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斥書生，醍醐灌頂（五更）

  小小的院落頗為安靜，眾人的目光儘是匯聚在那道猶如謫仙般的身影。

  「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

  僅這一句，雖然簡單，卻讓眾人露出驚詫之色。

  言簡意賅，貌似……別有深意？

  蘇牧並未理會眾人的反應，而是繼續緩緩……剽竊詩詞！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霎時間，眾人色變，以那些讀書人為最。

  他們聽懂了，但凡有點墨水的人都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這.……這是在譏諷那些讀書人毛還沒長全，喜歡登高望遠，擺出一副歷經世事的模樣，沒有愁而硬要說愁，只為一首詩詞.……

  李二陛下與百官意味深長，看著那些臉色難看的讀書人。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一首詩，剽竊完畢，蘇牧帶著一絲淡笑，凝視那些讀書人。

  讀書人們彷彿受盡屈辱，怒而視之。

  「竟是有辱我等的詩詞……」

  「太過分了.……」

  「我等苦讀聖賢書，鑽研詩詞一道，何時強說愁了……」

  「蘇公子，我敬你時，你是詩仙……可你竟是如此羞辱我等……」

  「我們年歲相差無幾，蘇公子為何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如此藐視我等.……」

  他們憤憤不平，心有不忿。

  唯有那些歷經世事的官員們，他們細細品味詩句之中的含義，不時點頭稱讚。

  「這首詩，道盡了年少輕狂.……」

  「回想當初，老夫又何嘗不是這樣……唉.……」

  「不愧詩仙之名，為之折服……」

  「俺好像聽懂了，但俺不苟同。俺現在也很狂.……」

  「滾，粗鄙之人，也妄想談論詩詞.……」

  「你丫的說誰，找打是吧？」

  程咬金怒了，大聲喝道，很是囂張，氣的房玄齡發抖……

  見一眾學子反應這般激烈，孔穎達搖頭輕嘆。

  「爾等還太年輕，品不出這首詩的意境……」

  李綱皺眉：「此言此語，乃是給予爾等警醒，還不自知。」

  此時此刻，他二人不得不出聲了。

  前來討個說法，他們並未阻止，因為也覺蘇牧話語過重。

  而現在，卻是學子們落了下成。

  倍感丟臉……

  讀書人們怔住，話語聲亦是少了許多。

  蘇牧輕笑，對於他們的質問不以為然，坦然說道：「沒錯，我就是在譏諷爾等。」

  讀書人們大氣，捏著拳頭說不出話。

  蘇牧自顧說著：「如此年歲，不苦讀聖賢書，鑽研治世之道，卻沉迷詩詞。所謂詩詞，看似大雅，卻華而不實。所以，我將其稱謂小道。而你們，也算不上真正的讀書人。」

  「既然你們前來質問，我便告訴你們，何為讀書人。」蘇牧目光逐漸凌厲，令他人不敢直視。

  何為讀書人？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

  眾人屏住呼吸，凝視蘇牧。

  「所謂讀書人……」蘇牧上前一步，彷彿無盡氣勢噴涌而出，震聲說道：「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我眼中的讀書人。」

  一字一句，震耳發聵。

  在場眾人，儘是瞪大眼睛，震驚到無以復加，身體發麻，綻起雞皮疙瘩。

  他們在這句話里感受到了磅礴大氣撲面而來，只覺呼吸困難，腦中有黃呂大鐘轟鳴作響，久久不息。

  驚駭之色，在每個人臉上蔓延，小小的院落詭異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儘是沉溺在這句話的意境當中，無法自拔。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響起一聲輕嘆。

  「蘇牧此言，老夫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