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張山人
鶴城離奇的剁腦殼案,上了盤古國熱搜頭條。僅昨晚,就有九處發案,共有二十七人被砍頭,五人被殺。不僅在鶴城,放眼盤古國也是絕無僅有。
市府、市警察局還準備了一堆安民告示,結果全沒用上。市民們說起這事,好像是在講古,絲毫沒有一丁點害怕的意思。被殺之人,雖然百分之九十五罪不至死,可都不是什麼好鳥。以至於有鶴城市民在網上公開宣稱,此君是天殺星下凡,殺盡人間罪惡。
全國上百名刑偵專家齊聚鶴城,成立專案組。兇手猖狂之極,辦案期間,不斷有人被砍去腦袋。
二十五日早晨,湖天區的一個棚戶區,一老一少正在出租屋裡賣力搞衛生。
房東史寡婦從樓上伸出腦袋罵道:「張山人,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睡不著,晚上留門,打一針催眠。」
「老不正經……,從沒見你這麼勤快過。」
打掃完屋裡,接著打掃院子。這還不算,臨近中午,張山人叫來混泥土泵車一和幫工人,把院子和巷子的路全澆上混凝土。
史寡婦急了:「張大仙,我可沒叫你弄啊。」
「抵房租行不行?」
「不行!」
「老規矩,倒過來。」
史寡婦臉一紅,縮回屋裡。
張山人破天荒讓徒弟去酒店弄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在院子里擺上。叫上史寡婦,坐在一旁等候。今天艷陽高照,混泥土地面不到半天功夫就幹了。
晚八時,院門被推開,一名中年漢子、一名少年走了進來。看到裡面的情形,兩人愣了一下。
「算出我們要來?」
張山人點了點頭。
「不錯。擺香案。」
不用徒弟動手,張山人親自進屋,把早準備好的茶几、香爐拿出來,在院子里擺開,點上香燭、擺上供品、燒了紙錢。兩人沒有說話,跪在香案前,叩了三個頭。張山人在後面跪著,跟著叩頭。徒弟和史寡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兩人站起來后,張山人還跪在地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大師姐收的好徒弟,這是《玄天經》下半部。」
看著香案上的古書,張山人激動得放聲大哭。為了它,自己當了二十年的苦行僧!
「給你兩個小時時間,把這本書背下來,經書我們還要帶回去交差。」
張山人不停叩頭,額頭都出血了:「先生,弟子只是凡夫俗子,沒這個本事。」
「早知道是這個樣子,小師弟,該你出手了。」
小師弟自然是肖穹。他拿起《玄天經》,運起瞳術,五分鐘之內掃完。
「張山人是吧。」
「不敢,弟子張丕靈。」
「大師姐沒空,由我來代勞……,聚氣凝神,看著我的眼睛。」
十分鐘后,一篇完整的《玄天經》下半部烙在張丕靈的腦海里。張丕靈大喜,朝肖穹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林琥問:「當初大師姐傳你經書時,說過什麼話沒有?」
「重振山門,從我做起。」
「還說了什麼?」
「要我當好大管家。」
「大師姐二十年前就做好了準備!把事情辦完后,你搬去萬佛山大院住吧。」
張丕靈騰的跳了起來:「我是萬佛山弟子?」
林琥、肖穹對視了一眼:當初大師姐沒說!
「對。大師姐是萬佛山的第十六代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你沒見過,我叫林琥是四弟子,他叫肖穹是五弟子。從明天起,你就是萬佛山的大管家。」
張丕靈大喜過望,又跪下叩了三個頭。回頭招呼徒弟:「愣著幹什麼,過來叩頭!」
林琥擺了擺手:「剛才都沒叩頭,現在、今後都不用了。」
張丕靈的徒弟當著眾人的面,給了自己一耳光。整天念著要成為異能者,當機會真的來到時,睜著眼睛錯過了!
「你這個徒弟話有點多,叫他管住自己的嘴。」
「兩位師叔放心,今天的事,誰也不會說出去。」
林琥還是不放心:「這小子不許進入萬佛山大院一步!」
「是。」
徒弟拿腦袋撞牆的心思都有了。
林琥、肖穹走後,史寡婦輕輕捅了捅張丕靈的腰眼:「你真的是仙門弟子?」
「你都成我的女人了,還哄你不成?」
「老娘二十八歲一枝花,怎麼可能找個糟老頭子!」
「我才四十歲。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難道你沒有感覺到……,不扮老點,沒人算卦呢。」
「一個窮鬼,誰嫁你啊。」
張山人把史寡婦拉進室里,壓低嗓門:「豹子沖的張財主聽說過吧。」
「是不是拆遷補了十套房、六個門面那個算命先生?」
張丕靈撓了撓頭:「其實沒那麼誇張,只有四套住房、兩間門面。」
「你就是張財主?」
「正是你家男人。」
史寡婦一臉不解:「四套大房不住,跑我這裡租房幹什麼?」
「還不是為了吃你!」
史寡婦大喜,抱著張仙人啃了起來。
早晨七時三十分,皇朝鶴城置業有限公司總經理曾堅成開著車去上班。途經太平橋時,一扭頭,意外發現橋底下有一個卦攤。算卦的沒少見,起這麼早出攤的,頭一回見!趕緊把車駛離主道,靠邊停下。
「老先生早啊。」
「沒辦法,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老子真成一條蟲了?曾堅成心裡不快:「想請先生指點迷津。」
「老闆的事情大了,需要算三卦。」
一旁的徒弟只能幹著急。老頭子上點心吧,看人家一眼再說話,好不好?
