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古蜀國通史之蠶從傳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層林遍染。貝貝帶少恭、筱寧、苑如和奇奇去她的洞府。
去洞府的路上,要經過一條長長的矮矮的,由許許多多倒伏的大樹交叉架空成頂的隱蔽小道,貝貝和奇奇倒能輕鬆通過,就是苦了少恭三人,一通貼地爬行,出來時,早已狼狽不堪。
拔開前方兩米多高的香茅叢,來到一處突兀在懸崖峭壁之上的石台。石台碧蘿懸挂,藤葛蔥籠,前方回巒重疊,腳下陡澗生煙。
貝貝的洞府就在篏在石台後的峭壁中,兩扇青石大門,門上雕刻九排,每排九個,共八十一個門釘。大門上方是隸書的金光洞三個大字。端的是千年古迹,萬載仙蹤。
門上用的是指紋密碼鎖,也不知當時為了裝這鎖費了多大功夫。洞府內收拾得整整潔潔,處處透著著女兒家裡的細膩溫婉。
貝貝從花梨木的書箱里,取出一千多年前李白留下的《古蜀國通史》一書,書本中還夾著散發濃香的芸草。少恭、筱寧、苑如湊在一塊研究書上內容,貝貝又端來一碟新做的肉餅。苑如拿起一塊扔進嘴裡,咂吧咂吧,連呼好吃。忙問貝貝裡面是什麼肉,又鮮又嫩。
貝貝說是螻蛄和蚯蚓,苑如立馬人就不好了,順手操起桌上一個小小的青花賞瓶,作勢要砸貝貝,轉過底一瞧,是大明成化年制的款,頓時捨不得了,面不改色地裝進自己的吞月乾坤袋裡。
黑水王國,地處青藏高原以東,距達古冰川東南方向三十餘里,自古屬於冉駹地域。境內群山屹立,山巒起伏,雪峰對峙,河谷深切。
黑水城位於黑水國中部,黑水河繞城而過,匯入岷江。城牆由巨大的青石壘成,高聳入雲,城內神殿、皇宮,直至小民所居,均為山石所築,此地乃名副其實的石頭城。城內住著王國的首位君主蠶從,以及他的八千臣民。
蠶從的父親是黃帝,母親來自天狼星。母親是在黃帝打敗蚩尤,一統金星之後嫁過來的,名義上這是天狼星與金星之間一次友好的聯姻,實際上,母親還帶著監視父親和金星的任務。父親並不喜歡母親,不光是因為母親的特殊身份,還因為母親長得跟金星人相比……怎麼說呢,完全屬於兩個不同的審美體系。
蠶從長得很象自己的母親,打小就被皇宮的人取笑,都把他當作雪董怪,因為他的頭部就象牧民製作酥油茶時用的雪董,又圓又長。大大的嘴巴,大大的耳朵,眼球也跟別人不一樣,有如一對卧著的天蠶繭。
母親是天狼星的織女,給金星帶來了從末見過的天蠶,用天蠶絲可以織成華貴無比翠亮光滑的絲綢,絲綢布縫成的各種衣服都成了金星最受歡迎的時裝。但這些並不能讓身邊人對蠶從更友善更溫柔一些。
媽媽說,金星人是猴子變的,猴子的天性就是薄情寡義、好壞不分。蠶從常常望著窗前稀疏的竹葉,覺得自己就是竹葉上滴落的水珠,來處渺茫,難問歸途。
十二歲那年,蠶從終於有了人生中第一個朋友,除了媽媽外,唯一能夠讓他感受到溫暖和安全的人,早已詩名大盛的牛郎。
牛郎的夫人是媽媽的徒弟,媽媽是天狼星的織女,牛郎的夫人是金星上的織女。兩位出自不同星球的織女,因為同樣喜愛養蠶、繅絲、紡織走到一起,成了親密的研究夥伴。牛郎每天送夫人到皇宮后,便留在蠶從的房間。蠶從的聰明善良讓牛郎非常欣賞,蠶從孤獨落寂的境遇更是讓牛郎常常想起小時候睡過的牛棚。
蠶從有酒,牛郎有故事,還有詩,豪情萬丈的詩。在牛郎的詩中,蠶從看到了金戈鐵馬,看到了輕歌曼舞;看到了天涯海角,看到了人生如露。
長大了,王子們都會有自己的封地,並離開皇宮去封地生活。舅舅這時從天而降,真是的從天而降,他從天狼星而來。
舅舅跟自己長得象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讓他陪感親切。舅舅讓他把封地選在一個他從沒聽說過的地方,地球。媽媽要他聽舅舅的,他聽了。
黃帝很意外,雖然對這個皇子一向不待見,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派他去一個還未改造完成的星球,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但其他王妃王子聽后卻非常開心,這樣不僅能避免蠶從劃分土地,還不用再見到他那個又圓又長雪董般的腦袋,此事可謂新科狀元招附馬,喜上加喜。於是這些個王妃王子滿腔熱血地跑到黃帝跟前遊說。
