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連清北怔了一下。
費南蕭繼續,“我想,爸爸你也很清楚這麽多年,他一直和黑-手-黨有勾結。牧也昨晚就是替我去拿了賬本——我想,白兆炎的氣數該盡了。”
連清北稍微沉吟了下,“既然白兆炎下了,那麽他的位置,那又該由誰來頂替?”
費南蕭狀似思考的樣子,“靜靜前段時間有和我說,想要學著幫我。我原本是想將白兆炎的位置直接給她。”
“你太寵她,太由著她的性子了。”連清北不動聲色的看一眼女婿,沒有忽視掉,他提到自己女兒時那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柔軟和寵溺。
“靜靜現在還不成熟,可擔不了大任。”連清北似乎不讚同他的做法。
“事實上,我正是這麽想的。所以,隻好請爸爸幫忙了。不知道爸爸願不願意把白兆炎的位置頂替了——隻是會太累,靜靜一定要說我不知道體恤爸爸了。”
“雖然累了點,但現在這應該是最合適的一個辦法了。白兆炎下去,時局定然大變,必須得迅速的穩定局麵。這種關頭,靜靜是不可能擔此大任的。”
“那之後的事,隻能有勞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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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白先生到了。”阿信敲門進病房,此時,費南蕭和連清北結束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費南蕭看了眼床上的連牧也,又看一眼一旁的連清北,“不如我們出去談?”
“不用出去了,讓白兆炎進來就是。”
沉了沉目,費南蕭擔心白兆炎的出現,會刺激到連牧也,到時候情況隻怕會越糟糕。
“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事趕緊談,談完立刻準備輸血!”池亦徹匆匆從外推門進來。
就在此時,一抹身影突然從他後邊衝了進來——是白兆炎。
他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滿眼的恐慌,顯然是賬本丟了讓他整個人失魂落魄。
仿佛沒有看到眾人,他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眯了眯眼,他縱身一下子就撲上去,“你這小子,虧我一直對你這麽好,把你疼進了骨子裏,你竟然是打著主意要對付我!”
他一下子就掐住了連牧也的脖子,掐得連牧也直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驚住了。
率先回過神來的是費南蕭,他沉目,一步上前,長臂一下子就拎住了白兆炎的衣領,將他拉開。
白兆炎像瘋了一樣,拚命的掙紮。
費南蕭神色冷厲,就是腿腿,一腳踹在他身上。
他原本神色不振,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完全沒有往日那運籌帷幄的風采,被費南蕭這一蹬,整個人狼狽的倒在牆邊上。
見此,阿信領著兩個人,一步上前,就將他製服了,像頭喪家之犬狼狽的跪趴在地上。
“混蛋!你敢這麽對我?!連你爸爸都要讓我幾分!”白兆炎眼眶通紅,似乎是知道自己氣數要盡了,嘴上大罵著,但語氣已經明顯有些底氣不足,更沒有了往日的從容淡定。
費南蕭隻當麽聽到他的話,泰然自若的整理自己的上衣,而後將視線投向一旁的連清北,“爸爸,他既然來了,是不是可以開始抽血了?”
“可以了。”連清北點頭,唇角扯出一抹別有意味的笑,他抬手朝白兆炎比了比,朝池亦徹開口:“你帶他去抽血,他的血倒是能救牧也一命。”
顯然,大家都沒搞清楚他這話的意思,皆露出不解的神色來。
隻有一旁原本掙紮得很厲害的白兆炎聽到他這話時,陡然抬起頭來。
那刻著些許皺紋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血色。眸子瞠大,巨大的驚愕,讓他此刻的神情看起來極端的駭人。
陰森可怖。
連清北沒有忽視掉他的神情,突然仰頭高聲笑起來,那笑聲裏夾雜著報複的快感,近乎有些變-態,“你猜出來了,是不是?”
“不!不可能!”在大家驚疑不定的反應下,白兆炎臉色慘白,瘋了一樣的搖頭。
“沒有什麽不可能,就是你猜的那樣!”連清北停住笑,下一秒,臉色陡然一變,變得鐵青而淩厲,泛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戾氣。
他一步步朝白兆炎走去,閃爍著恨意的眸子,由上而下,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和我妻子那些苟且的事。若不是幾年前我帶牧也在醫院做體檢,我還不知道,他竟然不是我的兒子!”
“不過,顯然上帝是要懲罰你們!你這下-流無-恥的混蛋竟然看上了自己的兒子!我又何樂而不為?自然雙手把你兒子奉上。哈哈,白兆炎,上了自己的兒子的感覺,還不錯吧?你們父子可真是情深意長啊……”
白兆炎被連清北這一番話震得當場傻在那。
顯然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他蒼白的唇翕動了好幾下,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而一旁……
薇薇、費南蕭、池亦徹、時維,阿信,所有的人都因為這個事實而被衝擊得呆在原地。
看著連清北那已然瘋狂的表情,想著他這麽多年來的算計,大家隻覺得背脊發寒。
真相,竟然是如此殘忍不堪……
這又讓那少年情何以堪?
