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破曉(幻術回憶)[下]
「柳哥哥……」柳清憐呆目痴念一聲，轉頭再看慕容初雪露出笑容，「好！那你以後就叫我柳哥哥，我就叫你初雪。」
慕容初雪點了點頭，對著柳清憐露出笑容。
珊娘在暗處看著兩小孩的和睦相處甚是欣慰。
童子的相處，往往不需要了解對方。兩人若是相見便各自有種好感，那便相處甚愉。
蓮花羹等不得冷，珊娘端著檀木板，板上是兩碗蓮花羹，此時走進院子里往柳清憐和慕容初雪的方向走去。
「阿娘」柳清憐看見珊娘走了立刻看了過去，「對了初雪，這是我阿娘」
柳清憐往珊娘走去，到珊娘身前對著慕容初雪說著。
珊娘露出微笑，行走到樹蔭下的石桌旁坐下，柳清憐也跑到石桌旁坐了下來，再看慕容初雪卻是兩眼看著柳清憐和珊娘不敢靠近。
珊娘自然知道小孩的心思，往往有年長者在，小孩就會害羞。
珊娘將蓮花羹取出，端到柳清憐面前兩碗，道：「清憐，你給初雪送去」
柳清憐楞楞點頭，迅速拿著蓮花羹跑向慕容初雪，可珊娘在旁慕容初雪就不敢吃。
最後，柳清憐還自以為阿娘看不見，帶著慕容初雪跑到院子外面和慕容初雪一起喝蓮花羹。
當日夜色，慕容初雪聽聞要和柳清憐一同入睡還有些不能接受。
慕容初雪從小接受詩文德禮，和一個男孩子一起睡的確有些為難。
當天珊娘還是將聖上賜婚一事悄悄告訴了慕容初雪，得知父王把自己許配給了柳清憐，慕容初雪當時有些難以接受，再想著想著也就過去了。
最後珊娘將柳清憐的床分了個小界線，這才讓兩人相睡。
之後的時日皆是如此，除了睡覺前柳清憐和慕容初雪會顯得尷尬些，其他時候兩人都有很多話題。
柳清憐自小喜歡書文，慕容初雪又是被母后逼著從小看書學禮。這一來，兩人的興趣顯得很是相同。
時光本是無情物，怡然不作停步者。時間一晃而過就是三年的時間。
兩人皆是八九歲左右。
柳清憐和慕容初雪如今可謂是知己一般，兩人一起看書作文，觀景游水。
珊娘從不限制兩人的行為，但柳清憐和慕容初雪都是禮尚兼得，兩人雖小，卻總是保持著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感。
這些時日柳清憐總是自己一個人出去，慕容初雪早起不見人影，夜歸已是黑暮。
這日慕容初雪很早便睡，她想要早些起來，看看柳清憐究竟幹些什麼，現在都不和自己玩了。
待夜幕來臨，月色移影，天色再轉。已是白日。
慕容初雪醒的很早，見柳清憐還在睡覺慕容初雪便小心翼翼地起來了。
柳清憐醒時，好似一小偷般悄悄翻開被褥，準備再出去。
轉眼一看，卻發現慕容初雪不在床的另一邊。
「柳哥哥，我醒了。」慕容初雪的聲音出現在房間的另一處角落。
柳清憐聞聲看去，慕容初雪就在兩人之前一起看書的桌邊。
柳清憐捎頭苦笑：「初雪，你怎麼醒那麼早……」
慕容初雪立刻嘟嘴委屈著聲音：「還不是柳哥哥這些天都一個人出去玩，都不理我……」
柳清憐聽后臉色一變，立刻解釋道：「初雪，我不是不理你啦，我只是……」
欲言又止，柳清憐立刻捂住嘴巴生怕透露了什麼。
見柳清憐好似有秘密不告訴自己，慕容初雪頓時覺得很委屈，又低下聲音道：「柳哥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柳清憐腦袋一楞，不經露出笑意。
