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韓重淮屋門窗扉常都是敞開,若是隨便一人路過便能把屋裡場景盡收眼底。
男人一隻手扶著軟榻,另一隻手衣袖掠起露出一截蒼白胳膊,此時這隻胳膊正伸著摸著榻下女人心口。
而女人眼神懵懂卻帶著信任,像是男人手下一刻變成爪子掏心,她也甘之如飴。
簡直就是能如畫景。
不過畫能繪浮於表面景,卻難以畫心。
玉桃表現再大方,也不是個木頭人,一個男人手放在她心口,她原本平靜心跳撲通通地加快了速度,算是應和了氣氛。
只是旖旎氣氛到了某個程度就停滯了下來,玉桃眨了眨眼,瞧著韓重淮沒有撤開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得她心跳動靜好玩,還是手搭在軟乎乎肉上十分舒服,哪怕他手指已經沒了捏肉意思,也一直把手擱在她心口上。
韓重淮狹長眸子微壓,徹底看不見了窄窄雙眼皮褶子,露出半顆黑眸流光溢彩。
他這雙眼睛雖然比往常要亮了點,但也只還是停留在了興味階段,卻沒有開始下一步意思。
這就稀奇了,她知道自己小鹿亂撞只是正常生理反應,她不會因此誤會自己喜歡韓重淮,至於韓重淮哪怕跟她一樣清醒,按著他們倆身份地位,他完全可以深入做一些他想做事。
他這樣狀態讓她肯定了一件事。
韓重淮傷了腿時候,應該是把那一處也給傷著了。
要不然沖著他眼神,第一日就應該對她餓虎撲食,但他不止沒有,接下來那麼多天,也只是摸一摸她,明顯是沒有作案工具,只有用這種辦法解饞。
雖然覺著韓重淮只能摸不能吃,可能會對他們倆關係造成一些麻煩,但身為一個勵志要做廢物鹹魚,玉桃想了半刻,就把這些拋在了腦後。
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想到自己給老闆摸了胸,她有種超額完成工作榮耀感,可又想到麒麟院沒什麼獎勵制度,韓重淮手一放下,她就決定用提前下班來慶祝這事。
等著陳虎推著韓重淮去曬太陽,玉桃已經在床上躺了一會,聞著紫薇花香味,想起了這個點該吃點心,一個鯉魚打挺打著哈欠去了廚房。
翠綠色背影讓韓重淮多看了幾眼。
陳虎順著主子視線看過去,光瞧著與其他丫頭身段不同背影,就意會了在行走人是誰。
看到玉桃,陳虎臉上就浮現了疑惑:「大人,這丫頭似乎跟傳聞不同,她到了麒麟院后,除了第一日對大人你表現殷勤,被屬下訓斥后,現在每日在大人身邊伺候時辰越來越短。」
雖然為著主子**,他不知玉桃跟主子單獨留在屋內都做了什麼,但從主子沒叫玉桃值夜,跟屋裡從未喚過水就能知曉玉桃並未真正伺候過主子。
要是這般,玉桃就越發不像是什麼探子。
「按著屬下探聽到消息,這丫頭應該是個無利不起早30340性子,但到了院子后,她既不積極伺候大人,也未曾與其他下人交好探聽關係……當然也有可能是她隱藏太深。」
但隱藏太深可能性不高,他們經常審問姦細,對辨別這些人也有一套自己看法,在他眼裡玉桃雖有些奇怪,但卻不像探子。
「她不是。」
不需要陳虎再分析,韓重淮直接給了他肯定答案。
一個人眼睛能透露許多東西,他不知玉桃為何要來麒麟院,但他看得出她不屬於任何一派人,至少現在不屬於。
「那這丫頭應該是沖著大人你來,看來這丫頭還挺聰明。」
