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塞特社長
新童實野，這座城市一年內的發展只能用日新月異來形容。隔絕了整整十八年的衛星區和市區之間，架起了一座名為「代達羅斯」的橋。
原本與世隔絕的貧困衛星區得到了開發，其擁有的大量地皮讓開發商和投資者蜂擁而至，經濟被帶動起來，當地人的生活水平有了顯著改善。
依舊有不少人心存對「衛星區垃圾」的歧視，但隨著治安局帶頭打擊這種觀念，市區和衛星區人的不平等待遇只會越來越少。
城市一派欣欣向榮，所有人都相信，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繁華的市中心，聳立著百米高的摩天大樓，那是治安局的總部，其下方就是供應著全市能源的永轉機。
不過，在這一年的時間內，市中心還多了另一棟堪稱地標的建築。那是一棟高度不亞於治安局總部的大樓，頂端鑲嵌著霓虹燈製成的「KC」字樣，每到夜晚就會發出迷人的彩光。
海馬公司，這個曾經輝煌、卻在當代式微的公司，忽然急速膨脹起來。它彷彿一個看不到極限的無底洞，輕易拋出好幾項劃時代的科技，攫取了巨量的資金后在全球開始收購擴張，股票價格數次漲到停板。
這個公司的崛起令人猝不及防，仿若一個油盡燈枯的老人突然飲下了返老還童的泉水，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海馬公司的痕迹已經遍布他們的生活，在商界成為一方巨擎。
和武藤遊戲那個年代的海馬公司比起來，這個海馬公司擴張的勢頭更猛，侵略性更強，不僅涉足了遊戲業，還將手伸向了航天、能源、軍工等多個要害領域，而且都奇迹般地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一時間，全世界大量公司都被籠罩在陰影之下，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被海馬瀨人支配的時代。
海馬公司的崛起實在太過夢幻，就像是小說里的龍傲天劇情，所有人在不敢置信的同時，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海馬公司一年前新上任的社長——塞特，公司就是從他上任后，才一發不可收拾。
關於塞特社長的八卦和流言非常多，因為他和海馬瀨人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其轉世。
對於塞特社長的長相問題，KC公關人員在新聞發布會中的解釋是「天生長得像，後來因為崇拜海馬瀨人而進行了整容，就變成和海馬瀨人一樣了」。
除此之外，民間還流傳著一個人人皆知的塞特社長的小怪癖：他從來不讓人觸碰自己的身體。
天才總會有些不同於常人的地方，眾人並不覺得塞特這個怪癖有什麼不對勁，反而興緻勃勃地拿這個怪癖當作談資。
很多人都猜測，塞特可能有心理障礙，或者有極端潔癖，一些十六七歲的懷春少女甚至產生了浪漫的胡思亂想，認為塞特大人其實是心有所屬，只願意和喜歡的人肢體接觸。
不管外界對其評價如何，「塞特」這個名字早已成為了在世界範圍都頗有名氣的商業天才。
此時，海馬公司內部正進行著一場一月一次的例行會議。
長方形的會議桌擦得鋥亮，十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女圍繞長桌而坐，他們是公司各部門的總經理。
上首位置則是坐著一個褐色頭髮、白色風衣的男人，五官深邃，深藍色的眼睛彷彿內蘊利劍，被他掃過的人都不自然地低下頭，不敢和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對視。
「按照順序，各部門先彙報本季度成果和遇到的問題。」塞特微微後仰，靠在身後的轉椅上，平淡的語氣帶有一絲威嚴。
在場的部門經理一個接一個地發言，財務部彙報支出和盈利，技術部彙報最新研究成果，公關部彙報和政府部門的談判，等等。
所有人的回答，塞特只聽了一遍就過，甚至不需要對方重複，他聽過的話全都被存儲在了自身晶元里，隨時調用。
但其他人不知道塞特是個機器人，和塞特剛剛相處的時候，全都震撼於這位年輕社長過目不忘的強大記憶力和處理信息的能力。
例行公事的彙報結束，塞特手指輕敲桌子道：「公關部的人，找個時間召開新聞發布會，把公司最近發現的一條新的永生人弊端宣揚出去。」
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問道：「塞特社長，公司已經連續多次宣揚永生人技術的弊端了，有些弊端甚至是科研部捏造出來、未曾證實的。
