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細思極恐
當蘭德遵守約定時間來到會議室門外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神渡良也的怒罵聲，還有摔東西的巨響聲。
他感受到膨脹的能量波動，臉色微變地側身閃躲，下一秒他身旁的牆壁就被魔法能量轟出巨大的洞，煙塵像是霧霾一樣迷了他的眼。
看著牆壁缺口上簌簌灑落的碎屑，蘭德眼神凝重了些許。
現在的時代，建材大都採用新式合成材料，一棟建築哪怕被打造成復古的磚頭房，它的強度和幾個世紀前的磚頭房也有天壤之別，能用精靈力量輕鬆鑿穿這種牆壁，足以證明神渡良也的實力。哪怕蘭德心中看不起神渡良的智商和自控力，也無法否認這傢伙是個可怕的對手。
幾聲腳步聲后，良也從牆上的破洞鑽了出來。他的神色很扭曲，血絲密布的眼睛彷彿要滴出血，咧到耳根的嘴角發出無聲的怪笑，活像恐怖片中跑出來嚇人的魔鬼。
「哈哈哈，這無聊透頂的決賽，無聊透頂的世界！都是一群渣滓一樣的對手，我受夠了，我要出去殺幾個人放鬆心情。」
良也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著，之後彷彿才反應過來有人在旁邊，一隻眼睛圓瞪著打量蘭德，扭曲的臉看上去不太對稱。
「蘭德啊，你瞅啥？我一直都看你不爽了，總是一副冷冰冰又很自以為是的樣子，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然後把你的身體塞滿充氣泡沫製成玩具！」
蘭德的目光彷彿暗藏刀鋒。
良也注意到蘭德的眼神，毫不怯場地瞪了回去：「啊，別拿那副殺人似的目光瞪我，我這是在幫你，你要是真的變成玩具人偶，或許多少就能體會到小米的感受了呢，哈哈哈！」
他撂下這句話，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兒歌，搖搖擺擺地離開了，像個喝醉酒的流浪漢。
神渡由美從大洞中鑽了出來，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間，對蘭德輕輕一嘆：「請見諒，這就是出發前我和你說過的，良也時常會這樣犯病。」
「呵。」蘭德搖頭，譏諷之色溢於言表：「對於神渡望兒子的瘋癲，我早就有所耳聞了。我甚至還聽說，那可悲的傢伙是因為神渡望的魔法實驗而變得精神不正常。對自己的兒子做實驗，神渡望的冷血真是我見過的壞蛋中之最。」
由美沉默了幾秒，聲音微冷：「你只是一個局外人，沒有資格品評我們的家事。」
「你的強勢，在我看來是那麼的可笑。」蘭德嗤笑起來：「你比神渡良也那個被折磨到發瘋的人還要可悲，我聽說你和神渡望有過兩個兒子，另外那個好像是叫……良介？那孩子在五歲的時候就死了，因為神渡望的實驗失敗而死，結果你連站出來阻止那個男人都不敢，而是讓他繼續禍害你的第二個兒子。」
由美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刺入掌心的肉。她極力壓抑著語氣的激動：「別說的好像你就有勇氣面對阿望，他、還有和他同級的聯盟另外兩大首腦，都是怪物。」
「我不否認你的後半句話，」蘭德悠悠道：「我的確忌憚神渡望，你評價很中肯，那傢伙真的是個怪物，被終焉招攬后，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徹底消化了時空異常最可怕的力量之一，甚至消化吸收的速度比另外兩個還在蟄伏的長老都要快。」
他突然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女人：「但是啊，神渡由美，我不是你這條在主人面前連頭都不敢抬的狗。如果有人要對我的小米做什麼，哪怕祂是神，我也照殺不誤。」
由美沉默了好一會兒，轉身走入已經一片狼藉的會議室：「這些是和今天的會議無關的話題，我不想再在這上面糾纏。」
蘭德跟著走了進去：「不準備等良也回來了么？」
「隨他去吧，反正他也不是做決策的人。」
一切聲音被精靈力量隔絕，一切攝像頭被屏蔽，沒人知道這次會議談了什麼。兩小時后，蘭德站在了下沉的觀光電梯中，目光眺望遠處燈火通明的夜景。
米德拉什突然浮現在蘭德身旁，盯著他看了好久。
「想說什麼，小米？」蘭德失笑。
「蘭德，之前你說的話，是真心的嗎？你願意為我去……弒神？」
蘭德摸了摸米德拉什綠色的長發：「小米啊，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像真正的人一樣，嘗到果汁的味道。」