陳虎對外面傳聞都有所耳聞,外面那些人在主子好時候,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主子不好了,話說一個比一個難聽。
在他眼中就算主子不能站起,那也是普通人難以企及天驕。
「她是不傻。」韓重淮手指在輪椅上點了點,接了下一句,「但也不聰明。」
聰明和蠢維持在一個恰當好處,正好是個有趣範圍,可以供他消遣一陣。
見主子心情不錯,陳虎想到一事,面上露出糾結神情:「大人有句話屬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這事陳虎在腦子裡過了數遍,怕說了是自己多想,讓主子覺得尷尬,但不說又怕耽誤了主子事。
陳虎神情糾結無比,被主子直視了片刻,才咬牙道:「大人可知通房用處?」
之前提起玉桃要麒麟院,他就覺著主子似乎不知道通房有什麼用處,而這幾日主子一直沒讓玉桃上榻,他偶爾就會擔憂主子是不是因為不明白。
陳虎那張黑方臉漲通紅,半晌沒聽到主子回答,想著都是大老爺們就直接道:「那丫頭就是給大人你瀉火用。」
「我既不吃燥熱之物又何須瀉火。」
陳虎一愣還想解釋,但瞧見主子似笑非笑,便想到主子不可能純到這地步,以前在軍營時候一大群大老爺們圍在一起,什麼葷段子沒說過,主子為了跟他們打成一片,偶爾還能冒出幾個新鮮段子。
陳虎扣著腦袋:「屬下就說大人怎麼會不知,沒想到大人故意拿屬下打趣。」
韓重淮嘴角微翹,他便是開始不懂,見到陳虎把玉桃安排在耳房,也明了通房這個稱謂意義。
既然知道卻不碰,陳虎立刻想到緣由:「這府里也就大人一人認認真真為老國公守孝了……」
此時主子讓陳虎回想了曾經時光,他一時忘形,剛一說完就見韓重淮嘴角垂下。
「大人……」
陳虎低眸看著主子坐著輪椅,「老國公在世一定不想見大人這般。」
這話惹起了韓重淮笑,只是這笑未至眼底:「你想錯了,我不這般他又如何能安心轉世投胎。」
韓重淮語調淡漠,格外拒人於千里,陳虎聽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
按理說主子跟老國公祖孫感情深厚,但只從福王頻繁出現后,一切似乎就有了變化。
陳虎思索半天:「大人若是不開心,不若離開國公府。」
國公府里雖然都是主子親人,但他卻不覺主子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溫暖。
聽到屬下話,韓重淮原本目光在樹上,移到了他身上。
「還不是時候。」
韓重淮淡淡道,他總會離開,但他自己也不知會是何時。
知道這話題似乎讓主子覺得無趣,陳虎腦子轉彎突然想到玉桃去了小廚房遲遲未從那條路上返回,沒話找話說道:「也不知道那丫頭去廚房做什麼,怎麼沒見歸來。」
韓重淮抬眸,竟然有興趣:「那便去看看。」
玉桃不是不想走,純粹是被廚娘抓了壯丁。
她深知韓重淮對她態度,決定她有沒有飯吃,而她對廚子態度,決定她吃飯里都有什麼材料。
所以到麒麟院第一天,她就竭盡所能地跟廚子打好關係,尤其對做點心羅廚娘,一肚子好話。
羅廚娘有兩個閨女,都是已經出嫁,見著玉桃就有幾分親近,見她喜歡吃,也是為了她好,才想教她一招半式。
玉桃知道她心意,只是這個天廚房可真是熱,哪怕做點心不用面對燒菜鐵鍋,也要面對蒸點心籠子。
「春乏夏困秋盹冬眠,這時候你要是嫌熱,冬天就該嫌冷了,讓你學是為你好,會些廚藝以後總能派上用場,你以為我這廚藝是人想學我就會教。」
