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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混世魔王又打人了

  從鳳儀殿出來時,母女二人鈞眼眶紅腫,一看就是哭過一場的。

  回了府,應謝皇后的要求,謝夫人也未曾向謝鴻坦言,只是晚些二人說閑話時謝夫人嘆謝皇后不易。

  自那日後流言四起,謝夫人找了人暗暗壓制,卻壓不住滿長安城這麼多人的嘴;留言仍舊瘋傳,直至謝明韜從牢房出來。

  回了府,謝明韜沐浴更衣后便迫不及待的帶著傷出去了,謝夫人想著他在牢中拘壞了,也沒有多說什麼。

  只說謝明韜在輕音閣宴請一干好友,正喝酒談笑之時,有個不知所謂的郎君開口問道:「謝小郎君,聽說你威風無比,敢在天子面前毆打太子,實在是叫我等佩服!」

  謝明韜只是好玩樂,又不是蠢笨,怎麼會在外頭承認自己打太子是威風事。

  他見這人面生,開口又頗為不正經,便冷眼回道:「我毆打太子殿下,那是死罪!若不是天家憐惜,恐怕我早已命喪黃泉,爾等卻覺得是威風事,真真是可笑。」

  那郎君呵呵笑了兩聲,又故意問道:「你那阿姊生得如天仙一般,為何太子寧願大鬧一場也不肯娶,莫非真是如傳言那般,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說完,那郎君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眾人聽了他說的話,似看傻子一般看著他;還沒等他笑完,一個酒碗就砸到了他臉上。

  「你是什麼貨色?也敢編排我阿姊?」謝明韜怒道。

  那郎君被酒碗傷了鼻子,唰的一下從鼻子出湧出血來,他指著謝明韜,也怒道:「你敢傷我?你可知我父親是誰?」

  「我管你父親是誰!」頃刻間,二人扭打到了一處;其餘的一干郎君,忙上前去將二人拉開。

  謝明韜天生神力,雖年紀小可力氣卻大的驚人,幾個郎君一同去拉他抱他,竟然拉不動也抱不住,直至打暈了那位嘴欠的郎君后,他才停了手。

  站起身來,他掏出袖中的手帕,將手上沾染的血漬擦拭乾凈,才問眾人道:「這潑才是哪家的?」

  「謝兄,這是桂林節度使羅家的郎君,今日我出門遇到他,便死活要跟著我來。」一個郎君懦懦道,生怕謝明韜這混世魔王將火轉到他頭上。

  「奚松,找人來將他抬回羅府去,報了家門,就說是我謝府謝明韜打的!」謝明韜招手,喚來隨身侍奉的的小廝。

  奚松朝前來,躬身道是,到門外去尋了兩個小廝來,如市場屠夫扛死豬那般,粗暴的將昏迷不醒的羅郎君抬了下去。

  待羅家郎君被扛走,謝明韜又收了那副活閻王的模樣,笑著叫眾人繼續吃酒。

  ……

  因著羅家近日要與明朗結親,節度使羅嚴便借著上貢的由頭進京來。

  見自家兒子被打到昏厥扔在府門口,羅嚴破口大罵了一番,後面才記起來該先給兒子找大夫。

  第二日早朝,堂堂一個武將在朝堂之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謝家,說謝明韜仗勢欺人,哭得叫文昌帝都沒眼看。

  昨日回府,謝明韜身邊的溪松怕出事便悄悄將事情捅到了謝鴻那處。

  謝鴻大怒,連夜就將謝明韜給關進了祠堂。

  本是想親自上羅家賠罪,又朝溪松嘴裡聽見說羅家的郎君當眾編排謝慈音,謝鴻又回房去睡著,甚至還想將關在祠堂里的謝明韜放出來。

  謝鴻冷冷瞧著跪在地上哭訴的羅大人,也不辯駁,只等看上首的文昌帝如何發話。

  「太傅,此事你知道么?」終於,上首的文昌帝發話了。

  謝鴻跪地,稟報道:「回稟陛下,臣知道,昨夜裡已將那個逆子關到祠堂中去反省去了。」

  「難道你兒打得我兒只剩下半條命,罰跪一下祠堂便能抵消么?」見謝鴻輕描淡寫就想將事情蓋過去,羅嚴指著他大聲道。

  「羅大人,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是叫你我兩家都好看些。」謝鴻側身看著他,緩緩道。