奈何生在帝王家,無情最是顯貴人,黃帝恩准了蠶從的請求。不久,蠶從就帶著媽媽、舅舅來到這個青藏高原以東地方,創立了黑水王國,並把都城定在黑水城。
時光流淌了一千多年。蠶從的四個哥哥,東方持國天王、南方增長天王、西方廣目天王和北方多聞天王也都率領自己的部屬來到地球。地球經過大禹、大梵天、阿胡拉、阿圖姆、科特、宙斯、沃拉岡等人精心治理,水患早除,萬物競生,四海昇平,八方寧靖。
大禹已經牢牢控制了中土,他把蠶從這個長相奇特的黃帝第五子從沒放在心上。蠶從剛到地球時,大禹還會在歲末派個使臣來黑水城盡一下人臣之禮。
漸漸的,使臣也懶得派了,雙方斷了往來。大梵天、阿胡拉、阿圖姆、科特、宙斯、沃拉岡等人遠離中土,他們的人更是從未在黑水城裡出現過。
蠶從四個哥哥在黑水城短暫停留後,便帶自己人去了印度,印度有他們的小舅舅大梵天。黃帝早已與金星上的一切生靈灰飛煙滅,失去了父親的庇佑,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在牛郎的影響下,蠶從對開疆拓土沒有絲毫興趣,只想與自己的臣民天天冶鐵、采玉、伺弄蠶桑。如果沒柏濩,他可以一直做個安靜的雪域之王。
柏濩出生在黑水王國的一個擅長耕作的鵲渚部,是部落首領柏行的大兒子。但關於柏濩的生父還另外一種說法。
柏濩的母親長得特別嬌艷特別嫵媚,屬於一笑就是犯罪的那種。在與柏濩父親成親的那天晚上,蠶從的舅舅,也就是國舅爺,本來是來參加婚宴的,結果喪盡天良,逼著柏濩的母親做了那羞羞的事。事後還把柏濩的母親擄到自己的國舅府,一住就是好幾個月,直到鵲渚部聚眾造反,在蠶從的強力干預下,人才被放回。
蠶從不喜處理朝政,很多事交給舅舅處理,於是漸漸失去了對這個國家的控制。柏濩長大后,舅舅乾脆把蠶從和親妹妹軟禁起來,扶持柏濩當了國王。
柏濩登基后,將都城遷至德陽廣漢,蠶從和媽媽也被移到廣漢關押。舅舅不處死自己和媽媽,不是念及親情,而是在這個星球上,只有他們倆才會天狼星的長死不死術,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只要被施過這個法術,便會擁有理論上的不死之身。
關押蠶從的地方在地下很深很深地方,這地方終年黑不見光,高寒徹骨。也不知道媽媽被關押在哪裡,或許會好點吧,媽媽畢竟是舅舅的親妹妹,蠶從自我安慰說。
剛開始那幾年,柏濩還會經常親自逼問蠶從長生不死術的秘密,漸漸地,人老了,也失去了耐心,就讓人鑄造了一扇重達萬千的銅門,把通往地牢的洞口封得嚴嚴實實,唯一能開啟銅門的是五枚金印,這五枚金印分別掌握在自己的五個兒子手裡。
金烏飛,玉兔走,青鬢常青古無有。王國興衰更迭,個人載沉載浮,不過是雲煙過眼,草木經秋。
少恭、筱寧、苑如剛看完古蜀國通史的第一章蠶從傳,已是薄暮冥冥,群山漸隱,林寒澗肅,虎嘯猿啼。此時此景,不禁勾成大家好一番悲古之情。
金光洞用上了太陽能,所以照明根本不成問題,晚餐是奇奇弄來的野羊肉,大家興高彩烈地在洞外石台上架起篝火,弄了個燒烤晚會。
筱寧現在有了臭味相投的苑如作幫手,兩人明搶暗奪地順走了貝貝洞府里不少收藏了上千年的奇珍異寶。
貝貝非常委屈,告到少恭那裡。少恭讓筱寧拿出聚寶盆來複制幾份,筱寧賴皮不肯,說這幾樣寶物憑的就是稀有,多了就賤了,但給了貝貝幾粒復活丹,這丹可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吃了可以死而復生,返老還童,拿到外面,能輕輕鬆鬆換幾座城市。
貝貝跟筱寧討價還價,又多要幾粒,筱寧這回爽快地同意了,還給了奇奇兩三粒。金光洞不過一房一廳一衛,這麼多人自是沒法留下過夜。筱寧拿出飛天毛毯,載著眾人依舊回到上封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