別人求著學她不想教,但是玉桃不想學,她反而就想教會了她,讓她知曉有廚藝傍身對她往後有多少好處。
抱著尊老愛幼,不惹怒廚娘,免得她給她做得點心吐口水想法,玉桃認命挽起了袖子。
把當季鮮花磨出汁水然後混到麵糰之中,韓重淮到時候,玉桃正在揉麵糰,她衣袖撈到了大臂上,頭上盤著遮頭髮青布,一張雪白臉乾乾淨淨露了出來,玉桃面上看著有肉,實際臉就巴掌大,頭髮盤乾淨,五官看著更是精緻動人。
在世人想法里,大家小姐肌膚才看不得,而丫頭皮肉不值錢,多得是丫頭露著胳膊幹活。
但陳虎一瞅見玉桃如玉纖臂,立刻就轉過頭不敢再看,這種白臂多看一眼都覺得是佔了人便宜,也就玉桃本人毫無察覺,把胳膊露出來明晃晃招眼。
玉桃沒發現韓重淮他們來了,一顆心都沉浸在了面前麵糰子上。
她以為做點心簡單,但發現揉麵糰十分費力氣,漸漸身上又有薄汗浮出意思,她邊揉著麵糰,邊思索著如何找借口開溜,抬眼看向門邊就瞧見了韓重淮他們。
羅嬸正好也抬了頭,驚訝道:「大人怎麼來了……可是今天飯菜不順口?」
要不是飯菜出了問題,她想不到韓重淮怎麼會來廚房。
這地方可不是少爺們會來地方。
玉桃眨了眨眼,瞧著剛剛才分開不久韓重淮,總不會是她自顧自每日減少上班時間,終於觸到韓重淮底線,讓他追到了廚房逮人。
「少爺怎麼來了,廚房油煙太大,熏到少爺怎麼辦?」
「油煙在哪?」韓重淮打量著廚房垂掛各類蔬、肉,目光回到了玉桃白凈臉上。
玉桃呃了聲,羅嬸特意挑在廚房沒事時候教她,這時候廚房沒人做飯自然沒什麼油煙。
她還在想怎麼說時候,韓重淮已經進了門,輪椅骨碌碌地到了灶台邊上。
韓重淮看著桌上麵糰,柔軟麵糰摻著濃淡深淺各不相同粉色,韓重淮雖然不懂面點,但也看得出這是面沒有揉勻。
慵懶磁性嗓音透著絲絲找到趣事愉悅:「在做什麼?」
「回少爺話,奴婢在學做鮮花餅。」
「那就繼續做。」
輪椅穩穩停在旁側,韓重淮腿上搭著薄毯,嘴唇微翹,等著玉桃表演。
玉桃本來想勸韓重淮出去,然後就見韓重淮側眸囑咐陳虎,讓他取冰過來。
聽到取冰兩個字,玉桃稍稍打起了點精神。
把面揉好了就到了做餅步驟,鮮花餅是一個統稱,其中有各種做法,玉桃才上手所以廚娘教她是最簡單一種蒸餅。
見羅嬸拿出花生紅糖芝麻一類東西。
玉桃做出了點興趣:「我本來以為鮮花餅只要在餅里加花瓣,沒想到還要這些東西。」
玉桃說完,感受到旁邊冰盆散發涼氣,想到韓重淮還在這兒,她無視老闆跟廚娘大嬸說話不好,便堆著甜笑看著韓重淮。
至於要說什麼,玉桃憋了兩個眨眼功夫:「少爺……」
對於年紀比她大人,她懂得怎麼打交道,但是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又是異性,哪怕知道這人是自己。
她就是個註定升不了職打工崽。
玉桃突然叫著韓重淮,也不說話,就眼巴巴像是快落淚一樣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了半晌,韓重淮伸手捏了捏她臉頰,像是鼓勵又像是督促:「繼續。」
親昵動作韓重淮做得水到渠成,兩個當事人不覺特別,但其他人卻是止不住驚訝。
特別是陳虎,他本以為主子來廚房是閑得無聊,如以前一樣看一些無意義無聊事,但現在看來難不成是玉桃對主子來說不一樣,可既不一樣為什麼又不喚玉桃夜間伺候?
