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女人嘛有幾個好朋友都是正...)
該做的事不該做的事都做了, 生活還是得繼續。
牧臨川各種意義上都不是個特別禁慾或者縱慾的人,雖然初嘗禁果,也貪戀女孩兒柔軟的身體, 到底是被拂拂鞭策著, 又繼續忙事業去了。
建武六年,拂拂在濟南郡度過了一個久違的新年。
而這一年, 濟南郡卻來了兩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古往今來, 只要過年就得折騰。大雍過年風俗要進椒柏酒, 飲桃湯, 進屠蘇酒, 膠牙餳。
彼時, 拂拂正高高地捋著袖子, 擦著汗,熬桃湯呢。
石黑和黑甲佛圖幾個將軍,裹著一身冰雪煞氣, 聞著酒味兒就來了,來來回回, 若無其事般地晃悠了好幾次。
終於, 拂拂看不過眼了, 叫住了對方。
這一幫戰場上耀武揚威的糙漢子們, 紛紛如被火燎了屁股一般, 嗷地一聲立刻立正站好,眨巴著眼睛盯著她看。
石黑搓著手,吞吞吐吐:「王后……熬、熬桃湯啊,要不要……要不要俺們幫忙燒火。」
對上這幾雙滴溜溜的, 純潔的大眼睛,拂拂樂不可支地笑了, 又忙抿起唇角,氣勢洶洶地叉著腰,拎著勺。
「還當我不知道諸位將軍在想些什麼呢?」
「石將軍你就歇歇吧,偷酒都偷到這兒來了,你傷還沒好呢,少喝點兒酒。」
石黑那一張老臉頓時漲紅了,愁眉苦臉,期期艾艾地磨蹭了出去,高大威猛,戟發怒張的一個漢子,愣是走出了個尷尬的小內八。
這主要還是因為打青兗那一次。
這打仗哪能不受傷啊,就幾個月前,被人給圍了。肚子被敵軍捅了個對穿,破了個大洞,腸子都流了出來。只能徒手塞回去,捂著肚子,奮力斬殺了幾個敵人,在親信同袍的掩護下這才得以走脫。
他命硬,回去之後修養了十多天就又能四處蹦q了。陛下憐惜,這十多天里,吃的睡的那叫一個享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讓喝酒。
陛下下了死命令,不準喝,傷養好了才能喝。他就饞這麼一口,眼巴巴地就晃悠到廚房來了。
袁令宜和方虎頭到的時候,拂拂還在跟石黑據理力爭。
小姑娘昂首挺胸,叉這個腰,將戰場上那位黑面煞神擋在了廚房前,寸步不讓,別提有多威風了。
直到袁令宜忍俊不禁的嗓音突然響起。
「拂拂?」
面前的少女渾身一個哆嗦,勺子差點兒砸了腳,伸手一撈,呆呆傻傻地看著面前仨人。
「袁……袁姐姐?方姐姐?!」
袁令宜和方虎頭要來濟南郡這事兒,她一早就聽牧臨川說了。這回也是牧臨川帶過來的。
可一轉頭的功夫,就看到這倆大活人,這震撼是非比尋常的。
明明是牧臨川他帶來的人,他卻皺著眉,面色陰鬱,主動站得遠遠的,還是那副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的老樣子。
說實在的,他是真不想把袁令宜和方虎頭帶過去。
就這倆人,整天膩膩歪歪,黏黏糊糊,一看心思就不在男人身上,關係不正常。他心裡總擔心陸拂拂被這倆人拐跑。
但這話是不能說的,總不能說他吃女人的醋。
牧臨川抿緊了唇,有些煩躁。
確定關係之後,沒想象中的輕鬆釋然,反倒更煩躁了。
他也搞不懂陸拂拂怎麼整天和女人混在一起,又是王女女,又是左慧,又是袁令宜,又是方虎頭,哦對,還有個曹九。
他怎麼不知道陸拂拂竟然這麼受歡迎?
