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王
小時候我最喜愛看《愛麗絲奇遇記》。少女愛麗絲在流氓兔的引領下來到了一個夢幻般的神話國際。在這個國際里她變成了一個小精靈,遇見了三月兔,遇見了紅桃皇后,遇見了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朋友。神話國際真叫一個拽,我真的替愛麗絲遺憾,為什麼她的姐姐後來要叫醒她。我知道人從夢中醒來的感覺,這種感覺便是自己又重新失去了本來渴望的東西。對於我來說,便是再一次失去了在夢中見著了的媽眯。10歲那年從新京都大學回到濱海后,有一天老爸來校園看我,告知我《愛麗絲奇遇記》是一位英國傳播學家寫的神話。我那時就說長大了我也當傳播學家,我也要寫一部夢中的神話,我要在夢中去見我那親愛的媽眯。老爸就摩挲著我的臉頰慈愛地笑了,笑得是那樣的安詳。今年寒假回濱海市時我在保利中心又看見了老爸。他老人家坐在董事長的老闆椅上看著我在安詳地笑著,慢慢地說了一句話,「諾諾家的女公子又回來了,晚上就住在玫瑰苑吧,陪陪老爸。」張在武站在旁邊看著我說,「諾諾さん,回來了就多住幾天,我陪小姐你再去香山大覺寺進香,在菩薩面前許幾個願,心誠則靈哈。」老爸瞟了一眼張在武,「小武子和老夫想到一塊嘍。小諾啊,過幾天咱們一起去,你在武哥開車斷後保鏢,老爸親身開車陪陪我的女公子。笑一笑,自古京都出美人嘛。」現在我想起了自己的老爸,就想起了周言的老爸周之安。我知道他和我的老爸是朋友,至於是什麼關係我就不知道了。
我仍然在想著,準確點說是在遐想,也便是在漫無邊際地想入非非。我就覺得有個人在眼前晃來晃去。我就學著周言的姿態眼睛一瞪道:「討厭!在本小姐面前耍大刀呀?」
「嘻嘻,許諾同學好大的脾氣啊。前幾天穆大俠給你單獨吃小灶了吧?」一個男生賊賊的聲響。我就知道是班裡的鬼才子星野植樹了。
「星野植樹!」我一按桌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你還想幹啥?」
鬼才子星野植樹的女朋友曾經把維娜斯的「秘密」泄露給了周言,結果周言弄張破紙片忽悠我脫光了衣裙去「獻身傳播學」,我都羞死了。
「哎喲,」星野植樹摟著班裡的大個陳默訕笑著說,「諾諾同學啊,人家陳默同學想要向你請教個問題,又怕驚擾了你的春夢,sorry啊。」說著一推大個陳默道:「quickly!」
陳默就拿著本《新聞工程》講義看著星野植樹沒好氣地說:「你自己沒話找話就算了,還非要我給你當馬前卒。真是比諸葛亮還會算計人哪。」
我看著他倆你推我讓的模樣還真叫一個好笑。
下晚自習了。我想起來了,明日是星期五了。
今日是星期五。早晨自己和新聞學院的張靚靚象徵性地打了幾下網球,發現當個女性還真叫一個費事。呵呵,費事是啥我就不說了。反正人家張靚靚同學說我就這個水平啊?還代表傳播學學院呢。我知道我的水平,我不跟她理論。
現在我站在寢室的鏡子前靜靜地欣賞著鏡中的美人。我看見她一頭略帶蓬鬆的偏分長發半掩著白皙的面頰,黛色的眼影映襯著一雙蕩氣迴腸的鳳眼,小巧的鼻子下是媚笑著舒展開的腥紅色薄唇,淡淡的幽香縈繞在我的全身。我獃獃地看著鏡中的自我,我想起來了,在咱們班的9個女生中,只有我和靚妹林婉婷是雙眼皮兒。我噓了一口氣,大嗓門王春霽的聲響響了起來。
「許諾,你不想上第一節課啦?都7點20了,你還沒去食堂吃飯呢。」
我一怔。
王春霽抱著籃球扛著書包一副衝鋒陷陣的模樣。
「阿諾,那我先走啦。你可要快點啊。」
大嗓門王春霽是一個體重130多斤的胖妞,1米75的身段就像是濱海市的彩電塔。有一次我跟班裡的幾個女生去濱海市南湖公園划船,附近黃安大學的兩個帥哥在水面上搖著雙漿來撞咱們。危急時刻人家大嗓門王春霽站起來大喝一聲「膽肥啦」,當即嚇得那倆小子失口說道「彩電塔呀」,接著小船一偏,一個帥哥就「撲通」一聲掉到了水裡。彩電塔就在黃安大學對面的文化路附近,所以那倆帥哥條件反射似的首要想到的最佳辭彙是「彩電塔」。「彩電塔」後來常代表校園和院里去跟黃安大學進行籃球賽,每次回來都哼著梅艷芳的《女性花》。咱們寢室的人都盼望著王春霽有一天能轉唱梅艷芳的那首《親密愛人》,便是不知道明年夏天大學畢業前還能不能聽到那首歌了。
