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北疆侯
1;912;4;5991;4;000;4211;;1;19;19;19;;6;1;5;5;2;;1;8;1;21;;6;1;9;11;09;;北疆侯蕭擷,京城人誇其風姿卓然如玉如珠,年少之時便被被稱為白玉公子,後繼承爵位成為侯爺后,還被人稱為玉侯。
雖然年已近四十,卻依然風度翩翩,因為歲月的沉澱,那極為出眾的相貌上添了一種成熟穩重,如同陳年的老酒一般醇厚悠長,讓人一見之下不覺便生了好感。
蕭凌風卻本能的覺得排斥,並非阿摩的那些往事讓她對這個人起了的厭惡之心,而是在他那和煦笑容下面的打量和算計,讓她覺得噁心。
從和獸長大,又是在山谷那種環境,她的確天真,但是她卻能本能的能察覺到惡意,就如同祭地里大祭師和長老們,就如最開始相識的寒光,就如帶著他們第一次巡邏的慶凌,就如現在面前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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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聖上求了很久,才得來這道旨意,」將茶碗輕輕放下,蕭擷看著低頭不語的蕭凌風,柔聲道:「蕭瓏給我過,祭地裡面那幫人不願意我們蕭家勢力過大,一直對你多加刁難,現在好了,聖旨已下,你以後就是北疆城守將,一城之統領,祭地也無法壓過你去。」
見對面的女孩依然看著地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蕭擷臉上掠過一絲不悅,轉念想起剛進城之時,這個女孩子帶著一大群男人在圍著城裡的街道跑步,笑面如花,英姿颯爽,讓他那一瞬間似乎時光倒流,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女人,面色又和緩下來。
不管怎麼,她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他自幼美貌,素有才名,聲名最盛之時,大半個京城的少女都喜歡著他,有好些高門姐甚至只求跟他一夜偷歡,連自己的名聲和未來都不要了。
可是,唯有那個女人,那個長相粗魯行為粗魯,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的女人,居然對他的追求嗤之以鼻,拒絕得乾脆利落。
她,她喜歡的是強壯有力的戰士,像他這種銀樣鑞槍頭給她提鞋都不要。
所以一氣之下他給他們下了葯,然後……成就了好事。
可是,在回京城的途中,她卻跑了,大著肚子不管不顧的跳下車就跑,他本欲追上去,那林間卻忽然多了好幾隻白斑虎,將他嚇退了回去。
原以為她肯定已經死在那些老虎嘴裡,當初心裡還是有過那麼一絲嘆息,只是隨著回到京城,那點子嘆息也沒有了,若不是因為蕭瓏,因為要穩住蕭瓏,他都不會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女人。
誰知,大前年蕭瓏卻來信,她是死了,可是她的女兒卻活著,不光活著,還成為了祭地的祭女。
祭地三大家族,斗師出自蕭家為多,所以防守北疆城的任務和職責也歸於蕭家,但是北疆城畢竟一直附屬於祭地,就算守將一職在蕭家手中,也要被祭地壓制。
而京城蕭家,卻是因為能控制住北疆城才存在的,而其實自從和祭地蕭家在百年之前的那件事情后,京城蕭家和祭地蕭家便早已經屬於分離狀態,只是維持著表面的同宗關係而已。
這也是他一定要控制住蕭瓏的原因。
可是現在祭女也出自蕭家,蕭瓏更是將北疆城裡其他勢力給直接剝離了出去,不過,那傢伙也開始隔斷北疆城和他的聯繫,而沒有北疆城的支援,他就是空頭的北疆候,眼見著現在京城開始為皇位繼承人爭奪預熱,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砝碼。
不過,蕭瓏死了!蕭凌風年幼,而且,再怎麼她都是自己女兒,北疆城,跑不了的是他的了。
更何況,蕭擷抬起頭,看向踏著陽光走進來的少年。
那與自己有著七分相像,卻更加俊美帶了勃勃英姿凜然戰氣的少年。
韓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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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蕭凌風高興的跳了起來,跑上前去拉了他手道:「你回來了!」
「嗯。」韓子墨寵溺的拍了拍她手,轉頭之時已經一本正經,恭恭敬敬的施了個全禮,道:「韓子墨見過舅父大人。」
舅父?蕭凌風驚訝的看著韓子墨。
不等蕭擷回答,韓子墨站直身體,手自然的握住了蕭凌風的手,輕輕握了一下。
蕭擷的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子墨,長大了啊。」
「凌風,新來了一批肅禛族戰士,子衿要你去下。」韓子墨側頭了一句,看著蕭凌風歡快的跑走,再轉回頭,神色便淡了下來。
名義上,他是蕭擷親妹妹的孩子,韓家的嫡子,但是韓子墨知道自己並非蕭夫人所生,所以連蕭擷都出手幫他妹妹解決自己,不過,看在他是蕭凌風的親身父親份上,這仇,他準備忘掉。
輕笑一聲,蕭擷站起身,道:「聽蕭瓏的部下你都已經收攏過來,斗師現在也只聽你的,不再聽從祭地的吩咐,做的不錯。」
韓子墨嘴角閃過譏諷,轉眼就恢復了一派恭敬的模樣,道:「不管是北疆城還是祭地,都要以祭女為首,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蕭擷頷首道:「的不錯,這次我來之前,已經得到聖上首肯,北疆城可以增加兵力,擁有三萬駐軍權,不光是防守北海部眾,也可以翻越絕望之嶺攻擊東帳匈奴,這次回去,我會湊請聖上,北疆城不光守將的職位要提高,你們也要有職位,嗯,我想想,你現在年紀不大,游騎將軍,如何?」
韓子墨一怔,北疆城原來的軍力配備人數不超過一萬,因為以前用的都是犯人為多,基本上也就五千不到的人,就算現在開始徵召北疆本地戰士,也不到一萬,一下擴張到三萬,蕭擷是想幹嘛?