  上首的文昌帝一語不發,瞧著二人的唇槍舌劍。

  「謝大人說這話在下不懂,在下只是想為兒子討一個公道,又何談臉面!更何況,那謝明韜昨日才往刑部大牢放出來,不好好回府反省,竟然就去吃酒玩樂了,這難道就是謝家的做派嗎?真是藐視天威,藐視天威啊!」羅嚴拱手,語氣頗為激動。

  「說到藐視天威,我倒是想問問羅大人,昨日令堂在酒樓稱讚我兒毆打太子是件威風事,還說十分佩服我兒,這難道不是藐視天威嗎?」謝鴻冷笑道。

  一時間,羅嚴額間冒出絲絲細汗,他哪裡知道他那兒子在外頭說了什麼。

  「羅卿的愛子竟然覺著毆打太子是威風事?」一直處於觀戰狀態的文昌帝終於發話了。

  「陛下!這是污衊,我兒絕對不會說這般話的呀!」羅嚴猛的將頭可磕在地上,大聲辯解道。

  「昨日在酒樓吃酒的不止你家和我家的,說與沒說,叫上來一問便知。」早知他不會承認,謝鴻開口淡淡道。

  「謝卿說的是,真與不真,找人來一問便知。」大手一揮,文昌帝著李德興去帶人。

  李德興得了吩咐,領著幾個內侍朝後頭走了。

  羅嚴此刻有些後悔了,本想叫謝明韜吃些教訓,怎料到自己那個蠢貨如此之蠢,什麼都敢說。

  他全身顫抖著,汗水將官袍領口都打濕了。

  「兩位卿都起來吧。」文昌帝朝著跪在下首的二人道。

  過了一會兒,以謝明韜為首的幾位公子哥兒被帶到了殿上。

  「陛下萬歲萬萬歲。」幾人行禮,跪在地上。

  「誰來說說,昨日是什麼情況?」文昌帝問像跪地的幾人。

  「陛下,我是打人著,恐怕開口被人質疑不公,就不說話了。」謝明韜跪著,昂首挺胸道。

  文昌帝笑,指著他道:「你倒是分得明白,可我偏要聽你說。」

  謝明韜叩首「既然陛下想聽我說,那我就說了。」

  「昨夜裡我嘴饞,邀了幾位好友到輕音閣去吃酒。誰知吃著吃著,羅家的郎君便陰陽怪氣的誇我,說我毆打太子好不威風,他佩服我。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錯誤,這幾日在牢中是好好反省過的,斷然不敢認說自己毆打太子是威風事,便不理他。;誰知他見我不理,就開口編排起我阿姊來,阿姊是女子,名聲大過天,怎能讓他隨意編排呢!我實在氣不過,便動手打了他。」

  「你當真說過這些話嗎?」文昌帝又問一遍。

  「若是我有半句虛言,便叫,便叫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喝一口好酒!」思索了一番,他指天發誓道。

  什麼時候了,還只惦記著喝酒;謝鴻垂著頭,險些被他氣暈。

  「朕知道了。」文昌帝大手一揮,示意他閉嘴。

  還沒站多久的羅嚴,又跪下了,口中大聲喊道:「陛下,絕不可聽信他的片面之詞啊!」

  「其他幾位郎君,分別是哪家的?」文昌帝不理他,問道跪地的幾人。

  「回陛下,我是工部尚書呂家的。」

  「回陛下,我是錢國公之子,錢霖。」

  「回陛下,我是禮部尚書周駿之子。」

  跪地的幾人恭敬回道。

  「方才謝小郎君所言,可否屬實?」

  幾人互視一眼,齊齊迴文昌帝道:「陛下,謝郎君所言,句句屬實,我等都可以性命擔保。」

  謝明韜跪在那處,心中高興,什麼是好兄弟?這就是好兄弟!也不往他在幾人身上花掉的大把銀錢了。

  他哪知道,幾人敢以性命擔保,不過是家中大人交代了要實話實說,最好,這些實話,是偏向謝家的。

  羅嚴聞言,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

  「羅卿,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陛,陛下,他們幾個都與謝明韜交好,自然要…」

  還未等他將話說完,文昌帝便拍桌斥道:「你是說,他們敢對我撒謊嗎?」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見文昌帝震怒,羅嚴止了說辭,連連磕頭。