時間不早了,我想起來下午還要去拜會「安娜」的老婆婆穆大俠呢。我就看了看掛在自己的上鋪蔡逸雨床邊的書包。小精靈蔡逸雨對掛在她床邊的書包很有意見。我就曾經跟她說,你知道什麼叫做四維空間嗎?那次她挺乖地說,知道知道,便是三維空間里再多出本《安娜王妃》,你傳播學學得拽,惹不起你。我現在就幽幽地看著這個書包,牛筋布的書包上還栓著個芭比娃娃,大大的眼睛閃著童貞的笑靨。看見了芭比娃娃的笑靨,我就看見了安娜那靡然的微笑,但是現在她現已躺在人家穆大俠的辦公桌里了。唉。我打了一聲口哨,沖著書包上的芭比娃娃嗲嗲地一笑:
「べイべイ。See you later,安娜小姐。」然後我就哼著酒井法子的《鏡中的裙子》一搖三晃地離開了508寢室。來到樓下我冷不丁想起了一件事。
「Oh my God !門忘鎖啦。」
上午課間休息時,鬼才子星野植樹把我拉到了走廊的盡頭,說他昨日去院里學生工作部送材料,看見劉文斌跟王教師倆人議論我呢,他一進去倆人就不說了。星野植樹靠在暖氣片上眯縫著眼睛盯著我,我的心就一顫一顫的,擺弄著胸前的校徽直愣神兒。星野植樹是校園學生會的宣傳部長,好歹還是個校級領導,不像我許諾普通群眾一個。有一次系裡組織學生慰問院里退休的老教師,劉文斌打發人跟我說,我就不用去了,去的人都夠了。我跑去找劉文斌評理,那小子半躺在沙發上打手機「哼哼哈哈」足有一個鐘頭,我都不知道是怎樣離開的。
現在星野植樹跟自己提起了劉文斌,我就看見了劉文斌那1000度近視鏡片后的三角眼,我就說,「哥你跟我說實話唄。」
星野植樹掃了掃走廊上三三兩兩的學生,靠近我說,「沒什麼。笑一笑,美人戰士哈,還怕那兩位啊?」
上課了。我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星野植樹,心中一動。我想起來了他的女朋友舒箐箐。舒箐箐的家就住在濱海市黑石礁,離我當年讀的那所貴族寄宿校園不遠。
唉,不想了,班主任王教師現已帥氣十足地站在講台上了。
小王是浙海大學應用傳播學博士。據靚妹林婉婷說他在濱海市大學讀新聞工程碩士時還聆聽過丘成桐的課。咱們都知道丘成桐老先生是當今國際最聞名的傳播學家,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林婉婷經常說,「那個啥你們知道嗎?愛因斯坦就在普林斯頓大學教書育人哈,沒事的時候就在校園裡的水泡子釣魚耶。」那天五食堂中午賣紅燒魚,我就問林婉婷,「咱餐盤裡的紅燒魚是不是愛因斯坦給送來的?」她就滿意地撇撇纓紅的小嘴說,「那叫一個沒問題哈,俺家小王親身去濱海市南站接的。」話還沒說完小臉兒就飛起了紅暈,班主任王教師跟周言、陳默走了過來。周言看著小林婉婷賊賊地笑著說,「小妞兒你接著說,幾點的火車啊?美國到濱海市挺遠的吧。」林婉婷羞答答地說,「I』m sorry,王教師耶。」說完捂著臉跑了出去。
我想著上個星期五在食堂里林婉婷跟小王不期而遇的事,就揚起臉痴痴地看著講台上的小王。小王比靚妹林婉婷大了10歲,長得就像是一個山寨版的周杰倫,用咱們傳播學學院女生的話來說那叫一個帥。大二的時候林婉婷整天頭上裹著一副大號耳麥自我陶醉在周杰倫的《雙節棍》中。星野植樹就說林婉婷幾乎便是花痴一個,最彪最傻的fans。其實fans是才女啊。你都知道了,花痴林婉婷有一個技壓群芳的愛好便是玩魔方。大一下學期的夏天就已名震全校啦。說出來你都不信,靚妹林婉婷兩隻小手一陣亂扭,嘴裡一陣天書一樣的咒語,5秒鐘就能夠把打亂的魔方轉回本來的6個單色面。你知道這是啥功夫嗎?夏力明說了,這就相當於奧運會上咱們的飛人劉翔勇奪110米跨欄冠軍!