「子墨,這幾年你都是蕭瓏的助手,那你,應該知道赤坑吧?」轉頭,看著韓子墨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愕,還有隨後而來的沉凝,蕭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十年前,蕭瓏就發現了那個金礦,那樣好品質的金礦,整個大燕都沒有,像蕭瓏那樣偷偷摸摸的開採能有多少出來?我要了駐軍權,再從中原送勞工過來,如何?」
韓子墨沉默不答,赤坑的金礦他當然知道,那裡這些年出來的金子蕭瓏全部藏了起來,是以後給蕭凌風做嫁妝,不光是赤坑的金礦,芒野和湯原還有寶石礦,蕭瓏統統都隱瞞下來,可是蕭擷居然知道金礦?誰的?
「子墨,你在北疆呆了這麼多年,難道想讓凌風也一輩子呆在這裡做一輩子祭女?我的女兒,擁有的應該是另外一種生活。」站在門口,看著那傾瀉而下的燦爛陽光,蕭擷道:「她,不應該生活在這裡,每日和一群大老爺們一起,和那些蠻人那些野獸拼殺,她見的不應該是血,她應該有最尊貴的地位。」
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他帶著極富感染力的聲音,韓子墨淡淡而笑,兵權他自然是要的,大規模開採出來的黃金自然也是要的,但是那些都不會成為你的東西。
「何況子墨,難道你願意沉寂在這個地方?你應該擁有更加廣闊的天地,你的舞台,絕對不在這裡,」蕭擷回頭,看著韓子墨眼中跳動的火焰,陽光從他身後照了過來,在他那菱角分明的臉上留下了一片陰影,他在那陰影里用清朗的聲音笑道:「京城,你不想回去嗎?入秋後,北疆城的事也少了,那時候聖上的旨意應該也能下了,你去領旨,再,京城有你想見的人,也有想見你的人。」
「如此,子墨聽侯爺的。」躬身一禮,韓子墨告辭道:「外面還有新兵要來,子墨先告辭。」
待韓子墨那挺拔如松的身形走出門檻,蕭擷道:「子墨,雖然我不希望凌風一直過這種生活,但是現在,她必須是祭女。」
韓子墨腳步微微一頓,然後走了出去。
到底,你還是把她當成自己謀取權利的工具,韓子墨微微抬頭,迎著那夏日燦爛的陽光讓譏笑消失在嘴角,我會去做的,蕭擷,只要能為凌風帶來利益,我都會去做,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做了那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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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擷只呆了一天便回了京城,八月,北疆秋風剛起,新的聖旨到了北疆城,封蕭凌風為五品定遠將軍,領軍三萬,其副將韓子墨為游騎將軍,柏子衿封為昭武校尉,同時來的使者也帶來了蕭擷的口信,要韓子墨代表北疆城回京謝恩。
忽然從五千人擴張到三萬,蕭凌風不管事,現在韓子墨又要去謝恩,只是愁死了柏子衿,只能將阿肯給叫了過來幫忙。
和阿肯嘀咕了半天,出來送行的柏子衿一臉歡喜,這些日子看到自己就散發出來的怨怒也完全沒有,韓子墨本能覺得脊背發涼。
「只是去謝恩,三兩天就完事,我一定趕在二十號前回來。」拖著蕭凌風再三著,韓子墨依依不捨,卻也只能上路。
秋風微拂,黃葉飄然中,韓子墨回頭,看著那在城門口揮舞著手臂的紅色身影,心裡不覺有些莫名發澀,然後下了狠心掉頭往京城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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