玉桃按著步驟包餡,到了捏形時候,羅嬸特意放慢了動作,本以為玉桃捏不好花形特意放慢讓她學習,沒想到玉桃指尖在麵皮上翻動,一下子便有了海棠花形。
「玉桃姑娘手藝真好。」
「可能是我小時候喜歡捏泥巴玩。」
捏了幾個海棠花,玉桃手一轉又捏了兩個桃子,把白白白胖胖桃子送進了蒸箱,玉桃擦了擦手:「少爺我做好了。」
「要多久?」
知道韓重淮問點心熟時辰,羅嬸連忙回道:「大人,要把糕點蒸透至少要小半個時辰。」
韓重淮應了聲,並未讓陳虎把他移走,看樣子是要待在這跟玉桃一起等點心做好。
廚房地面沒那麼乾淨,玉桃不敢席地而坐,只有搬了個小平凳子坐在韓重淮身邊:「少爺……」
玉桃眨巴眨巴眼睛,過了那麼一會,她依然沒找到可以跟韓重淮說話題。
不過幸好韓重淮也不是愛說話人,瞧著她腦袋,手癢指尖一勾解開了她頭上青帕。
解頭巾這事按著一般情節,她若是女扮男裝,如瀑青絲會從帕間滑落,對方驚訝地看著她,發現她是個女人,就是沒有女扮男裝,男女之間稍微旖旎情景,也是她髮絲柔順落下,有幾縷滑過對方臉頰,讓對方嗅到她髮絲清香。
可惜她是一個不會綁頭髮,而且古代也沒什麼帶鬆緊髮網。
所以……
青帕下面頭髮是她麻繩「五花大綁」衝天小炮,韓重淮取掉那張帕子還有遮醜作用。
兩人大眼對小眼,韓重淮朝她招了招手,玉桃頭伸過去,韓重淮扯了扯她頭上那團亂糟糟頭髮,認不出這玩意是平時她趴在榻邊偶爾滑過他手背東西。
……
等到玉桃把頭髮恢復原狀,糕點已經出爐。
淡淡花香混合著紅糖甜味。
「玉桃姑娘有天賦,這糕點聞著便不差。」
羅嬸在旁捧場,特意取了描金琺琅碟,讓玉桃親手裝盤,給韓重淮送上嘗嘗。
人在這裡坐著,當然是要送給人嘗嘗,但是玉桃想到了自己面對新工作原則:
一不給自己找事;
二堅決不多做一件事。
「少爺要嘗一嘗嗎?奴婢第一次下廚,味道恐怕一般入不了口。」
玉桃愁著眉,捧著琺琅碟表情就像是要拿毒藥餵給韓重淮。
陳虎瞅見玉桃表情也跟著緊張起來,怕那糕點有什麼問題。
「主子要不然……」
陳虎話還沒說完,韓重淮已經點了點桃子模樣花糕,微微張開了唇。
動作一氣呵成,就等著食物入口了。
玉桃把花糕分割成合適大小,放了一塊入了韓重淮嘴裡。
韓重淮動了動唇:「太甜了。」
聽到他嫌棄,玉桃心裡慶幸,但臉上立刻擺出了委屈可憐神情:「奴婢已經跟少爺說過,奴婢手藝一般。」
她在這裡打工是靠美貌又不是靠才華,韓重淮可別什麼都想要。
嘗了一口韓重淮便沒有繼續再吃,味道確十分一般,要不是有一般淡淡桃味,他連吞咽都懶得吞咽。
「明日做什麼?」
韓重淮發問,廚娘見玉桃沒有立刻回答,便急忙上前道:「玉桃姑娘明日該學酥糖了。」
啥?
她咋不知道自己要學酥糖。
韓重淮不愧是封建社會少爺,她還以為他無欲無求,但現在看來,他壓榨員工分明有一手。
他沒有作案工具,不能完全使用她,就變著法壓榨她。
沒有員工會希望自己工作任務增加。
他這個混蛋知不知道通房只需要陪他睡覺!
玉桃到麒麟院第二天,國公夫人孫氏一大早便到了福華院。
只是她在正廳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韓老夫人。
接下來幾日韓老夫人不是身體不適不能見客,就是另有客人無法招待孫氏。
連續碰壁,國公夫人身邊嬤嬤都看不過去,抱怨道:「老夫人這般分明是刻意讓夫人難堪。」
「你以為我不知她是想讓我難堪,但難堪我也得受著,誰讓我是給人當媳婦。」
瞧著到了點,國公夫人把頭上步搖取下放在了桌上:「這些墜物就不戴了。」
「夫人你不戴這些,恐怕老夫人也要說話,說夫人你打扮不妥帖。」
「總得給她一些撒氣地方。」
孫氏看得明白,婆婆看媳婦沒幾個看得順眼,再說她還是接了內宅權媳婦。
比起應付老夫人,孫氏瞧著麒麟院方向才覺得不適。
不知不覺已經三年了,那個庶子殘廢,沒再壓她兒子們一頭,她夜裡才能安眠。