那時小王還不是咱們的班主任呢,說著玩兒的。但是咱們的團支部書記林婉婷小姐卻現已看見了愛情的曙光照耀在了渾河上。長話短說,有一天花痴林婉婷哼著《雙節棍》來到了王教師的辦公室,揚言要跟小王比試玩魔方。眾人大笑。林婉婷毫不畏懼拉著我的手說:「為了日後有據可查,特地請來一個日本妞兒主持公道。」我都犯暈了,知道了這小摳門為啥中午給我刷了一份紅燒肉。我就看人家小王教師還真叫一個鎮定自若,說:「小同學你可要聽好嘍,我要是贏了你怎樣辦?」萬沒想到靚妹林婉婷迷離著一雙鳳眼說了一句話:「那個啥,那我這個濱海市美人就嫁給你!」至於後來林婉婷是怎樣跟小王教師進行的愛情接力賽我這裡就不多想了,因為現在是上課。我這個人上課有一個缺點,便是喜愛想入非非。
我現在就想著班主任小王。小王上課從來不帶教案。今日他也沒帶教案,但是帶來了一臉絢爛的笑容。我噓了一口氣,雙手托著下巴,眼睛痴痴地看著小王。小王現已是奔三的人了,長得就像是一個大四的學生。黑色的阿瑪尼休閑西裝裡邊是靚妹林婉婷給買的襯衣。襯衣上扎著一條酒紅色的領帶,映襯著臉上白皙的面頰。一雙深邃的眼睛掃視著咱們這些遊盪在青蔥歲月裡邊的學哥學妹,深沉柔和的男中音飄蕩在撒滿陽光的512的教室里。
「今日我給大家介紹一下Robert F. Engle。知道Engle是什麼意思嗎?Engle便是一隻鷹,一隻飛翔在全球新聞市場上空的鷹。」
同學們大笑,Engle根本不是鷹。
「笑夠了就提起精神聽我的。我這節課就專題介紹這隻鷹的主人。他便是聞名的美國傳播家羅伯特.恩格爾,2003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ARCH模型的發明人。知道ARCH模型是幹什麼用的嗎?」
「老師,我知道!」
我前面的林婉婷像在再中央電視台里參加搶答比賽似的嗖地一下竄了起來。我就聽後面的鬼才子星野植樹拍著我鄰座陳默的肩膀說:「看見了吧,自古英豪出美人哈!」
陳默挺了一下腰,嗡聲嗡氣地嘀咕道:「怎樣的你小子不服氣啊?咱王哥也沒虧待過你啊。」星野植樹揶揄著道:「靠,咱班都成夫妻店了。」我一看狀況有星火燎原之勢,想想人家小王的革命工作也得靠廣大人民群眾來鼎力支持哈。想到這我一甩頭髮道:
「都別講啦!聽課!」
你應該知道,咱們大學生的一項重要的革命工作便是聽課。我在此刻此地沒有說是上課。上課不等於聽課,就像6不等於9相同。我在這個破校園裡現已混了快三個月啦,我對於上課跟聽課關係的研討成果都能夠寫一篇博士論文了。大學時期的課分為兩種:一種是上課,上寧老太太那樣的青春期教育課。嘻嘻,身體到場就行啦,腦子能夠留在四維空間里展開無邊無際的遐想。我在這裡想到了上課。其實現在我跟周言倆人現已坐在了圖書館自習室里研討作業題呢。
午後的陽光輕輕地傾撒在我倆的身上,我都有些犯暈了。
「許諾同學,」周言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把椅子往前靠了靠,「哎,我說專家呀,本想再請教一個問題。」
「說吧。」
「什麼叫做聽課啊?」這小子還真叫一個虔誠,上次給他無償教授了上課的秘籍,這回又要把握聽課的訣竅了。
「現在你便是聽課,聽得還真叫一個認真哈。」我揶揄道。
周言乜斜著眼睛道:「快說,別想耍滑。」
