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離海義正辭嚴說道,「素師姐,我懂你。」

  素寒璧心想你懂個雞兒。

  「我知道素師姐之前一直不喜與我們來往,所以見我困於元嬰境界多年,為了保持你的高冷形象,所以才用這樣的借口。」離海將肚子里藏著的話說了出來。

  素寒璧覺得離海腦子裡可能有坑,所有的信息在經過這個坑的時候都撲通掉下去。

  她現在有點後悔,之前毆打他的時候,應該不打腦袋的。

  好好一個孩子,就這麼被打傻了。

  素寒璧朝後退了兩步,百口莫辯,只能扭過頭去看素辛石。

  「阿爹,你信我,我是真心實意想打他的,他說我丑。」素寒璧捂住心口,痛心疾首。

  沒想到素辛石走上前來,滿目不忍,拍了拍素寒璧的肩膀道:「阿璧,我明白的。」

  素寒璧就差沒以頭搶地了,你明白個啥啊你明白。

  她莫名其妙被成自厚塞了滿懷的禮品,就這麼一臉懵逼地回了寒月谷。

  素辛石的疑慮,自然也就因此打消了,畢竟離海是真真切切到了出竅期的修為。

  而大惡人素寒璧,有生之年第一次被發了一張好人卡,內心惆悵,五味雜陳。

  不久之後,如書中劇情所寫的一樣,東海異動,有仙人洞府出世,各門各派的弟子都想著前去博取一份機緣。

  雲霄宗自然也不例外,門中年輕弟子紛紛私底下組起隊來。

  「季淮想與我一道,但他又捨不得月景,所以最後是我們三個人一道去東海洞府?」素寒璧在寒月谷中擦拭著自己的五色劍,一面問天道鈴道。

  天道鈴叮噹響了一聲道:「是如此,季淮最終還是在你們二人之中做了選擇。」

  「經過東海洞府一事,他選擇了月景,而你只能捧著這份永遠得不到的愛情黯然神傷。」天道鈴搖頭晃腦,滿腦子又塞滿了青春疼痛文字。

  「我有病啊我得不到他的愛情黯然神傷,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素寒璧搞不懂天道鈴的腦迴路。

  「但是命定如此,書里就是這麼寫的,你必須黯然神傷。」天道鈴提醒她要注意劇情。

  「行吧。」素寒璧抄起五色劍,走出了寒月谷,與季淮、月景會合,往東海而去。

  在風中,她御劍而行,純白的輕紗穿在身上,纖細柔軟的身姿,如月一般出塵的樣貌,遠遠望去,倒有幾分仙子姿態。

  素寒璧的樣貌自然是美的,若是她就這麼站在那裡,不說話不動手,還是能騙得無知修士對她說「仙子真美缺道侶嗎你看我怎麼樣」。

  動起手張開嘴,自然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比如這個時候,素寒璧剛飛過東海之畔的一座樓宇宮殿,便有人站在那蘊著五彩琉璃光的屋頂上,朝他們一行人招手。

  「是青竹派的人。」季淮蹙眉,看到那些修士一身青衫綉竹的裝束,認出了他們的師門。

  「他們招手做什麼,東海洞府出世,若是想要博得機緣,不都是各憑本事么?」月景接著季淮的話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或許只是想打個招呼也說不定。」素寒璧當得一朵好白蓮花,「我們且下去看看吧。」

  「也是,青竹派與我雲霄宗,前幾代亦有淵源,去打個招呼也是好的。」季淮點了點頭。

  月景低頭,抿唇不語。

  離海出事之後,她後來又找素辛石提了素寒璧的事,但這次不論她再怎麼說,素辛石都非常信任素寒璧。

  但女子總是敏感的,月景總覺得素寒璧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是……是雲霄宗的仙子嗎?」待三人落地之後,那青竹派的兩位弟子目光黏在素寒璧身上,支支吾吾說道。

  季淮心道他哪時候成了仙子,一邊將素寒璧帶到了身後。

  「是,我們是雲霄宗的,青竹派的兩位道友,為何朝我們招手?」季淮問道,語氣略含敵意。

  「哎,我見方才天上飛著的那位仙子——」一位青竹派弟子指了指素寒璧,「她這周身寶光,熠熠生輝,一看便是修鍊《須彌月訣》,不知道友可曾聽說過攬月閣中那把孤月劍……」

  而素寒璧此時看似表情高冷,不苟言笑,實則在魂游天外。

  這東海的仙人洞府她著實不感興趣,但東海嘛,肯定有許多美味的海鮮,若是白灼或是生烤,搭配上細鹽、生蒜與碎鮮椒,既留存了海鮮原本的鮮甜味道,也多了幾分風味。

  思及至此,素寒璧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恨不得現在就在東海之畔安頓下來,找個機會去品嘗海鮮大餐。