她從國公爺那裡隱約探到一些老國公爺死前已經跟韓重淮反目,她還想從老夫人那裡知道點內幕,但是老夫人既會維護韓重淮想來也是不知多。
囑咐身邊丫頭帶上了捲軸,孫氏又去了福華院。
這次她挑時辰正是韓二夫人也在時候。
韓二夫人聽著下人傳話,瞧向老夫人。
老夫人正和韓二夫人修剪一株趙粉,聞言擺了擺手:「讓她進來。」
這幾日孫氏在福華院碰壁事,府中怕是沒人不知曉了。
對於這個嫂子,韓二夫人說喜歡也算不上,但卻沒必要得罪了。
瞅見孫氏進屋,她巧笑著站起迎了迎:「既然嫂子過來,我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蹙眉道:「都是一家人,你嫂子有什麼話你怎麼就聽不得了。」
有了老夫人發話,二夫人便坐了下來,為難地看著大夫人,示意她不是有意留下看戲。
孫氏笑著向她微點了點頭。
孫氏沒急著坐下喝茶,而是走到了老夫人跟前,擔憂地瞧著老夫人,「老夫人身體可好些了?」
「到了這把年紀,還要憂心小輩身邊事物,你說我身體好不好?」
老夫人並沒有給孫氏面子,短短几日福華院少了兩個大丫頭,新人她用不順心,心煩事疊在一起,她就格外看孫氏不順眼。
不給孫氏辯駁空隙,老夫人又道:「你是國公夫人,外人會看你處事來想國公府女眷,你知不知道你處事不夠大方,旁人會想是不是整個國公府女眷都小家子氣。」
老夫人話一下子便說那麼重,饒是孫氏是做好準備來,臉上也是一僵。
屋裡還有二夫人在,老夫人這是徹底沒給她留面子。
「若老夫人這番話指是淮哥兒,那媳婦就得叫一聲冤,媳婦一直是把淮哥兒當做親子看待,在媳婦心中他就跟珏哥兒他們一樣。」
甭管這話有多假,反正孫氏臉上委屈是擺足了。
「要是一樣,淮哥兒都已經二十怎麼連親事都還沒定下,難不成你覺著國公府少爺不良於行便不配有妻?」
別說是斷了腿,在老夫人眼裡她孫子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動,也有數不清姑娘願意嫁入國公府伺候左右。
「其實兒媳今日過來就是為了這事,」孫氏示意身邊丫頭拿出了捲軸攤開,「這是我娘家表舅女兒,老夫人與弟妹都幫我參詳參詳配不配得淮哥兒。」
畫中女子梳著姑娘髮髻,眸子水靈動人,身上織金留仙裙,怎麼看都是一位出眾姑娘。
瞧見這畫像,二夫人稍稍驚訝,倒是沒想到孫氏會那麼大方。
當年韓重淮風光30340時候,她瞧著都眼紅,而韓重淮是大房庶子,孫氏心得被燒多難受。
如今韓重淮落魄,沒想到孫氏竟然還打算給韓重淮配一個不錯姑娘。
「在兒媳心中,淮哥兒就跟珏哥兒他們是一樣,前些年兒媳想給淮哥兒定親,父親不許兒媳插手,之後父親去世,淮哥兒更是一直耽擱了下來,如今孝期將過,兒媳便尋了畫像,老夫人你瞧怎麼樣?」
孫氏說情真意切,之後又細細說了這姑娘家世。
比起國公府這姑娘家自然差了不少,但韓重淮是庶子,又殘廢了腿腳,一個五品官嫡女與他正是相配。
聽到孫氏找還是嫡女,二夫人挑了挑眉,總覺得孫氏還有后招,不會讓韓重淮就那麼白白享福了。
「看樣子你也是廢了心,既是你親戚也算是親上加親,先定下吧,等到時哥兒娶了妻,便他一起辦了。」
孫子中老夫人還是最喜歡韓重時,惦記著韓重淮,也不妨礙她以三孫子為主。
孫氏笑著應下:「反正時日還長,那姑娘算是兒媳外甥女,不若讓她來國公府小住,讓母親你看看品性如何?」
孫氏坦蕩模樣,就像是真給韓重淮定了門好婚事不怕其他人檢驗。
老夫人點頭,這件事便算是平息了。
福華院決定了韓重淮婚姻大事,片刻消息就傳遍了國公府,人人都曉得國公夫人給韓重淮挑了門好親事。
等傳到玉桃耳朵里時候,她翻了個身,不慌不慌,等人進了麒麟院她再想對策。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