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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陰陽雙使來索命

  寒月星疏,驚鳥穿林。李道禪坐在十里亭內,手裡掂著一壺酒,大口暢飲。野草無風自動,李道禪雙眼微眯,靠在亭中,將手中酒罈往地上一砸。

  「二位陰陽使,我知夜黑陰氣重,但二位怎麼說還是活人兩個,也不用這麼鬼鬼祟祟裝鬼嚇人吧?我膽子小,如果一會嚇得屁股尿流,什麼都說不出,可別怪我不恭敬。」

  李道禪說完,這四下里黑漆漆的,卻空無一人。他嗤笑一聲,也不再說話。既然陰陽使想要裝神弄鬼,那麼隨他們意。

  片刻,一陣鬼哭聲緩緩飄蕩在四周。從黑暗中飄出兩個影子,一黑一白,面上貼著符紙,就如同那勾魂的使者。陰陽雙使圍繞著亭子不停旋轉。「你就是秦廣王手下刺客十三?」

  「是我。讓二位使者多等十日,想必是等著急了吧。那麼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二位大人請說。」李道禪看著旋轉不停的二人,實在眼暈,乾脆閉上眼睛。

  「你可知罪?」確定李道禪身份,二位使者直接問罪。

  李道禪從容回答:「不知我犯了何罪,還請二位使者大人解惑。」

  「不知?你加入閻羅殿已有三年,殿規你怎可不知?」

  「既然二位大人知道我已加入殿中三年。這三年來,在下雖然力薄,但對於殿中命令從未違抗,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為何此次我只不過失去音信一段時間,殿中就要拿我問罪,豈不太讓人寒心。」

  「一段時日?你杳無音訊已有半年,觸犯殿規,此乃實情。」

  「二位使者大人,好像咱們閻羅殿,並不太管我們這些干苦力的行蹤吧。況且我也已經說過,事出有因,不是我無故失蹤。」

  「有何原由,速速說來。」

  「私事,不便多說,還望二位大人見諒。」李道禪眉頭一皺,他可不會傻乎乎將張淳風的事給說出來。

  「據低下之人回稟,你失蹤前,曾到斷劍山,斷劍山此次觀禮,上山之人無一生還,隨後你便失蹤。斷劍山到底發生何事,你又為何失蹤。若能說出前因後果,我二人自會從輕發落。」

  李道禪一拍大腿:「我就說咱們閻羅殿也不能隨便冤枉好人。我去斷劍山只不過是湊湊熱鬧,誰知他斷劍山竟然引誘金剛以下武夫為神兵血祭。要不是我機靈,看出端倪,早早逃命,想必現在二位使者大人真的只能去地下找我了。隨後在斷劍山東躲西藏,才僥倖逃出來。」

  陰陽雙使沉默片刻,只有尖厲刺耳的哭號。

  「血祭?」

  「對啊,二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斷劍山問上一問。」

  「真是如此,你又如何逃脫?既已經逃脫,為何不回閻羅殿,既然你不願明說,那麼此罪已定。」

  李道禪心中暗罵了一聲:操你大爺,小爺費了半天口水,感情一點用都沒有。

  「還有一罪。」

  「還有一罪?」李道禪知道這罪是沒跑了,自己承受責罰也就罷了,怎麼又冒出一件事來。

  「你可曾參與刺殺陵南書生?」

  「有,不知二位使者有何疑惑?」李道禪皺著眉頭,看來自己放走的那個書生沒有身死。

  「陵南書生共有二十一人,但你五人回稟只刺殺二十人,還有一人據你們所說,乃是跳崖身亡,我們說的可有不妥?」

  李道禪心中一沉,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但也矇混過關,為何這次,陰陽雙使竟拿來問罪?就算那個書生還活著,大不了殿中再派人刺殺,這對於閻羅殿來說輕而易舉。

  「並無不妥。」

  「大膽十三,你犯了大罪,還不認罪?」

  李道禪撓撓頭:「二位大人,我真的不知犯了何罪。」

  「你可知那跳崖之人尚且活著,並且僱主對這件事很不滿。」

  果然不出李道禪所料。李道禪雖說那日給了書生一個活命的機會,但正如他所說,一般人從那裡跳下去,九死一生。看來是那個書生命不該絕。

  「二位使者大人真是不知我這些苦力的辛苦。雖說只是二十一個書生,但他們都是有手有腳之人。月黑林密,難保周全,那書生跳崖,我等又怎知他尚能活著。就算如此,殿內只要再派人將其殺掉即可,為何還要拿我問罪?」

  「休要狡辯,據其他三人所說,你當日接到殿中命令后,只在一旁觀看,絲毫沒有出手,若是你也出手,怎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胡說,二位大人明鑒,是那三個王八蛋說冤枉好人。」

  「除了柳若妃以外,其他三人眾口一詞,難道還說我二人冤枉你了不成?」

  李道禪跳腳大罵,古老頭那三個王八蛋,就這麼輕易把自己給賣了。

  「既然二位大人想要查明真相,雖他三人眾口一詞,那為何不聽柳若妃所言?我想知道柳若妃是如何說的。」

  「這正是我二人前來詢問的理由。柳若妃說全是她一人責任,與其他三人不同。因為僱主極為不滿,所以這件事一定要有人來擔負責任,我且問你,到底是其他三人無故污衊,還是柳若妃為你隱瞞?」

  李道禪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低著頭嗤笑了幾聲:「哈哈哈,閻羅殿當真想要找人頂罪?看來我是想逃都逃不掉。」