請問為什麼要這樣針對永生人？永生聯盟現在勢力不小，和他們對著干，已經讓我們在各地的分公司都損失了不少效益。」
塞特掃了那人一眼，冷淡道：「我做事，當然有自己的理由，不理解背後的深意，就不要指手畫腳。」
站的高度不同，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同，塞特知道這些人並不是蠢，只是他們的目光被商業利益蒙蔽，沒能看到永生聯盟這個敵人的威脅，沒能看到繁華背後潛伏的戰爭陰影。
抹黑永生人技術，其實是在減弱永生聯盟的影響力和誘惑力，讓一些搖擺不定的國家能三思而後行，海馬公司有這個權威度和公信力，操控輿論最合適不過。
同時，這麼做也能攪渾水，讓永生聯盟內部產生一些猜忌，不指望用這種小手段搞垮聯盟，但能影響它的穩定性也是好的。
會議結束后，塞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傳喚了秘書進來。
秘書是個二十歲出頭、看上去非常清純柔弱的女孩，顏值堪比明星，超短裙下的大長腿又白又嫩，秋水似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著塞特的側顏。
「明天和後天，我的一切行程取消，一切會議延後。」塞特隨手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
「啊？」秘書驚訝道，「可是，塞特先生，明天要和幾個公司的董事長會面，要談一筆很重要的單子……」
「全部推掉，還要我說第二遍嗎？」塞特冷冷瞥了她一眼。
原來的秘書退休了，這個秘書還是新換的，做事喜歡問東問西，是個不討喜的傢伙。塞特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換一個不多嘴的秘書。
被塞特剮了一眼的秘書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又扯出笑容道：「塞特先生是有什麼事嗎？連這麼重要的會議都推掉了。」
「呵。」塞特發出了一聲在秘書看來意味不明的冷笑。
重要的會議？在俗人眼裡或許確實重要，但在塞特眼裡這就是一些無聊的應酬罷了，經營公司不是他的目標，只是他達成目標的手段，如果哪天這個公司沒用了，他會毫不猶豫地扔掉社長的位置。
整理完文件，並且給抽屜上鎖后，塞特提起手提箱，就準備離開。
「那個，塞特先生。」秘書叫了他一聲，「嗯……我知道你很忙，但偶爾也放鬆一下吧，今天晚上，我……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秘書說完，看似扭捏地抓住自己的裙角，但實際上卻偷偷將超短裙拉得更上了，裡面雪白的內褲都隱約露了出來。
「哎喲！」秘書突然如同被高跟鞋絆住，向前一倒，順勢貼到塞特懷中，兩隻手就要挽住他的脖子。
這麼露骨的邀約，是個正常男人或許都已經血脈僨張。
然而塞特的反應卻異常激烈，就在秘書貼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猛地伸手一推，將秘書推倒在地，面色變得極其冰冷。
「我很早就說過，」塞特看著被嚇到臉色蒼白的秘書，一字一頓道，「不，要，碰，我，的，身，體！」
說完，塞特搖搖頭：「給你三天收拾東西，這裡不適合你。」
不需要再考慮了，這個秘書他必換。
坐在地上的秘書小姐看著塞特的背影消失在自動門后，錘著地面憤聲道：「什麼人啊，一點都不懂憐惜漂亮的女孩子！還擺著一副臭架子不讓人碰，你是金貴的古董嗎？
我看民間傳言就是真的，這個塞特對女人沒興趣，反而喜歡男人！我要去社交媒體披露，海馬公司的天才社長是個Gay！」
房間外，離去的塞特露出冷笑。
秘書以為他聽不見，但他作為機器人，其實擁有比人類更敏銳的聽覺，那些抱怨的話全都被他的感測器捕捉到了。
真以為他不讓人碰是擺架子或者有潔癖？
他這麼做的真正原因，是為了隱藏自己是個機器人的事實，他甚至特地讓太一改造了他的機體結構，增加了偽裝措施，就是為了不讓紅外線或者X光之類的東西探測出他的真面目。
海馬公司現在引導了不少針對永生聯盟的輿論，也和不少反對永生聯盟的國家有過合作，如果突然爆出「塞特社長本人其實是個永生人」的消息，海馬公司營造的局勢和公信力將會在一瞬間崩塌，後果非常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