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一畫拒兩王

  眼下這情況無疑刷新了鄭文修的認知。

  這花魁好牛氣!

  這老鴇好低三下氣!

  跟他前世在電視劇中看到的大不相同。

  他雖然沒見過這兩位郡王,但他們倆的大名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很難。

  先說河間郡王李孝恭。

  他乃北周八柱國之一李虎曾孫,曾攻略巴蜀、平滅蕭銑、俘輔公祏,在大唐建立的過程中立下赫赫戰功,是大唐宗室中和李道宗齊名的能臣名將。

  再說襄邑郡王李神符,他是當今太上皇李淵的堂弟,已逝淮安靖王李神通的親弟弟。

  他曾擊敗突厥,出任揚州大都督,深得州中百姓依賴。回朝之後又歷任將作大匠、散騎常侍、宗正卿、光祿大夫等職,備受李世民敬重。

  顯而易見,他們倆都是在大唐舉足輕重,不折不扣的宗室重臣!

  想巴結他們的人數不勝數。

  老鴇不敢得罪他們實屬正常。

  巧玉卻絲毫不賣他們面子,有些不同尋常。

  鄭文修抿了一口酒道:「你就不怕這兩位郡王派人來抓你?」

  巧玉搖頭:「他們不會。」

  鄭文修明知故問:「為何?」

  巧玉莞爾一笑:「他們都是聲名顯赫的大人物,犯不著因為我這麼個紅塵中人而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他們若略施手段,也可神不知鬼不覺。」

  「這個確實。我在他們面前只是一螻蟻罷了。」

  說到這,她忽然目不轉睛地看向鄭文修:「不過,這不是還有你嗎?你那麼有能耐,幫人家婉拒他們應該不在話下吧?」

  「而且咱們好不容易共處一室,喝喝酒,聊聊天,待會兒我再跳段舞予你欣賞,豈不是比去取悅他們那些老頭子要歡愉暢快?」

  說這話時,她還用她那纖纖玉指輕輕地劃了一下鄭文修的面龐。

  鄭文修輕咳一聲道:「聽你這意思,我若是不出手相助,大有將你這如花似玉的姑娘拱手讓給兩個糟老頭子的嫌疑?」

  「糟老頭子?咯咯咯!」

  巧玉輕拍了一下鄭文修的胸膛,嬌笑道:「雖然我確實是這麼個意思,但是這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真是讓人家高興極了!」

  說到這,她扯了扯鄭文修的衣袖撒嬌道:「公子,幫幫小女子嘛!最近他們一直派家僕前來相請,雖然他們有可能只是想看我跳舞,但我從未離開春香樓,這規矩不能破,而且我也確實不想去。」

  「我估摸著他們的耐心要耗盡了,所以真得拜託你幫我想個法子,最好一勞永逸的那種!一旦拒絕了這兩位,今後估計再也沒有人邀請我到其府上獻藝了。」

  鄭文修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次邀我前來,就是想請我幫你擺平這兩人的!」

  「公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

  巧玉急忙將一根玉指豎在鄭文修的嘴前道:「人家真是想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的。你若是把人家想得那麼有心機,那人家恐怕哭都沒有眼淚了。」

  說著,她還拿起手帕抽泣了幾聲。

  這個妖精……

  鄭文修徹底服了。

  殊不知這酒喝得好好的,他也不想自己在這獨守空房。

  所以他喝了一口酒道:「你把筆墨紙硯拿來吧。」

  「就知道公子憐惜人家!」

  巧玉喜笑顏開,迅速照做。

  鄭文修站起身道:「我說你畫吧。」

  「畫?」

  巧玉一頭霧水地看向鄭文修。

  畫幅畫就能擺平了?

