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戒尺發威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所謂男子見女色已。便起想著。意甚愛敬。令人不至永寂。縛著牢獄。無有解已。
意不舍離。周旋往來。今世後世。迴轉五道。動歷劫數。
……
「我要殺了你!」,吳常發出凄慘的咆哮,前方三人嚇得轉過頭,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撕扯著什麼。
「別管他,又犯病了」,胡狸搖了搖頭對兩人說道,齊乾坤瞭然的點了點頭齊婉君偷偷看了兩眼吳常,三人重新出發。
【你不是還有手嗎,過去二十年都過來】
羊皮紙小心翼翼的浮現字跡,似乎在安慰吳常。
「…」,吳常整個人已經垮掉大半,心如死灰的挪動腳步。
【再說了,你以後的身體強度,估計得找個女超人才行】
【(〃 ̄ω ̄〃ゞ】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吳常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你現在可是至陽至剛,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別的不說,就壽命…】
「不能那個,活再久有什麼用」,吳常意興闌珊擺了擺手。
「算了,你一張紙懂什麼」
【???】
【本大人當年…】
吳常將羊皮紙揉成一團塞回口袋裡,煩躁的撓了撓頭。
他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人生又陷入一片黑暗,只能邁開沉重的腳步向前走去。
一路上倒也清凈,鬼域所形成的山川大河別有一番景緻,走在中間齊婉君饒有興緻的觀賞風景,不時回頭掃兩眼吳常,還挺悠然自得。
而齊乾坤可沒這個興緻,他小心翼翼的走在前方,不時警惕的觀察四周,以防有怪物出現。
胡狸倒沒有如臨大敵的模樣,她走在齊婉君右邊,仔細觀察著周邊環境,偶爾轉過頭看看吳常有沒有跟上。
而吳常臉色難看的走在最後,顯然還沒從噩耗里走出來,他行走在參天大樹旁邊,不時泄憤似的捏下一塊碎木,原本堅硬的樹木在他手裡跟威化餅乾一樣。
四人各懷心思穿梭在鬼域之中,誰也沒有說話。
「吳常,你過來一下」,胡狸突然喊到,前面似乎出現什麼狀況,吳常勉強打起精神走了過去。
「怎麼了」,吳常問道,三人都站著不動,他好像沒看到什麼情況。
「前面又是那個階梯」,齊乾坤皺著眉頭指著前方,吳常這才發現藏於山巒之中,一層層光滑明亮的階梯安靜的橫在中間,寬逾十丈的距離確實難以穿越。
「怎麼又有一條」,吳常有些詫異說道,眼前這條藏在山中一不小心還真有可能中招。
「要不我們繞過去」,齊婉君提議道,她是唯一經歷過的皈依階梯的,對此還心有餘悸。
「不用了,我帶你們過去」,吳常拿出鬼戒尺自信說道,如今他已不是過去那薄弱之軀,區區戒尺還奈何不了他。
光!
慘白色的光芒太過刺眼,三人下意識的閉上雙眼,然後身體一輕像被人托起一般,再次掙開眼竟然已經穿越過皈依階梯。
「哇,吳常你這是什麼能力!」,齊婉君連連讚歎道,她眼睛閃著星星看向吳常,齊乾坤也好奇的看向他手中的鬼戒尺。
「這也是鬼域的一種…」,吳常臉色平靜的散去光芒,這對鬼戒尺來說還不算什麼。
但在下一秒
「嗷!」,吳常突然慘叫一聲,竟然坐到仙人掌一樣彈到空中,他短暫的停留在空中思考人生,落回地面一臉驚恐的看著手上的鬼戒尺。
「啊?」,齊婉君笑容僵在臉上,前一秒還氣度非凡,下一秒跟見了鬼一樣。
「吳常?」,胡狸也有些震驚,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吳常使用鬼戒尺,但重來沒看過他如此失態。
「怎麼會這樣!」,吳常難以置信的自語道,他手死死捏在鬼戒尺,手中的鬼戒尺在巨力之下微微變形,這次疼痛非比尋常,比以前還要痛上十倍不止,像是被燒到通紅的鐵杵直插靈魂深處一樣。