兩人看書範圍早已不是些許，可這種話，兩人的確在一些書里見過，但從慕容初雪嘴裡說出來柳清憐就是覺得一陣好笑。
「初雪，你說的什麼鬼哈哈」柳清憐無意會笑答道。
慕容初雪見柳清憐止不住的笑，又回想起剛剛沒經腦子說出來的話，一時間慕容初雪反倒覺得更委屈了。
但兩人如今都知道有婚姻半身，所以慕容初雪自然覺得剛剛說的話也不那麼不嚴肅，反倒柳清憐現在的笑讓慕容初雪覺得很委屈。
「你……，你不準笑啦！」慕容初雪鼓著小嘴巴很認真道。
柳清憐楞著停下了笑，兩人沉默相視片刻，柳清憐又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柳哥哥，你還笑！你，你」慕容初雪此刻手足無措，又張目露著尷尬的表情，最後跺腳一哼，「你還笑，你再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見慕容初雪情緒變得無比認真了，柳清憐也很快停下了笑。
「初雪，還有兩天就到一個月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我再做什麼吧」柳清憐冷靜下來認真說道。
「不要」慕容初雪鼓嘴搖頭道，「你先告訴我，你都快一個月不理我了，你究竟在做什麼？」
柳清憐搖頭一笑，又慢慢走向慕容初雪顯得很神秘的樣子：「初雪，兩天後我再告訴你好嗎。」
說罷，柳清憐就衝出房門跑了出去，慕容初雪望著房門看著柳清憐的背影，自己也不可能追上柳哥哥。
這日，慕容初雪一直在院子小橋邊等著柳清憐，從清晨，到夜晚。
夜色佔滿了整個院子，柳清憐此時也輕輕推開了院門，正是往房裡走時，越發現慕容初雪睡在樹下石桌旁。
悄步走到慕容初雪身邊，本不想打擾慕容初雪睡眠，奈何慕容初雪自己醒了。
「柳哥哥」，慕容初雪撲在桌上望著柳清憐。
月光灑落，柳清憐才終於明白慕容初雪的執著。
「初雪，我……」
「柳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拋棄我……」
月色映在慕容初雪的桃花眼中一襲星光，顯得可憐極了。
「初雪，現在是春天，現在可能有些冷。有個地方，你現在可以陪我去嗎？」
柳清憐話音剛落，慕容初雪沒有任何猶豫，狠狠點頭，「柳哥哥，我們走吧」
慕容初雪立刻站起了身，雙手挽住柳清憐的手腕。
帶著慕容初雪潛出了珊府，又饒過夜色無人的幾個街道。
慕容初雪已經體力不支，柳清憐一把抱起慕容初雪往一座小山跑去。
綠茂松林后，一片粉紅色彩迎面而來。
見桃樹高低不差，花瓣片片而落，地上那泥垢之地貼滿了粉色桃花，甚是人間仙境。
「初雪，三月桃花落。我本是準備明日後帶你來這裡，那時，桃花遍落一定很美。」
柳清憐轉頭看著慕容初雪痴笑的面容。
聽柳清憐說后，慕容初雪也轉頭與柳清憐對視，「那柳哥哥，你這一個月都去哪了」
柳清憐沒有回答慕容初雪，只是手指那桃花瀟瀟瓣落，「初雪，你喜歡桃花嗎」
慕容初雪轉眼看向前方的桃花地，又彎著月牙眼，迎著笑靨，奔向桃花地。
一身桃花霓裙隨身轉動，稀疏桃花瓣落下，慕容初雪正是沉浸其中又想要再看柳清憐的模樣時，耳邊響起笛聲。
輕盈入耳扣人心弦，笛聲繞高山流水，桃花瓣瓣隨落。一時起，笛聲如襯風，桃花如舞者。
整片整片的桃花落下，飄飄零零而落，在空中映笛聲宛轉而飄動。
慕容初雪一身桃紅霓裙轉動在飄落的桃花雨中。
天色極黑，卻已入三月，過二月，夜色下常人已入夢鄉。