  他站起身:「沒錯,是我沒有出手。不要為難一個女子!」

  「好,既然你已經承認,那此罪已經坐實,我等需要給僱主一個交代。所以二罪並加,你得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

  「你的命。」

  「二位使者既然想要殺我,何必說如此多的廢話。聽說二位使者聯手之下,有黃庭境界,不知傳言是否可信。」

  「等我二人出手你自會知曉,我二人還是好言相勸,莫要想著從我二人手中逃脫。你區區一個金剛境,我二人殺你還是不在話下。所以老實讓我二人下手,還能少受皮肉之苦。」

  「別廢話,快點動手吧。」李道禪站起身,看向陰陽雙使。

  陰陽雙使不再說話,身上一抖,無數鬼影緩緩飄出,將李道禪圍在中間。李道禪一摸腰間,木劍已經不在,他一拍額頭:「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說著他踏腳直衝,一拳將亭子搗塌,灰塵飛濺,所有鬼影哭嚎著飛離亭子。李道禪一個激射,就要逃跑,既然已經和這二位撕破臉,那麼現在的自己已經毫無選擇,只能選擇逃跑。

  「不要再費力氣,你乃區區金剛境的武夫,怎可能從我二人手中逃走?」

  無數鬼影,手拿長刀追上李道禪。李道禪以為又是幻術,沒有放在心上,一個鬼兵舉刀劈砍,李道禪身子一縮,袖子被鬼兵砍斷。

  李道禪心中一驚,這就是陰陽雙使的《鬼影迷蹤》?講究虛實結合,讓人防不勝防。心知自己不可能輕易逃離他二人的追殺,索性一回頭,雙指併攏,向後一指,正指陽使的胸口,一道無形的劍氣刺穿陽使的身體,一聲慘叫,陽使倒在地上。

  陰使見到陽使倒地,伸手一抓,一道鬼爪向李道禪抓來,李道禪壓低身子,腳下一用力,貼著地面迎面而上,一手抓住陰使的鬼爪,向自己身前一拉,雙指划向陰使的喉嚨,陰使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李道禪擦擦汗,冷冷看著陰陽雙使的屍體,仍沒有放鬆警惕。

  他突然一驚,身後一涼,自己的手腳被原本躺在遠處的陽使死死抓住。

  「劍氣?你消失半年,果然另有奇遇。既然如此,我二人也不著急殺你,先將你制服,再好好拷問一番,說不得還會有意外收穫。」

  已經人頭落地的陰使也從地面中緩緩冒出,伸手做刀,鋒利的指甲一下刺進李道禪的小腹。

  「區區金剛境也太過狂妄自大。既然在閻羅殿已經多年,那就應該聽說過我們二人的名頭。難道真的以為如此輕而易舉就可打敗我二人?咯咯咯。」

  李道禪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看著小腹上的血洞,他冷笑了一聲:「二位才是,區區兩個半步黃庭境,又在這裡大言不慚什麼。你們不是喜歡裝神弄鬼嗎?今天小爺就讓你們變成真正的鬼。」

  他閉上雙眼,《十八停》終於到了運轉一周,他雙手握拳,身上內力突然凝結成團,然後猶如閃電在身體里的奇經八脈中奔走。

  「劍氣出竅我也不會。」

  陰陽雙使對視一眼,雖然他們心中不信,但是作為半步黃庭境的武夫,對於威脅的敏銳,讓他們一個激靈,急忙地鬆開李道禪,就消失在不見。

  李道禪天靈之中一道劍氣飛出,在空中隨意亂斬。突然空無一人的遠處響起陰陽雙使的驚愕地聲音:「怎麼可能?真的是劍氣出竅!」

  李道禪單手撐地,大口噴血,雙眼一沉,倒在地上。

  「夫人,我們可還要出手?」落秀吉與燕莜霜站在遠處,望向李道禪這裡。

  燕莜霜嘆了一口氣:「他是閻羅殿的人。」

  看來閻羅殿在江湖中的名聲並不好。

  「所以,我才問你,可還要出手?」落秀吉望向李道禪。

  「雖然他是閻羅殿的人,但終歸對閨女頗有照顧。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這個行當,可他也只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齡,便加入閻羅殿定有他的苦衷。看他剛才的所作所為,不像什麼窮凶極惡之徒,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出手相救。」

  落秀吉嘆了一口氣,一躍五里,落在李道禪身邊。

  「你是什麼人?」陰陽雙使站在遠處,看著出現在李道禪身邊的落秀吉,低聲問道。

  落秀吉微微一笑:「二位不用知道在下是誰,如果二位不介意,那在下便將這少年帶走了。」

  「竟敢插手我閻羅殿之事,難道不活夠了不成?」

  「既然二位如此說,那在下就要試試閻羅殿的水到底有多深,看是在下技不如人,先被淹死,還是技高一籌,如履平地呢。」落秀吉說罷,單手握槍直至陰陽二使。

  「好。」陰使就要衝過去,可一旁的陽使大聲喊道:「住手。」陰使不知為何,,轉過頭:「為什麼不出手?難道你想被殿主責罰嗎?」

  陽使對落秀吉說道:「既然槍王想要救人,那我二人就此作罷,但希望閣下能夠一直護著這個少年,否則,他的下場仍舊是死。」

  陰使這才明白,原來站在身前的是槍王落秀吉,這才退到陽使身邊,二人緩緩消失。

  落秀吉將李道禪抗在肩頭,縱身一躍回到燕莜霜身邊:「夫人,我們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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