「你沒事吧」,胡狸擔憂的將他攙扶起,自從來到這方鬼域,吳常已經多次發瘟,難道是因為詭異復甦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沒事沒事」,吳常趕緊站了起來,疼痛已經輕了很多,被強化改造的身體恢復力也十分驚人,他拍了拍胡狸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詭物的副作用」,吳常說道,再不解釋他的光輝形象就垮掉了,齊乾坤瞭然的點了點頭。
……
大雄寶殿
降龍羅漢像輕輕將銅塑殘骸放在大殿正中,然後低頭退到一邊。
詭羅漢歪著腦袋靜靜打量殘骸,八大塊銅塑一個不落的擺放在祂身前。
祂臉上的詭異笑容更加僵硬,此時的銅塑黯淡無光,此時猙獰的表情已經模糊一片,像是被風吹雨淋得銹跡斑斑。
不單是外觀,裡面的黑紅污跡早已消失不見,空蕩蕩的銅塑在詭羅漢的注視下巍然不動。
「boom!」
恐怖的爆響從大殿中沖盪出去,整座千韌絕峰在巨響中劇烈震蕩,整個鬼域同樣海沸山搖天地變色,而大雄寶殿卻屹然不動,彷彿脫離出這片鬼域一樣。
詭羅漢一腳把銅塑碾成鐵餅,祂越過眾佛踏出大殿,突然,兩枚漆黑珠子之中兩道血淚滑落,原本詭異笑容一收,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意,原本暗淡的金漆重新煥發光彩,就連眼珠也閃耀金光。
「我佛…」,祂輕聲念道,已是潸然淚下,血淚逐漸變得清澈,一點一滴的落在銅袈裟上,黑紅的污跡逐漸被洗刷乾淨
大殿中的眾佛像依舊跪拜在地,絲毫沒有反應。
「弟子貪生,靈山大劫…」,詭羅漢哽咽說道,膝蓋一彎就要跪倒在地。
「嘻」
「哈」
詭羅漢涕淚橫流的臉上突然浮現出詭異笑容,「咯吱咯吱」膝蓋一寸一寸的慢慢伸直,似乎在和某個意識對抗。
祂眼中金光一收,兩枚漆黑珠子再次出現,胸襟前的黑紅污跡開始蠕動搶回地盤,才一轉眼詭異重新復甦。
詭羅漢立在大殿正門旁,祂臉上詭異笑容不變,安靜的看著門檻,卻再也沒往外踏一步。
半響十五尊羅漢銅塑踏出大殿,沖向天際。
……
養心殿中
林文柏肥碩身體恐懼的抖索著,他趴伏在一尊佛像身後,驚慌失措的臉上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滑落,但他死死的抑制住抽泣聲,就連呼吸都不敢放肆,因為外面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大。
而另一尊佛像後面,他的兩個兒子此時難以抑制的抽泣起來,小兒子恐懼的囁嚅著嘴唇,下一秒就要叫喊出聲。
林文柏死死捂住嘴巴示意他不要出聲,大鼓大鼓的汗珠混雜著眼淚將林文柏的視線打得模糊,他忍不住閉了眼。
再次睜開眼,他的一顆心徹底跌入到谷底,他雙眼因為汗水而布滿血絲,此時睜得極限一眨不眨的看著兩個兒子,嘴巴張了張像是在說什麼。
大兒子也是淚眼婆娑的看著父親,他強忍著恐懼緊緊抱住弟弟,努力的辯清父親的口型。
「快跑?」,他帶著疑惑輕聲念出。
「快跑!」,林文柏咆哮一聲,肥碩的身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原本匍匐的姿勢瞬間從地上彈起,奮不顧身的撲向兒子們。
下一秒他狠狠的摔倒在地,兩個兒子被提在空中,一尊生有六臂的巨大身形立在那裡,兇惡醜陋的臉帶著獰笑,似乎在嘲弄林文柏。
林文柏掙扎在起身,他的臉皮因為恐懼而不停抽動,兩腳抖若篩糠,鼓起的一絲勇氣已經在兇狠注視下消失殆盡。
「爸爸!」
「嗚嗚嗚…我好害怕…」,兩個兒子在空中拚命哭喊著,但林文柏的兩腳像生根一般動彈不得。
但眼前的凶神動了,它腋下生的右臂不容抗拒的抓向林文柏,父子三人就這樣提在空中被帶出了養心殿。
林文柏被提在空中,他頹然的握住兒子的手,連掙扎都不掙扎一下。
就在此時一道奇怪亂碼突然出現在空中,算是電腦程序錯誤一般,大殿外的石桌木欄被扭曲的變形,隨後又定格住,一條細長的白線輕輕撕裂開鬼域,三道人影從白線中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