牧臨川鳳眸微閃,惱怒地想。
別人都是擔心紅杏出牆,勾搭什麼野男人,他今日卻還要擔心她和女人廝混在一起。
本來就狡獪多疑,如今更是看什麼都疑神疑鬼。
袁令宜還是之前那個模樣,黑頭髮白皮膚,漂亮的杏眼微微眨著,不過和之前那孱弱文秀的模樣相比,這幾年來已經養壯實了許多。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潤,抿著唇笑起來也遊刃有餘了許多。眼睛就像黑曜石一樣,明亮又沉穩。
方虎頭也大變了個樣,皮膚更黑了,神態更沉穩了,渾身上下散發著股利索的,不輸其他將軍們的煞氣,兩隻眼睛就像初融的冰雪,透著股凜然冷澈之意。
拂拂心顫,膽怯,臉紅,氣短。
顫巍巍地握緊了勺子,想說點兒什麼,又礙於久別重逢的生疏和尷尬。
唇瓣動了動,方才那股囂張的氣焰頓時矮了下來,搓著衣角,怯生生地說。
「回、回來了啊。」
袁令宜忍俊不禁,抿著唇樂:「嗯,回來了。」
方虎頭撇撇嘴,「看你沒死在上京,終於算是放心了。」
這哪壺不開提哪壺。還記著她之前非要救牧臨川這事兒呢?
拂拂臊紅了一張臉。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都「噗」地一聲笑開了。
……
王女女很警惕,十分警惕。
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像只在田頭左右張望的土撥鼠。伸著小爪子,扒拉著陸拂拂的衣角,「這就是你之前的朋友啊。」
土撥鼠?王女女,挑剔地將面前這兩個姑娘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又是看眉眼,又是看衣服,又是看言行。
這姓袁的,落落大方。
姓方的,英姿颯爽。
最後不得不撇撇嘴,酸不拉幾地承認,的確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王女女暗暗磨牙,那叫一個恨,心裡暗罵道:「陸拂拂,你這個四處留情的負心漢。」
三個人的友情本來就夠擁擠了,如今又橫插過來倆,五個人!
倒是左慧與袁令宜頗為聊得來,溫溫柔柔地一道兒閑嘮著家常。
王女女看左慧的時候,那神情就像是在看個叛徒。
牧臨川這位老闆,神情平靜從容,堂而皇之地坐在女人中間無壓力,垂著個頭把玩這手上才進貢沒多久的摺扇,自己玩自己的,面無表情地豎著耳朵偷聽。
可謂是「百般紅紫斗芳菲」。
袁令宜笑眯眯的,任由王女女打量,等王女女挑完了刺,這才莞爾吩咐身後的家僕送上見面禮來。
「這位便是拂拂口中的王家女郎吧。」
王女女一愣:「啊?哦,是是……拂拂提過我?」
袁令宜笑道:「從前在上京的時候提過好幾次呢。」
「來得倉促,也沒備下什麼好東西,這點兒薄禮,權當作送給兩位女郎的見面禮了。」
左慧忙喏喏地站起身,不敢去接。
王女女不好意思了起來:「來都來了,這還送什麼禮啊。」
假模假樣地推拒了兩三回,這才收下往身後一擱,看也不多看一眼。
拂拂撐著下巴,看看這個,又看看哪個,搖頭晃腦直樂。
牧臨川瞥了她一眼,似乎知道這兒不是他這位老闆的主場,繼續玩他手上這把扇子。
那廂王女女用腳尖輕輕勾著,開了一條縫,差點兒沒被這裡面閃亮亮的一箱子驚掉眼珠。
趕緊穩住了心神,故作鎮靜地坐直了身子,一抬頭就對上了那黑皮少女的視線。
黑皮少女,眉梢輕輕一壓,唇角輕輕一勾,「嗤」地一聲笑了。
王女女老臉「刷」地就紅了,心裡暗罵了兩聲,扭臉問:「拂拂真經常提起我?她平常都是怎麼說的我啊。」
陸拂拂腦子裡警鈴叮叮作響,立刻繃緊了臉也不笑了。
袁令宜笑道:「說女郎你為人仗義豪爽。」
方虎頭涼涼補充:「說女郎你什麼都好,可惜就是性子太直太燥,之前沒少跟你掐架。」
王女女不怒反笑,亦嗔亦喜地擰了陸拂拂一把,「背後說我壞話,總算讓我逮到了吧。」
左慧驚訝:「女女你不生氣?」
「生什麼氣啊,我倆這是什麼關係,」王女女甜蜜蜜地挽了陸拂拂胳膊,「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別人指不定聽了這話會生氣,我生什麼氣啊。」
拂拂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女孩兒張張嘴,立刻收斂了那幸災樂禍的表情,愁眉苦臉的,冷汗都要掉下來了。
就算再遲鈍她也反應過來了,這氣氛貌似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
方虎頭難得也笑了,眼裡有幾分揶揄之色:「的確令人羨慕。不過夫妻處了十多年,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還到處都是,能經得起磨難,同甘共苦的才叫真感情。」
啪。
牧臨川手上的扇子掉了,狹長的紅瞳睜大了點兒,腦子裡的警鈴叮叮叮直響。
這怎麼這麼像昔年他後宮爭風吃醋,說個話夾槍帶棒的時候?
