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客就是上帝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一身的原諒色，袍服款式極其保守過時，完全是原始審美。
奢華，艷麗，開放，才是現在人所追求的，特別是那些貴族或條件優渥的婦人。
而且我還知道你們是為木精頭顱來的。
但克瑞斯並未說破，只是配合的展示了一下見到自然教派應有的表情。
敬畏和緊張。
「你不用緊張。」瑪金說，「你可以提出一件魔器作為交換，自然教派的收藏可是十分豐富的。」
「自然教派，確實有我最想要的東西。」
比如木精，或更高級一點，精靈。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精靈一族是怎麼回事，以及她們擁有永恆生命的秘密。
「需要什麼，請說！」
「在我說之前，我還有一個猜測要確認一下，希望兩位如實解答。」克瑞斯說著走回了自己的櫃檯，坐上了那張舊椅子。
「請說！」
「你們是不是在追蹤一位女士，戴著黑色的兜帽，紅黑相間的皮甲，她的手裡提著一隻布袋。」克瑞斯頓了頓。
瑪金和薩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竟然主動提供了線索？
他們懷著期待的心情聽了下去。
「布袋裡是一顆木精的頭顱，它被一把很鈍的刀割下，死的很不安詳，眼裡溢滿了恐懼和不甘。」
瑪金從話里聽到了一絲敵意，就算是不怎麼機靈的薩普，眼裡的期待也變成了警惕。
「你見過它？」
瑪金剛開口，發現自己明知故問了。
「我覺得它有非常不錯的收藏價值，不過，我更看重它的藥用價值。」
克瑞斯背靠舊椅上，一隻手搭在櫃檯上，輕描淡寫的描述著。
用收藏價值和藥用價值來形容自然教派的聖物，這已經不能用膽大妄為來形容了。
這是褻瀆！
而且他不以為意和盤托出的態度，是對自然教派的蔑視。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憑什麼？他明明是個普通人類，身上沒有半點異能波動。瑪金十分費解。
「你們一定很好奇，我怎麼就主動招了，是不是？」克瑞斯饒有興趣的問。
「為什麼？」薩普問。
「你們應該知道，我這店的位置不好，一天到晚都沒幾個客人，所以我不得不做一些引流措施，比如，放出一些餌料。」
薩普覺得自己剛才的疑問得到了答案。
為什麼店鋪內魔力如此充沛，外面卻探查不到，偏偏能探查到生命能量的波動。
「生命能量的波動，是你放出來的？」
「在回答你的問題前，請容我先講個故事，這個故事叫：《贊比王的子嗣》。
在贊比王眾多的子嗣中，出現了兩位叛徒，他們勾結了邪惡的巫教，妄圖分別奪走贊比王的肉身和靈魂，結果他們失敗了，反叛者最終受到了審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贊比王原諒了他們，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瑪金薩普異口同聲的問道。
「贊比王是這麼說的，『因為你們是我兒啊』。」克瑞斯學著當事人的語氣，張開雙臂說。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再次爬上兩人心頭，他們完全沒有理解這個故事想表達什麼。
「故事最發人深省的話，通常是最後一句。」克瑞斯提醒道。
瑪金似乎耗盡了耐心，直接問道：「是誰在支持你？」
顯然，在他眼裡，一個普通人無法不可能如此瘋狂的。
「答案都在故事裡，只是你們理解的不夠深刻，就像你們虔誠信奉的教條，不過是斷章取義的謊言……」
「住口！你膽敢褻瀆自然教派！」薩普打斷道。
「動手吧，怎麼還不動手呢？」克瑞斯尋死一般的催促著對方。
他太想見識見識所謂的覺醒者了，足足憋了三年了。
