雲庄不是喬兒的田莊嗎?怎麼會有女人和孩子?還這個時候才來?」
諸葛亮卻是明白得很,立即直起身來,道:「夫人,快,讓你身邊這兩個人去把人接進來,先帶到靈堂,然後直接帶到東小院住下。待會兒安頓好了,你再去看看吧。」
諸葛夫人仍然疑惑:「東小院是乘煙住的地方,她喜歡清靜,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她……升仙后,妾身一直讓它空著,不讓人進去……」
「唉,夫人,這人大老遠過來,又蒙著面,顯然不喜歡別人知道她是誰,東小院僻靜,安置她正合適。」
諸葛夫人生性溫和,更不會違逆丈夫的意思,只得答應著,讓身邊侍候的香墨和雲箋出去迎接。
她自己先服侍諸葛亮睡下,隨後就到靈堂,想看看這女人是誰,也正好陪祭。
剛進靈堂,就見香墨抱著嬰兒,雲箋扶著那個黑衣女人一起跪在地上,都哭得稀里嘩啦。
「小娘子,請問你是喬兒的什麼人?為何深更半夜裡才來?」
那女子聞聲抬起身,雙目在黑紗背後打量著諸葛夫人,身子微微顫抖。
半晌,才啞聲道:「夫人,小女子有諸多不方便,請夫人見諒!」
一開口,諸葛夫人如遭雷擊,身子一下子僵了。
雖然諸葛乘煙故意變了聲,但自己的女兒,十幾年的音容笑貌,怎麼改也改不了自身的特點啊。
原來女兒沒死!
她還活著!
還活著!
諸葛夫人激動了好一陣,才稍稍平復了一些,揮手道:「你們都下去,我跟這位小娘子單獨說說話。翠硯,你馬上帶人去把東小院打掃出來。香墨,雲箋,你們兩個抱了孩子到那邊坐一坐,把我屋裡那盞奶酥拿來喂他。」
諸葛夫人雖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但仍掩飾不住,微微顫抖著,斷斷續續地吩咐著。
諸葛乘煙見眼前無人,上前抱住諸葛夫人,「哇」一聲大哭起來。
諸葛夫人也淚流滿面,哽咽難言,但她心裡有太多疑團,待兩人都稍平靜些,才問:「乘煙,你,你搞的什麼鬼?升仙是怎麼回事?那孩子……孩子是怎麼回事?」
諸葛乘煙還傷心著,抽噎著道:「母親,這些說來話長。我只問您,大哥是怎麼死的?怎麼,怎麼就這樣了呢?」
「唉……還不是你父親搞出的事!」
諸葛夫人知道丈夫和養子兩個商議的事,還幫著布置過法陣。她也知道作法來逆天改運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她聽丈夫說過在漢中施法出的意外,心中有些擔心,但丈夫的決定就是至高無上的條律,她無法勸阻,也無法違逆。
果然就出事了,這次把孩子的性命也搭進去了。
她知道丈夫也很悲痛,所以她不敢埋怨他,可在女兒面前,心底的悲痛和怨氣就壓制不住了。
諸葛夫人將事情的原委跟諸葛乘煙說了,諸葛乘煙一時呆住了。
她萬不料自己的父親對蜀漢改運的執念如此之深,一次不行,還搞兩次,根本沒將自己的性命和大哥的性命放在心上。
那星雲羅盤的功用,她是知道的,只是吸取天地精華,包括人的能量。當吸收的能量過剩,就會自動釋放,釋放的威力可大可小,要看當時的情況。大的可以摧毀一切,小的只傷及小範圍。
諸葛喬不知道羅盤的危害,悄悄拿了來。父親也不知道星雲羅盤的厲害,擅自動用,最終不但傷了諸葛喬的性命,也傷害了自己的身體。
這還是小的損失,算是比較幸運,若是大一點的爆發,可能丞相府都保不住。
她問:「父親的身體怎麼樣?那羅盤在哪裡?」
諸葛夫人搖搖頭,嘆一口氣:「你父親的身子也很虛弱,天天吃藥,吊著命。那羅盤你父親看得比命都重要,裝在匣子里,天天枕著,生怕別人拿了去。」
諸葛乘煙皺了眉:「你得把那東西拿出來,別放在身邊,對人的身子不好。我以前跟父親說過,他卻不聽。他的身體虛弱下來,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那羅盤害的。」
「真的?」
諸葛夫人驚訝不已。她不知道羅盤的來歷,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早就因羅盤跟諸葛亮之間發生的一系列的事。
「母親,你別管父親發多大脾氣,也得把羅盤拿出來,拿來給我。那是救他的性命!而那羅盤本就是我的東西,它只不傷我。」
「是嗎?那羅盤真有那麼邪性?」
諸葛夫人有些將信將疑。
翠硯來報,東小院已經打掃鋪陳過了。
「乘煙,你先回房去歇息,我去看看你父親怎麼樣了,看能不能把那東西拿出來。」
「好,多謝母親!」
諸葛夫人命香墨和雲箋跟隨侍候諸葛乘煙,一起回東小院,她帶了人回卧房。
一路上,她也在思考諸葛乘煙的話。
這個女兒,被她給慣壞了,從小嬌縱任性,後來諸葛亮將女兒送到朝真觀,希望離了母親嬌寵,能修身養性,約束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