  她的好奇心瞬間爆棚。

  鄭文修抽了抽鼻子道:「畫幾個乞丐拿著碗!」

  「嗯?」

  巧玉雖然不明白他這是何意,但還是照做了。

  鄭文修見她一筆一劃地畫了起來,畫得極為繁瑣,搖頭走到她的身後,抓住她的手,三下兩除二畫了幾個小人,並在幾個小人面前畫幾個碗。

  隨後又在不遠處畫了一堆金餅……

  感受到他呼出的陽剛之氣,巧玉歪頭看了他一眼,臉露紅暈道:「這……這就可以了?」

  「對了,再加上兩個字!」

  鄭文修鬆開她的手道:「我寫字太難看,這倆字還是由你來寫吧,免得影響了你才藝雙絕的美名!」

  說完,他又附在她耳畔嘀咕了一句。

  巧玉這會兒只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她抿了抿嘴道:「公子過謙了!人家這腦袋若是有公子的萬分之一就好了,公子這幅畫太神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鄭文修看著她寫出兩個十分娟秀的字道:「你這字很好看啊,看得出來是下了苦功夫的!而且你能這麼快就反應過來,遠非一般女子可比。」

  「公子誇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巧玉用手捂了一下滾燙的面頰,都不用鄭文修說,又照葫蘆畫瓢,畫了一張一模一樣的。

  隨後,她拿著兩幅畫站起身,笑得花枝招展:「公子畫得小人雖然極為簡單,但妙趣無窮啊!越看越覺得可愛呢!」

  這在前世小學生都會畫好嘛……

  而且畫個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的乞丐恐怕還沒這效果好呢。

  何必浪費時間?

  鄭文修指了指門外道:「讓她交給兩位郡王的家僕吧,咱們繼續把酒言歡。」

  「嗯。」

  巧玉立即把兩幅畫給折好送了出去,然後將雙眸湊到鄭文修的面前看了又看,最近的時候,兩人的嘴唇都要貼一塊兒了。

  鄭文修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你這是在考古嗎?」

  「考古?噗!」

  巧玉大笑道:「還別說,公子在我眼裡就像是孔明轉世,張良重生一樣,真的太厲害了!這麼棘手的事情,竟然被你如此輕鬆地解決了……」

  「對症下藥而已。」

  鄭文修喝了一杯酒道:「我是不是可以欣賞歌舞了?」

  巧玉嫣然一笑,輕移蓮步,走到鄭文修面前,然後緩緩地伸出藕臂,跳了起來。

  僅僅幾十息的功夫,鄭文修便被她精湛的舞技給俘獲了。

  一舉一動,宛如鳳凰。

  一顰一簇,似為仙子。

  或轉身、或弓腰、或擺手,或回眸,她把人體構造中最美妙的一面都給展現出來了。

  靜如湖面,動若疾風,動靜結合間,日月星輝彷彿都撒落在她的身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張開櫻唇,唱了起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一遍又一遍。

  詩中的那種哀思和留戀,都被她給唱了出來。

  鄭文修聽得鼻子都有些發酸了。

  一壺酒也被他渾然不覺地喝完了。

  巧玉跳完后,緩了好一會兒,美眸含淚道:「奴家是不是沒有唱好公子寫的這首詩?」

  鄭文修搖頭:「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此曲只應在瑤台,飯桌只剩酒與淚!不對,我這是酒也沒了!」

  「我這還有呢……」

  巧玉調整了一下心情,又取出一壺道:「今天客滿,我是好不容易才從老鴇那要來了一個雅間,說實話有點怠慢公子了,公子莫怪!」

  她話音剛落,隔壁隱隱約約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低頭抿了一口酒。

  鄭文修坐直身體道:「真沒想到你把這首詩改成曲子了,非常好聽。」

  巧玉趁機道:「那公子能不能填上那九首殘詩,讓人家都給編成曲子,或者填上幾首也行!」

  鄭文修剛要拒絕,巧玉又是給倒酒,又是給夾菜的,還一把抱住了他的一條胳膊,不停地搖啊搖……

  感受到胳膊處傳來的驚人柔彈,本就喝得有點暈乎的鄭文修都有種昏天暗地的錯覺了。

  他將手一舉道:「停停停,只一首。你來選!」

  巧玉迫不及待地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這句詩我特別喜歡,還望公子告知下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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