  結果此時,幾人的談話正巧陷入沉默之中,素寒璧這吞咽口水聲竟有些明顯了。

  「這……」青竹派弟子笑了起來。

  季淮回過頭來,看著她露出了寵溺的微笑,他第一次見素寒璧如此嬌憨可愛的一面:「原來阿璧如此想要那把劍。」

  素寒璧:「???」

  這個時候,天道鈴在她手腕上掛著,給她鼓掌:「素姑娘,您總算演好一次了!」

  「在進入東海仙人洞府之前,還有一段改變了素寒璧與月景在季淮心中地位的一段劇情,素寒璧與月景同時修鍊《須彌月訣》,正巧東海最為神秘的勢力攬月閣拿出鎮門之寶『孤月劍』當做擂台獎勵,這個消息傳遍整個東海,也經由青竹派的兩位弟子之口傳入你們耳中。」

  「這孤月劍,與《須彌月訣》的心法契合,所以素寒璧與月景都對這把劍勢在必得,並且產生了一系列的矛盾。」

  「素姑娘,你方才那表演簡直絕了,那叫對孤月劍垂涎三尺啊。」天道鈴覺得素寒璧終於開竅了,很是欣慰。

  「我……」我他媽???素寒璧有口難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裡這把五色劍悄無聲息地變成綠色。

  季淮走上前來,低頭看素寒璧手中變成黛綠色的五色劍,滿眼心疼:「阿璧,你想要那把孤月劍么?你手上這把也不知從何撿來,都銹了。」

  素寒璧:「……」您真敢說。

  「你若是想要,我替你取來,青竹派兩位道友說只要在攬月閣舉辦的擂台中拔得頭籌,便可以得到這把劍。」季淮對她柔聲說道。

  素寒璧無奈,只能僵硬著脖子,沉重地點了點頭:「是,我想要。」個蛇皮棒棒錘。

  她知道,即便自己如此說,季淮也承諾要幫她奪得孤月劍。

  但這把劍,最終卻是落到了月景的手中。

  所以,她只能按照劇情應承下來,並且表示對孤月劍很是嚮往。

  她表現得越想要孤月劍,等到這把劍最後落入了月景手中之時,身為女主的月景才能迎來她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這叫什麼,這就是一個工具人配角的自我修養。

  素寒璧等人與送來消息的青竹派兩人一道來到了攬月閣的轄區之內。

  這青竹派的兩位弟子,是一對師兄弟,師兄名喚常真,師弟名喚葉延。

  他們都被不說話不動手的素寒璧騙了,被美色所惑,所以湊了過來。

  「素姑娘,你就是那位被陰險狡詐的魔尊時千劫擄到玄冥界,還堅強勇敢堅韌不屈對抗黑惡勢力數百年最終從時千劫手下逃生的素寒璧么?」常真走在她身側問道。

  素寒璧的事情,自然傳遍了整個正道門派。

  若是加上在寒月谷中的那次,素寒璧竟然兩次都在時千劫手下活了下來,簡直就是傳奇一般的人物。

  素寒璧扭頭,朝他們柔柔笑著。

  實際上明明是堅強勇敢堅韌不屈對抗黑惡勢力的時千劫在陰險狡詐的素寒璧手下艱難求生。

  「是的,是我。」素寒璧掩唇微笑,笑容似拂面春風,溫柔且美好。

  一時間,常真看得有些呆了。

  他反應過來,輕咳一聲道:「素姑娘想要孤月劍,在下定為你取來。」

  常真如此說,自然是玩笑話,因為他的實力不及季淮。

  雖然素寒璧曾稱季淮是鐵廢物,但在同輩之中,論天分與修為,無人能及季淮。

  他雖然現在僅僅是元嬰巔峰的修為,但過不了多久,便會在東海洞府之中大放異彩,引整個修仙界為之側目。

  在很多人眼中,風度翩翩、修為高強的季淮是最優秀、最完美的夢中情人。

  但常真與葉延兩個小修士對素寒璧說出要幫她的這句話來,也是出於好心與不知從何而起的愛慕,素寒璧為人還沒有惡劣到打擊別人自信心的程度。

  所以,她只能抬眼,滿懷感激地看著常真與葉延:「多謝兩位道友如此熱心,我雖對孤月劍很是喜愛,但還是不勞煩兩位道友了。」畢竟你們真的打不過季淮。

  常真也只是開玩笑,他對自己的實力也有認識,於是只能憨憨撓頭道:「那便先恭喜素姑娘即將擁有那把絕世寶劍了。」

  素寒璧握著五色劍的關節發白,在她掌心的劍柄正在狂躁地震動,似乎在抗議什麼。

  這柄劍的周身,都已經覆蓋了古樸的黛綠色,望之有沉重蒼涼之感。

  素寒璧壓制下五色劍的抗議,面上還是保持微笑,甜甜笑著與青竹派兩人揮手告別。

  而在不遠處的一處高塔之巔,卻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月色下刻出剪影。

  時千劫摸了一下蒼白的俊秀下巴,暗中聽到了素寒璧與青竹派兩人的對話。

  他喃喃自語說道:「她想要……孤月劍?」

  「呵。」時千劫發出低沉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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