牧臨川眉頭皺得更緊了,盯著面前這笑裡藏刀的王女女等人,心裡,十分不確定地冒出了點兒危機感。
拂拂嘴角一抽,火燒屁股般地一躍而起,拍拍圍裙道:「我、我給你們盛桃湯喝啊。」
身後傳來輪椅轉動的動靜,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那扇子撿了起來,牧臨川把玩著扇子,眉眼涼薄,唇瓣一張一合,淡淡地問:「怎麼回事?」
女孩兒拎勺轉身,杏眼微彎:「只需你開後宮,還不需我開後宮了?」
她身上系著個圍裙,裙邊還綉著點兒碎花,烏髮間沾了點兒桃湯霧氣,面容也似桃花一樣紅撲撲的。
牧臨川有些羞惱地收回了視線。
「我又沒有對她們……做什麼。」
聲音越說越小。
畢竟他處男身的確是交代在了陸拂拂身上。
之前陸拂拂總跟他說「雖然我不如你白月光長得好看,不如她有才華,懂得多。但你也不能小瞧我啊,我會做飯種地,手腳麻利,性格又好,不記仇,樂觀開朗……」
「我從來就沒覺得我比的白月光差。」
「喜歡我的人可多啦。」
當時他聽著,不置可否。
可今天卻忽然凜然地意識到,陸拂拂說的都是真的。
他怎麼想都怎麼有點兒惱火。
石黑這些人喜歡在她跟前轉悠,曹九他們也喜歡。就連王女女她們都為了她爭風吃醋。
女孩兒就像朵招蜂引蝶的花一樣,走哪兒都招人喜歡。相比較之下,他就是那朵食人花,總哪兒都血流成河,能止小兒夜啼。
牧臨川聽不出語氣的問:「你開你的後宮,那我呢?該排個什麼位份。」
「你?」拂拂擱下勺,捧著他臉,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勉為其難道:「嗯,才人吧。」
他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自從兩個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后,牧臨川他麵皮好像就薄了不少,平常根本不敢正眼看她,此時又移開了視線,「就才人嗎?」
「能不能封夫人得看你表現。」
「王后呢?」牧臨川不置可否地突然問。
王后?王后那肯定得是幺妮。
「有人啦。」拂拂笑得前仰後合。
牧臨川當了真,面色一沉,反問道:「誰?」
「我妹呀。說起來你和我妹子可像了,否則我當初至於容忍你這麼長時間?」
什麼妹?
哪來的妹子?
沒聽說過陸拂拂她有個妹子啊?
是親妹?
牧臨川一怔,那紅瞳難得露出了點兒迷惘之色。
又或者是認的什麼好妹妹?!
想到這兒,牧臨川面色遽然一變。
拂拂卻眉飛眼笑,笑眯眯地摸了摸他腦袋:「誒呀你也太善妒了,這女人嘛有幾個好朋友都是正常的,玩過了就收心了啊,乖。」
說完端著桃湯快步走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