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籠子
「你知不知道」吳常收回食指鎖鏈，不帶一絲悲憫的注視著身體抽搐的獨眼。
「活的時候是畜牲，死前就讓你做回人」吳常轉頭朝服務區深處走去。
…
汪婷婷眼神空洞的看著窗外，這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窗戶，一個成年人絕對鑽不出去，這點她和其他人都嘗試過無數次了，但她還是注視著窗外，因為這是整個休息室唯一的光源，她能透過窗戶看到那蔚藍色的天空，那是她腦海里僅存的色彩。
這時門口腳步聲響起，有人在靠近，汪婷婷的身形一抖，麻木的站了起來，她熟稔的寬衣解帶，跪坐在門口等待，身軀上布滿傷疤還有煙痕。
「撕拉」門把竟然被一隻無情鐵手掏出，汪婷婷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變化，在過去一個多月里，她的心早已千穿百孔，渾渾噩噩。
吳常扔掉變形的門把，隨手推開大門，他身形一頓僵在原地，昏暗的房間里，一個披頭散髮光著膀子的女人跪在那，窩草我還以為是鬼呢，他心裡暗道。
「出來吧，那些畜牲都死了」吳常表面平靜的對她說道，也不等她反應他轉頭走到另一個房間。
死了，那幾頭畜牲死了！汪婷婷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神采，兩行清淚滑落，在她灰撲撲的臉龐留下兩道溝壑，她如夢驚醒趕緊套起衣服，向那破開的門外跑去。
吳常又是掏出門把丟在一旁，他這次做好準備推開門，這是一個倉庫，裡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籠子，而籠子里裝著不同年紀的男人還有小孩，此時正一臉麻木的看著他。
這些籠子並沒有上鎖，甚至大部分上部還是空的，但每一個人都規規矩矩的呆在裡面。
「出來吧，那些畜牲都死了」吳常又重複了一遍。
籠子里的人默不作聲，似乎在等待別人先動，吳常懶得廢話走到一個小籠子前面，欄杆在無情鐵手下發出刺耳刺啦聲，直到完全變形，他輕輕的將小男孩抱出來轉頭走出房間，走廊中汪婷婷緊緊捏住雙手小心翼翼等待著，生怕什麼時候從夢裡醒來。
「最後一分鐘，不出來就永遠呆籠子」吳常頭也不回的大聲喊到，「走吧」他抱著小男孩對汪婷婷說道。
汪婷婷狂喜的點了點頭，她緊緊跟在這男人身後，唯恐跟丟了，那個房間幾個男人也爭先恐後的跑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吳常問著小男孩，他怯生生的抱緊吳常說道「張喜樂」。
「別怕，以後你就安全了」吳常左手摸了摸他的頭，「你叫什麼」他轉頭問道。
「恩人，我叫汪婷婷」汪婷婷嚇得一停。
「別怕，你們都安全了，我會帶你們去西湖，那邊有個避難區還沒淪陷」吳常難得出聲安慰道。
後面幾個男人也大著膽子感謝吳常，吳常隨口應付著帶著他們來到門口。
一輛撞到破破爛爛的黃色校車正在路邊等待著，「汪汪汪」湯圓直立著跑了過來。
「啊！」汪婷婷嚇得往吳常身後一躲，後邊的人群也是騷亂一片就要往回跑。
「都別怕，膠己人」吳常大聲說道，他朝湯圓打了個招呼，湯圓竄到眼前圍著吳常轉圈圈，汪婷婷僵直的跟在吳常後面，不敢抬頭去看湯圓。
吳常領著一行人來到校車，王琦焦急的站著車門口等待，見他回來才鬆了口氣，「吳常這些倖存者是從服務區來的吧」她問道。
「嗯裡面有幾頭畜牲，已經被我宰了」吳常將張喜樂想遞給她，張喜樂死死攬著他的脖頸不願鬆開，吳常只能無奈的抱他上車。