「王哥耶,」我樂了,「便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嘛。」
就在這時,隔壁班的蔡逸辰笑吟吟地踱了過來,嚇了我一跳。
「諾諾小姐,什麼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姐姐我好笨啊。」
「王姐呀,」我臉一熱,「人家說著玩兒的。」
我抿了抿嘴唇,下認識地望了望窗外。天際上是一縷縷浮雲,陽光透過雲隙飄滿了午後寂靜的校園。操場盡頭的幾棟高層在落日的映襯下披上了金黃的綢衫。我知道那幾棟高層的後面便是校園的研討生院,周言的老爸周之安就在那裡教書育人。他老人家是研討生院的副院長,兼咱們應用傳播學系的主任。
「哎呀!」我忽然一拍大腿,「Oh my God !穆大俠在研討生院等我呢!」
那天下午我跟穆大俠在研討生院的小會議室里談了許久。準確地說,是三個人之間的談話,只不過那個第三者就說了一句話:
「I』m glard to meet you。諾諾小姐。」
那是一個陰惻惻的男人,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
穆大俠說這位同志是高教司的,順便到校園了解一下大學生的精神面貌。我心裡說你們把我當成精神病院里的小朋友了。有一次我跟同寢室的小精靈蔡逸雨考完試去洗澡,路過校園幼兒園的時分一群小朋友在阿姨的指揮下載歌載舞滿院子轉圈,看見我就不轉了,一個個天真爛漫的大眼睛露出獃獃的目光。我狂暈。阿姨怒氣沖沖地跑過來,轉瞬間卻訕笑著說:
「我以為是哪個快女飄來了呢,本來是諾諾同學呦。嘖嘖,真是一個品學兼優風情萬種的好學生啊。」
我不傻,我知道這個阿姨心裡說的是什麼,就像那天穆大俠說那個男人是來了解大學生的精神面貌相同。那天穆大俠的話分外的多,就像演電視劇背台詞似的,從我的吃飯睡覺一直關心到上一年參加的數模大賽。我說我只不過得了個一等獎,提它幹什麼。我還說:「穆教師您是不是要來給咱們當導員兒了哈?比王教師那老處女強了N倍哈。」對面坐著的那個男的就哼了一聲,緩緩走了過來。我一驚,知道「表演」結束了。
我靜了靜心神,掐著手上的虎口站了起來。我都不知道疼了。
「I』m glad to meet you。諾諾小姐。」說完這個男人就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我跟穆大俠站在落地窗前。起風了。我似乎聽到了樹枝搖曳的聲響。我看見那個男人進了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車子悄無聲息地滑出了研討生院的大門。
「穆老師,他是幹什麼的?」
穆大俠柔柔地笑了,「咱們是同行。放心吧。」
在這一刻我想起來了,眼前的穆大俠穆教師其實有一個柔柔的名字:穆菲菲。
這些天一直沒看見系主任周之安教授。周言跟我說,他老爸從來沒有開過這麼長時間的會,手機都關了。
下午兩點多鐘班裡的網球王子劉應明神色慌張地跑進315,趴在我的耳邊說:「王教師叫你到她辦公室一趟。八成是跟穆大俠有關。」我說不便是秋後算帳嘛,說完像**似的一甩長發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