儘管知道自己只是一位一星覺醒者，但他同樣知道自己是不同的。
天差地別。
被克瑞斯一刺激，薩普當即出手。
「魔種寄生！」
他將早就想好的種刑祭出，一道墨綠色的種子射向克瑞斯的胸膛。
魔種飛行速度極快，幾乎是下一瞬間，就抵達克瑞斯的胸前，但在最後時刻，克瑞斯的手掌當在了它面前。
魔種打入了手掌，留下一道血痕。
「哎呀，進入我的身體了，這是什麼東西？」克瑞斯故作驚訝的說。
「你以為擋下就沒事了？這才剛剛開始呢！」薩普笑了聲，「生長！」
掌中的魔種似乎受到了某種羈絆，一陣瘙癢，一根藤苗從傷口鑽了出來。
並快速的生長纏繞，很快長成了一根藤鞭。
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怪異感覺，那是親切的感覺，好像藤蔓就是自己手臂的延伸。
克瑞斯覺得自己身體有點被掏空，一星的水準，真實一個尷尬的等級。
可當身體的枯竭之感傳來，潛藏的魔能開始源源不斷的從身軀里湧出，很快將他的身體再次充滿。
藤蔓長得更加瘋狂了，它快速的向外延伸，如一條靈動的綠色毒蛇，吐著綠色的蛇杏，撲向薩普。
薩普從未見過如此場景，瑪金也是一樣，寄生魔種應該是在體內生長才對，如何能生長到外面來，而且長勢如此迅猛。
這場景，像極了森之精靈操控植物的自然秘術。
短短几秒鐘，藤蔓抓住了薩普，一道道分叉迅速攀上他的身體。
薩普掙扎著，撕扯著，用他掌握的異能轟擊藤蔓。
然而事與願違，兩種能量本是同源，他每一次施展異能，藤蔓就生長的更加瘋狂。
很快，纏繞的藤蔓開始收束，將薩普裹得不能動彈。
「瑪金，快逃，把消息帶回……」
無數根細小的藤蔓鑽入薩普的口鼻孔中，打斷了他的喊話。
瑪金退後了兩步，面露一絲不甘，便向門口撲去。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奧西尼的下城區，藏匿著一名褻瀆者，他必須把詳細的報告帶回去。
如果其他的探查員和自己一樣來到這裡，那後果…他已經想象到了。
門口就在眼前，就在他即將衝出之際，大門突然自動猛的合閉，巨大的撞擊聲震得他耳膜嗡嗡發響，本就昏暗的店內頓時陷入黑暗。
「不辭而別，很沒禮貌哦。」黑暗中，克瑞斯笑著說。
瑪金回過頭，憑藉著異能之眼，他看見了已經咽氣的薩普。
他雙目圓瞪，面露驚恐，眼眶中似有植物鬚鬚長出，口鼻完全被藤蔓堵住，窒息而死。
而店主人，藤蔓已經在他手上長到胳膊粗細，像一條植物觸手，靈動的在空中搖曳。
「你膽敢殺害自然教派的人，我們的人會找到這裡的。」
出於深深的忌憚，瑪金只能抬出自然教派的名頭。
「可能我的故事過於深奧了，我還是直白一點告訴你原因吧。」克瑞斯的語氣中有一絲苦惱。
就像在教育一個愚笨的孩子：你看你，分析了半天還不懂，我還是直接告訴你答案吧。
你那是分析么，你那是打啞謎！
瑪金警惕的盯著他，聽他說了下去。
「在我的家鄉，有一句俗語，叫『顧客就是上帝』，你不用管上帝是誰，只需要知道，我的上帝，相當於你的自然之神。」
相當於自然之神，瑪金有些恍惚，那可是神啊，是凡人頂禮膜拜的神靈啊。
「跟這有什麼關係？」
「帶兜帽的小姑娘，就那個拿著木精腦袋的美人，既然我跟她達成了交易，那因為她的粗心而留下的尾巴，就由我來清除了，我把這稱為——售後服務。」
售後服務，瑪金第一次聽說這種奇葩概念，交易不是從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么。
他又看了大門一眼，儘管箍鐵的大門很牢固，但不代表他沒有辦法。
「強擊！」
瑪金一聲輕喝，右掌化刀，異能聚於手掌，那手掌一道流光閃過，宛如金屬光澤。
「砰砰砰！」
瑪金奮力擊打大門，克瑞斯一陣肉疼，這每一擊，都像打在他的心頭一樣！
在掌刀的幾番轟擊下，一掌厚的大門直接被劈開了幾道深痕，瑪金一腳踹出，木屑橫飛。
一道光線從窟窿中射入，希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