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平叛戰亂
莫輕裘路過城門招士兵的告示面前，刻意把頭上的斗笠壓了壓。
忽然，有一人驚喜喊道，「將軍！」
莫輕裘步伐微頓，正欲繼續若無其事的趕緊離開。卻聞那人繼續道，「我西魏終於有救了！」
這步伐，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因為身後一群曾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將軍，救救西魏吧！」
莫輕裘卻道，「我早已不是將軍了。」
那將軍道，「生於邊關，死於邊關……將軍，你難道都忘了嗎！這，都是當初您教給卑職的啊！當初聽這話的人都還記得，說這話的人，怎麼能忘了呢……難道，這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的隨口一言嗎！將軍！我信奉多年的金科玉律，難道只是將軍的一時戲言嗎！」
莫輕裘終於停下來，輕聲卻堅定道，「不是。」
一字一言皆發之內腑，摻不得半點虛，混不進半點假。
怎是隨口一言，怎會是一時戲言！
他不過是，早早地封金掛印，冠帽而去了而已。
這「江湖」，一退便是一生。
「回來吧，將軍。」
「回不去了。我現在有妻兒需要照顧。」
「將軍……無國何來家。」
「你就當以前的將軍已經不在人世了吧。現在活著的這個，不過一介草莽野夫。」
待回到家中，公主正在樹下乘涼。她坐著的那把躺椅，正是莫輕裘親手所做。
「娘子，我回來啦。」莫輕裘輕聲細語，溫柔至極。
公主道，「你是有事瞞著我嗎？」
莫輕裘笑容微凝，「……你，知道了什麼？」或許該說，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但不知為何，他根本不敢這樣發問。
公主道，「今天有士兵找過來了，他說，你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山村野夫。」
莫輕裘竟暗暗舒了口氣，幸好不是他料想的那樣。
公主道，「怪不得你除了一身武藝傍身，什麼也不會。原來是大將軍。」
莫輕裘溫柔道，「你不喜歡大將軍？大將軍很威風的。」
公主道，「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有些太遙遠。你是名揚天下的大將軍，我卻是真正的農家之女。我們，很不般配。輕裘，你讓我感覺自慚形穢。」
「是我配不上你才對。」莫輕裘安撫了公主之後，忽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夫人啊，如今國難當頭，我該不該回去？」
公主堅定道，「無國何來家。」
莫輕裘失笑，「我知道的，你還是老樣子。」即便遠離國都又如何，這心裡關心的，還是她的國家子民。
後來，莫輕裘選擇了從軍。意料之中，他首戰便告捷。
世人都知道，莫輕裘將軍重新出山。他們的大將軍，又回來繼續保護他們了！
這無疑是最有效的一劑定心丸。
很快，邊境平定，莫輕裘需要班師回朝。
「常安，去嗎？」他們二人站在荒山小院中，他忽然轉過頭輕聲詢問公主。回不回常安這件事他思襯了良久，最終還是決定把選擇權交給公主。
他可以在危險來臨時竭盡全力去保護她，卻不能干預她的抉擇。這是出於夫妻之間最基本的尊重。
公主沒有想起有關於常安的一切，去與不去其實也無甚緊要。只是他去了，她也想跟著去而已。
「你要去？」
「嗯。」
「那我陪你去好了。」
莫輕裘輕輕握住她的手，雙手捧住送至面前，虔誠地落下一吻，「好。」
這一路，行的很是快。不過一月，便已抵達常安。
如今故地重遊，物是人非，莫輕裘不禁心生諸多感慨。
安頓好軍隊后，莫輕裘去求見陛下，沒能見到，在宮門口接受了諭旨，「陛下有旨，將軍勞苦功高，賞賜已差人送至將軍府。」
離開皇宮后，莫輕裘帶公主回了將軍府。
所幸，這裡一直有專人打掃。
「夫君，我去過皇宮嗎？」
莫輕裘眼神閃了閃，回道，「應當是去過的吧。」
公主道，「我怎麼會去過皇宮呢？」
莫輕裘道，「可能是曾經想目睹一下皇宮的風姿吧。今日你見了，感覺如何？」
公主搖搖頭，「比不得我荒山上的疏木三千，茅屋一間。」
「那我們把事情處理完了，就趕緊回去好不好？」
「嗯。那你這裡的家怎麼辦？不要了？」
莫輕裘道，「我在這裡哪有家，不過一座房子而已。」
公主道，「如果你不要，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
莫輕裘失笑，喚道，「娘子。」
公主道，「怎麼了？」
莫輕裘道，「我今天突然發現，你怎麼這麼敗家？」
公主愣住，「……我？敗家？」
他忍住笑意，「這房子值好多錢的，怎麼說送就送？」
公主愁眉道，「是啊。我們還很窮呢，怎麼去救濟別人。」
莫輕裘笑道，「很快就不窮了。」
公主道，「你殺人放火搶劫啦？」
他嘆了口氣，「……」
莫輕裘道，「為夫行事光明磊落。」
公主道，「那你哪來的錢？」
他擁住公主，下巴輕輕抵住她的頭髮，「以前攢的。這幾日，陛下也獎賞了些。過幾天，我們把它布施給有需要的人。」
公主道，「我們還是不要獎賞了。聽說陛下他，很窮的。比我們還可憐。」
莫輕裘道，「都聽你的。我們不要了。」
雖說曾受重創的西魏在這十年間慢慢恢復了些元氣，但尚稱不得寬裕。
本以為，能夠相安無事的再一起回到邊境荒山，卻不料，中途生了變故。公主她恢復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