  「我瞧你敢得很!」

  「李德興,你親自去,把那口出狂言的東西再打三十大板!既然他覺著威風,那便也去刑部大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去吧!」

  李德興領了旨,又忙去了。

  羅嚴額間冷汗直冒,既不敢起身也不敢求情。

  「此事,就這般處理了吧。羅卿,你若以後教不好兒子,那便辭官好好在家中教導吧。」

  事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許是因著文昌帝要打王家的注意或者是想藉此挫挫明朗銳氣,也沒有怪罪謝明韜的意思。

  回了家中,謝明韜很是得意,只朝正在家中等著的謝夫人和謝慈音道:「母親和阿姊放心,我自是長了一顆腦子的。」

  跟在後頭進來的謝鴻冷哼一聲「什麼腦子?若不是陛下寬厚,你以為你還有命在?」

  謝夫人擺手道:「好啦,什麼都不必說了,事情過了便過了。眼下長安流言四起,我打算先將你和姐姐送回江寧。」

  不曾料到謝夫人會如此想,謝慈音有幾分詫異。

  眼下,她還不能回江寧,若是回了江寧,那便對京中之事,朝堂之事一葉障目了。

  「也好也好,還是江寧好。」謝鴻附和道。

  還未等謝慈音開口拒絕,謝明韜便大聲嚷道:「我不回去。」

  他可沒玩夠呢,江寧處處是謝家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哪裡有在長安自由。

  「母親,我也不想回去。」謝慈音輕輕扯了扯謝夫人的衣袖。

  謝夫人不解的望著她,兒子不想回去倒是情有可原,但女兒怎麼會不想回去,這長安雖是熱鬧,卻比不得江寧繁華。

  況且,她瞧著女兒自打來了長安後行事便有些畏手畏腳,不似以前那般大氣洒脫了。

  「音兒,你為什麼不想回去?」她問向女兒。

  「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我此刻離開長安,豈不是叫那些編排我的人更加的有理由。」謝慈音義正言辭道。

  謝夫人覺得,她的話也有些道理,便點點頭,可想了一會兒又道:「不行,你在長安一日,她們就有一日的說辭。」

  謝鴻瞧著謝慈音不想回去,又想著若是女兒回了江寧那是要好幾月才見得到的,便開口勸謝夫人道:「音兒說得對,任憑外人怎麼說,反正與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我倒是有個法子。」眼見三人爭論不休,謝明韜開口道。

  三人齊齊看了他一眼,又移開目光繼續爭論著。

  謝明韜怒了,他有這麼不靠譜么?就連個建議都沒人聽!不聽,他還偏要說。

  「我前日聽呂尚書家的郎君說他外祖家的孫姑娘定了親,後頭卻發現那定親了的郎君實在不算什麼好人,竟是與其表妹有了首尾還懷了孩子。所以他外祖家便鬧到那家府上去退了親事,為著那孫姑娘的名聲著想,家中便選了個折中的法子,說她要到觀里修行一段時間為家人祈福,既避開了人們的眼球,也不用離開長安。」他大聲道。

  謝夫人聽見,思索了片刻,便展顏笑道:「這法子倒是也可以,這樁事我也聽說了些,那孫姑娘打著為家人祈福的名頭去,還得了不少稱讚呢。」

  謝夫人這邊同意了,謝鴻卻又有些遲疑「那道觀修行不可帶女使隨從,我兒自小嬌慣,沒有人身邊照顧怎麼行。」

  他這樣一說,謝夫人也遲疑起來。

  謝慈音覺得這是極好極好的法子了,她朝二人道:「父親母親寬心,我已經是大人了,能把自己照顧好;況且,那道觀中自有齋飯,又要著道袍,實在不需要人侍奉。」

  謝夫人也捨不得女兒回江寧,這一去怕是要除夕才能相見,想了想便同意了。

  左右那眾生觀就在長安城邊上,她時常去看女兒就是了。

  第二日,謝夫人早早就命人給女兒收拾行裝,出門時,整整有著三馬車的行李。

  王鈺捨不得,只哭著要跟去,但他與王銜二人月余便要回琅琊去,道觀又不大方便,謝夫人便將她拘在了府中。

  到了眾生觀,問瑛道姑親自來接,帶她去了廂房,又一一說了觀里的規矩給她聽。

  換了道袍,她懶懶靠在床上,大大吐了口氣,總算是過去了,好歹,她不用嫁給太子開始她的婚姻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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