「常哥你回來了」洪建林在駕駛座笑著說道。
「嗯，路上沒狀況吧」吳常將張喜樂擱在旁邊座位，隨手一招，阿獃飛入懷中，王玫等人也關心的問候著他。
「沒有沒有，就一些喪屍」洪建林觀察著車外的倖存者，「常哥也是倖存者吧」。
「嗯，你們都上來吧」吳常走回車門口喊到，「往後面擠擠，我們馬上就到西湖了」，在車外不知所措的一行人聞言上了校車。
「都擠一擠，大家都坐好，我們準備出發」蹲在前面的王浩大聲喊到，校車也轟轟轟的啟動了。
一路暢通無阻，校車滿載而行。
「出口在前面了」洪建林振奮精神道。
吳常站起身來來到擋風玻璃前，遠處高速出口站逐漸清晰起來，校車賓士速度加快。
「常哥又得你出手了」洪建林有些無奈的說道，前方又是密密麻麻的車輛牢牢堵住出口，「油門踩死」吳常站在玻璃前淡淡說道。
王浩還想看看吳常怎麼發動能力，但是慘白光芒一閃，在他回過神之後校車已經出現在了另一端，正在迅速飛馳。
吳常死死抓住欄杆，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感出現在了他的屁股，他直挺挺的站著，不敢回座位。
洪建林看著左前方的標示，他興奮的叫到「就剩下十來公里了，過了這清江道就快到了」。
後面眾人也歡呼雀躍，就連服務區的倖存者也臉色激動起來，吳常疼痛也有所好轉，他看著車內歡騰的氣氛，心情也是好了許多。
胡狸這時候湊過來「吳常咱可說好的，安定完他們就帶我回去」，她來到這個世界早就膩歪了，要啥啥沒有，連個熱水澡都沒得洗，最重要還挺危險。
「如果能在避難區找到我爸媽的話，我就帶你回去，不難我還得去市區一趟」吳常點了點頭說道，他還得儘快回那個世界，他的鎖鏈蠶食速度太快了，如果再找不到制約的，不出半年他必死無疑。
胡狸安心的坐回座位，旁邊王玫小聲問道「狐狸姐你要回去啦，你那世界好玩嗎」。
「作為普通人是挺好玩的，不過對於我們…」胡狸沒往下說。
「能不能讓我也跟去啊」王玫撇了一眼姐姐小聲說道。
「那你跟吳常商量商量」胡狸想了想也對，她那邊世界雖然詭異復甦，但起碼普通人過得還是很幸福，有水有電有網路。
「好啊好啊」王玫有點小激動，旁邊王琦懵懵的看著她問道「什麼好啊？」。
王玫沒有回答她從座位跳了起來，湊到了吳常身邊，「吳常你在看什麼」她沒話找話道。
吳常屁股還是麻麻的，他面無表情的直視遠方，「看風景」。
「對了，你是不是要帶狐狸姐回去啊」王玫不經意的說道。
「對啊，咋了」
「能不能把我也帶去啊，到時我再跟你回來」王玫小聲說道。
「去去去，想也別想，你以為是去郊遊啊」吳常沒好氣的說道，「那裡危險程度比這厲害十倍不止」
「那你還去」王玫不通道。
「不去我就得死，去了還有可能不死」吳常認真說道，如果那邊不是什麼鬼域，他會把身邊所有人都接過去，哪管這方末世如何。
「不去就會死，你怎麼了」王玫不禁提高音量，王琦早就注意到妹妹跟吳常的竊竊私語，終於忍不住走過來，一旁的洪建林一臉正色，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
「王玫你喊什麼呢」王琦小手一拍，王玫脖子一縮，灰溜溜坐回座位。
「快到了，你安心坐好吧」吳常溫和的對王琦說道。
「你會跟我們留在避難區」王琦認真說道，她大著膽子直視他的雙眼。
吳常沉默片刻，「能在那找到我的父母，那我會留下的，如果沒找到的話，那我只能去市區里一趟」。
「我跟你去」王琦脫口而出，吳常搖了搖頭不在說話，他雙手搭在王琦肩上將她推回座位。
「bang…」遠處似乎有槍聲想起。
「常哥前面有狀況」這時洪建林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