“噗……”床上,連牧也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來,血一下子將他幹淨的牙齒浸得血紅。
緊接著,他七竅都開始源源不斷的湧出鮮血來。
眼卻始終緊閉著,似乎不願意睜開眼來看一眼這肮髒齷齪的世界。
很顯然,剛剛的那一番話他全聽了進去。
“牧也!”薇薇心痛的撲上去,將他整個人抱進懷裏。
他急促的呼吸著,起伏巨大,上一口氣接不住下一口氣,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隨時都要窒息的樣子。
“糟了!”池亦徹低呼一聲,蠱毒發作了!
他折回頭,“把白兆炎帶去抽血!先救牧也再說!”
拉開病房,將白兆炎拉下去的時候,隻見連恩靜淚眼婆娑的立在門外。
她含著淚,瞠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沉浸在仇恨和報複快感中的男人,仿佛不相信眼前那位可親可敬的爸爸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
池亦徹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的眼淚,讓他心底狠狠一痛。
能想象得出來,這件事實對於她來說,衝擊有多大。
畢竟,這麽多年,她對牧也付出的感情和關心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麽……要這麽對他?”連恩靜幾乎站不住腳,隻是虛軟的依附在牆上,視線直直的盯著連清北,大聲的質問他。
眼前的他,仿佛就是個吸人血,啃人骨的惡魔,讓她整個人不寒而栗。
連清北仿佛這才回過神來。
聽到女兒的質問,他不曾有一絲絲愧疚,反而覺得她的話簡直不可理喻,忍不住冷厲的嗬斥她,“他不是你弟弟,你為他哭什麽?!擦幹眼淚,不準你為外人掉一滴淚!”
越是這麽說,大顆的眼淚,越是從眼眶中落出來。
連恩靜拚命的搖頭,眼淚破碎,砸在地上,“他是我弟弟,他一直是我弟弟……爸爸,你好殘忍,好冷血……竟然這樣子傷害他!”
“他不是你弟弟!不是我兒子!!”連清北的眸子一陣緊縮,“他是你媽和白兆炎生的私生子,這種結局是罪有應得!我不過是滿足了白兆炎的私欲而已,要怪隻能怪白兆炎自己昏了頭,竟然想上自己的兒子!”
白兆炎竟然敢和他妻子勾搭!
既然敢給他這樣的難堪,那就敢接受這樣不堪的結局!
“你不要再說了!”連恩靜不忍再聽下去,拚命的捂住耳朵,嘴上卻還在哽咽的低喃:“牧也曾經那麽崇拜你,敬愛你,你怎麽忍心傷害他?他還隻是個孩子。你太可怕了……我簡直不敢想象……”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連清北眸子陰沉下去,有怒氣在聚集,“你為了個私生子,竟然敢這麽和爸爸說話?!跟我走,我不許你呆在這裏!”
他說著,上前一步就要去拉連恩靜的手。
連恩靜整個人卻是一縮,連連後退幾步,“我不要走……我哪裏都不要去,我要陪著牧也……”
“我再警告你一遍,這臭小子不是你弟弟!他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連清北幾乎是咬著牙警告她。
說著,上前一把勒住了她的手。
“徹,南蕭哥哥,幫幫我!我不要走!”她無助的尖叫起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那份沉靜。
幾乎是一秒鍾的時間,池亦徹上前一步,就將連清北甩了開來。
長臂一攬,將連恩靜攬進了自己懷裏。
連清北怒目瞪著池亦徹,眸子盡是讓人發顫的戾氣。
“爸,讓她留下來。”費南蕭終於開口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那麽淡然,沉靜,一絲絲怒意和寒冷都沒有。
仿佛剛剛那個震驚的消息,在他心底連一點兒漣漪都沒有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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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恩靜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連清北帶著報複的快感,冷冷的從病房步了出去。
薇薇隻一直抱著連牧也,他還在流血,不斷的流……
她抬手,一遍一遍的給他擦著。
“牧也,別覺得痛……沒關係,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池亦徹,還有你姐夫……”她好怕他放棄活下去的念頭,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邊呢喃。
連恩靜也趴在床沿邊上,緊緊扣住他蒼白而冰涼的手,輕輕的,用他的掌心不斷的摩挲著自己爬滿淚的臉龐。
“對不起,對不起,牧也……”看著這樣的弟弟,連恩靜心痛得幾乎要死掉。
她真的不相信,他不是爸爸的孩子……
可是,即便他真不是爸爸的孩子,他也還是自己的弟弟——那個小時候,會和她一起手牽手站在梧桐樹下,拿刀片一筆一劃刻出她名字的牧也;那個她在罰跪時,他也爬起來陪她一起跪倒天亮時的小鬼。
“這麽多年,你都是這樣生活的,我竟然什麽都不知道,明明知道你變了,你不對勁,可是卻什麽都察覺不出來。”連恩靜抽噎著,“都是姐姐太不關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