曾堅成一指老頭身後的招牌:「張山人一卦算天下!」
「我剛才說過,老闆的事大了。」
「就先算第一卦吧。」
「昨晚我已經算過了,大凶!」
草泥瑪,在這之前,曾大老闆連張山人是什麼東東都不知道呢!
「哦解啰!」
張山人沒有說話,右手食指輕輕敲著小桌子。曾堅成秒懂:「卦金多少?」
「便宜,八十八萬八!」
饒是曾總經理財大氣粗,也被嚇得從小板凳上蹦了起來。定了定神后,從隨身包里掏出兩千塊,甩到桌子上:「就這麼多,愛算不算!」
徒弟頓時兩眼放光,早起的鳥兒真的有蟲吃,遇上大老闆了!
張山人視而不見,還是用手指敲著桌子。
一氣之下,曾堅成收起桌上的鈔票,扭頭就走。
客人一走,徒弟就忍不住破口大罵:「死老頭子,天不亮就起來折騰,真碰上大主顧了,還裝逼!」
曾堅成回到車上,準備啟動,突然想起老頭子的話,連忙問副駕駛的女秘書:「駕照考下來了沒有?」
女秘書一下子來了精神:「上個月就通過了。曾總,您可說過,拿到駕照就給我買小紅馬。」
「必須的。過來,先練練手。」
女秘書喜滋滋地坐上駕駛位,點火啟動,向西行駛。到了迎豐路與鶴州路路口,車子停在左轉車道上等紅燈。
此時,對面車輛放行。突然,一輛無牌電動車闖紅燈,從鶴州南一路向北。一輛正常行駛的泥頭車為了避讓,向左打方向避讓。結果車輛失控,一頭撞向等紅燈的曾堅成。
女秘書眼睜睜地看著重型車一路碾壓過來,發出絕望的叫聲。看到電動車撞紅燈,曾堅成就感覺不對勁了。當泥頭車衝過來時,他猛然打開車門,竄了去出,翻過正在等紅燈的直行車,一頭撞到右轉車道的車上。
轟的一聲巨響,前面的幾輛車被撞成廢鐵,尖叫聲一公裡外都能聽到。而那名闖了大禍的電動車女司機,原地一百八十度調頭,跑了!
十分鐘后,曾堅成奇迹生還的視頻在網路上瘋狂傳播,短短一個小時之內,點擊量過百萬!
「網紅啊!」
「網紅個鳥!他叫曾堅成,是鶴城拆遷公司的老闆,經常帶人到城管局冒充臨時工。」
「聽說是皇都門弟子,功夫果然了得。」
「認出來了,被砍腦殼的全是他的手下。」
「現場五死七傷,怎麼沒把這傢伙收了去?」
「壞人活千年!」
「還得靠天殺星出手,等著!」
……
十時左右,曾堅成失魂落魄,來到太平橋下。此時,一夥損友紛紛在兩邊擺攤設點。看到曾堅成的樣子,比見了丈母娘還熱情。
曾堅成不為所動,徑直走到張山人的攤位前。
張山人問:「有人替你死了?」
曾堅成點了點頭。
「沒有下次了。」
曾堅成突然跪在張山人面前,叩了三個頭:「張大仙人救我。」
張山人不言不發,右手食指敲著小桌子。曾堅成恍然大悟,站了起來,掏出手機,掃了掃攤位上的收款二維碼。
滴的一聲,徒弟兜里的手機叫了起來:「微信到賬八十八萬八千元整。」
山寨牌手機的聲音名不虛傳,穿透車水馬龍的大街,連對面的道長、大仙、鐵嘴都聽到了。十多名同行紛紛跑過來,圍了個水泄不通。
曾堅成一看沒法說話了,請上張山人師徒,去了不遠處的金宛大廈茶樓。點了一壺毛尖、幾份點心。直到這會兒,徒弟還沒有回過神來,反覆看微信收款憑證和銀行轉賬記錄。
「大仙請解卦。」
張山人搖了搖頭:「此卦無解。」
徒弟差點沒背過氣去,無解你收什麼錢?他認出來了,這個曾堅成,是鶴城地下世界的頭牌,惹不起!
「徒弟,你去守攤。」
等徒弟走後,張山人開口了:「先生,此卦真的無解,您心知肚明。」
「仙人是不是要動第二卦?」
「不錯。」
「卦金多少?」
「便宜,八百八十八萬!」
曾堅成的心在滴血:大仙,您能不能換頭豬割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