柳清憐手裡拿著一支竹笛，手指不是很嫻熟的捏來笛孔，發出的笛聲卻是動人心魄。
柳清憐：初雪，還記得那日你說你喜歡音韻，越又無控音天賦，便只能學詩斷文。
那日你說你最愛琵琶(琴)聲和笛聲，可琵琶乃樂女所學，這一月我起早貪黑學成的笛音，不止你可否喜歡
柳清憐輕閉雙眼，心中暗暗訴說，手上唇間相配還在發出動人笛聲。
再睜開雙眼，那桃花落得越加厲害，柳清憐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小弧度，眼前慕容初雪正在桃花落下之處歡樂轉舞。
「柳哥哥，好美呀——」
聽見慕容初雪的笑聲，柳清憐心中更是一悅，嘴上不停歇吹著盈耳笛聲。
幾近白露凝出，兩人已是氣喘吁吁。慕容初雪在桃花落下之處跳躍歡樂得很是疲憊，柳清憐吹得許久笛子也累了。
兩人相卧在桃花落下之處，目光皆望正眼夜空。夜空好似還在落雨，瓣瓣桃花一瓣瓣落在兩人身上。
「柳哥哥，你……，這些天都去學笛子了嗎」慕容初雪有些愧疚地問道。
柳清憐輕聲道：「嗯，初雪，我的笛聲沒學多久，肯不是那麼好聽……」
「柳哥哥很好聽了啦」慕容初雪側臉看著柳清憐。
「嗯……」
柳清憐兩眼放眼星空慢慢閉眼睡著，慕容初雪側臉一直看著柳清憐的側臉，也慢慢睡著。
那桃花紛紛飄落，一片片蓋在兩人身上，兩人慢慢被桃花埋在其中。
……
柳哥哥，這是一個仙笛，聽說乃是青帝留下的鴻蒙至寶，可惜沒人可以使用，我吹出來也不好聽，要不柳哥哥試試，要是可以用我就送給柳哥哥啦。
既然柳哥哥可以使用，那這蓮笛我就送給柳哥哥啦，你必須要保護好這個蓮笛，不能亂丟哦，不然——，不然我以後就再也不理柳哥哥了！
……
……眼前人化煙霧消失，眼前景如夢醒不現。
再睜開眼，柳清憐還在公子莫安排的房間裡面，只是手中的「鏡球魔域」已經不見，腦海里還迴響著剛剛幻境裡面慕容初雪的一聲一息。
為何？為何這鏡球魔域的幻境會和慕容初雪有關，還有阿娘，和兒時的自己。
剛剛的一切，就如同一個夢，從柳清憐腦中慢慢經過，可睜眼來，卻發現自己只是閉眼再睜眼一瞬而已。
柳清憐又揉了揉眼，回想好似近在昨日的「兒時」。
究竟是幻境，還是……真正的從前。
「鏡球魔域呢」柳清憐又開始左右觀望。
四處不見鏡球魔域的蹤跡，柳清憐方才明明和鏡球魔域有了關係也能感應鏡球魔域。
可現在柳清憐卻無法感應到鏡球魔域的氣息，毫無任何感應。
柳清憐在房間尋找了許久，又坐到床邊嘆氣一聲。
「好生生的，這剛得到的寶物竟消失了！」
本剛剛經歷了幻境的柳清憐心中還有萬般惆悵，這倒好，鏡球魔域的不見把柳清憐然後情感情緒化作了急躁。
沒了鏡球魔域，柳清憐就沒了對付別人的力量。
「不對！」
柳清憐眸光一定，目光獃滯了下來。
剛剛經歷的兒時肯定是幻境，且在進入幻境時，那鏡球魔域變成了水進入了自己的眼睛！
而剛剛那些經歷的事，莫不是鏡球魔域製造的幻境
柳清憐心情又好了些，又閉眼睜眼幾次。
按理說鏡球魔域進入了自己的眼睛，豈不是以後施展幻術只需要眼睛一動便可。可柳清憐無論如何動眼睛也不起一絲作用。
不過好的是柳清憐動眼許多次后發現了眼中流出藍色干淚。
如此，柳清憐便確定了鏡球魔域真的在自己身上，可鏡球魔域進入了自己的眼睛，以後怎麼施展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