米德拉什抿了抿嘴：「我們影依是被剝奪了感官的傀儡，生死命運都掌握在神的手中，哪怕我是保留了自我意識、地位高於其它影依的操偶師，也逃脫不了神編織的大網。忤逆神，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啊，所以現在我也只能乖乖為那個還沒徹底復甦的『神』辦事，但總有一天，我會扯爛祂束縛你們的絲線。」
「我們或許會死的。」
「那就死在屠神路上好了，你不用怕，我肯定會讓自己死在你前面。」
米德拉什閉上眼睛，輕輕從身後抱了抱蘭德，化作流光回到卡組。
但是，不管蘭德還是由美都沒想到，當晚放任神渡良也去外面瞎鬧，竟然真的鬧出了事——他用黑暗遊戲，把一個叫德拉甘的人打到重傷住院。
而德拉甘不是一般人，他是諸神黃昏隊的成員。
……
「請坐，哈拉爾德。」
游凜端上兩杯咖啡，看著面前的銀髮男子，回憶和他相關的劇情。
哈拉爾德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像一塊被打磨到極致卻鋒芒內斂的寶劍，沉靜如同深潭的眸子彷彿能直刺人的靈魂。游凜記得他在成為決鬥者之前，是一名空軍上校，這也能解釋他如此獨特的氣質。
在原動畫的WRGP中，諸神黃昏隊是5ds和太一決戰之前刷的最後一個經驗包。不過，他們可不是普通的經驗包，而是很早就成名、位列世界第一的傳奇戰隊，持有北歐神話的「星界三極神」，可以說是僅次於boss的超級精英怪。
雖然實卡三極神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但動畫版的三極神還是不錯的，根據動畫展示出來的卡面，它們都是神屬性，設定上和三幻神地位相當。
只可惜，三幻神的「無敵形象」太過深入粉絲人心，游凜前世重溫動畫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人踩極神捧幻神，也為諸神黃昏隊感到意難平。
哈拉爾德是諸神黃昏隊的領袖，持有北歐眾神之首的「極神聖帝·奧丁」，在動畫中曾讓遊星陷入苦戰，甚至差點就贏了，可惜最後他過於謹慎，自己把勝利拱手相讓。
在游凜穿越的這條世界線，諸神黃昏隊理所當然地進入了最後八強，但德拉甘的重傷讓他們還沒開戰就受到了很大影響。
哈拉爾德非常紳士地前傾身體：「神渡先生，我……」
「不用太見外，叫我游凜就好。」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游凜，想必你已經看過了今天的早間新聞。」
哈拉爾德臉色閃過一絲陰沉。
游凜點頭，關切道：「德拉甘還好吧？」
「不怎麼好，現在依然昏迷不醒，在重症監控室治療，那個神渡良也和他決鬥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手下留情。明明你們是堂兄弟，性情差距竟然會如此之大。」
游凜面色嚴肅，坐直身體道：「我們不會讓他再胡作非為了，接下來的決賽，我們會解決這幾個毒瘤……」
「不，游凜，我希望你把這個機會留給我，這也是我拜訪你的目的。」
哈拉爾德認真看著游凜：「德拉甘對我來說不止是戰友，也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我要賭上星界三極神的尊嚴，向神渡良也發起決鬥之儀，讓那些暗處的老鼠知道，我的人不是輕易能動的。」
「決鬥之儀么……」游凜目光微凝。
在這個超自然越來越廣為人知的時代，決鬥之儀已經逐漸替代民事訴訟，成為人們解決糾紛的手段。顯然這很令人悲哀和諷刺，法律能做到的事，決鬥全都能做到，法律做不到的事，決鬥也能做到。
決鬥之儀是神聖而殘酷的，它其實是一種文明化的低烈度黑暗遊戲，決鬥雙方提出價值相等的「籌碼」，敗者付出相應代價，勝者的訴求得到滿足。
游凜想起什麼，趕忙問：「神渡良也的卡組，德拉甘有了解到嗎？」
之前神渡良也一直隱藏實力，連神渡由美都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卡組，他的卡組卻一直藏得好好的。
「德拉甘在昏迷中無法傳達，但他的極神已經告訴我了。」哈拉爾德深吸一口氣，「神渡良也用的卡組叫做「魔導書」。」
「什麼！？」游凜的震驚毫不掩飾。他知道神渡良也用魔法師卡組，甚至做過很多推測，比如召喚師、靈使、魔女術、甚至黑魔術師，但他從來沒往「魔導書」上面去想，因為「魔導書」應該是屬於神渡望的東西。
等等！游凜突然記起，之前在秘魯地下基地中，神渡望對他說的那一句話：
「如果你回到我身邊輔佐我，我可以將神判的力量還給你。」
游凜當時並沒有在意這句話，因為神渡望想要招攬他的話，條件開得多離譜都不讓人意外。
但現在他仔細品味這句話，突然有些細思極恐：神渡望明顯不是特別在意神判的力量，才會把它交給神渡良也。
那句話或許是真心的，如果侄子跳反，神渡望真的願意把神判還回來。
那麼，如果神渡望連神判都不在乎，他用的卡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