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想裝窮的第三十六天
入了秋, 夜晚的風帶了涼意，季淺才想著自己沒帶外套過來，一件西裝就披在了她肩上。
季淺抬頭就看到明珩脫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還幫她攏了攏西裝：「穿上，別著涼了。」
西裝上好像還沾著男人身上特別的清香, 季淺悄悄吸一口氣, 乖乖點了點頭。
明珩和倆人一起上車, 徐瑞上車后就想展開話題，又顧忌的看了明珩一眼。
明珩知道他在顧忌什麼，坦然對季淺說道：「今天明氏集團在y省那邊的合作也出了問題。」
季淺是知道他有一批玉石出了問題，沒想到也是y省的。
明珩頓了頓說道：「我今晚就要去y省。」
「這麼急？」季淺蹙眉。
明珩看向副駕駛座上眼觀鼻鼻觀心的徐瑞，說道：「徐副總, 你們的人有下落嗎？」
剛剛還在當木頭人的徐瑞一下就活了過來, 緊接著驚訝無比的看著明珩：「明總的意思是……」
季淺剛剛聽徐瑞說了人和毛料一起失蹤的話，現在又聽明珩這麼說，立刻道：「難道你的人也失蹤了？」
明珩點點頭：「對, 徐副總, 你們的人什麼時候失蹤的？」
徐瑞馬上把自己從公司那裡得到的消息整理一遍說道：「上次朱老闆的那批毛料我們沒有要, 楊總一直挺愧疚的, 這批毛料的數量又很大, 他不太放心, 就親自去了y省。」
「中午他還和我打了電話說已經驗過那批毛料了，全都沒問題, 明天就會把那批毛料送往各地的分公司, 可從下午開始他的手機就一直打不通, y省那邊的人一開始只以為手機沒電了, 後來才發現不對勁。」
「那邊的人打了每個去接收毛料的人的電話, 最後都石沉大海，毫無音訊，這才覺得事情糟糕了，馬上報了警，又通知總部。」
徐瑞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楚了，季淺看向明珩：「你那邊是什麼情況？」
「也是突然失蹤，只是時間比你們要早上一些。」
先後失蹤了兩批人，而且都已經報警了，但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y省那邊的治安一直不太好，季淺想著有些擔心，立刻下了個決定：「今晚我和你一起去y省。」
明珩想也沒想就反對：「我去就可以了，你乖乖待在家裡，你要是不放心，我馬上讓人去宴會上把季深叫來。」
季淺堅定的搖了搖頭道：「大哥剛剛從s市回來，看著還挺有精神，卻已經很累了，我不放心他再去y省。」
眼看明珩沒有動搖的意思，季淺抿了抿嘴，堅持道：「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的，我不是溫室里的花朵。」
明珩本來想繼續拒絕，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只好無奈點頭：「那你要先跟季叔叔季阿姨說清楚，季深那邊——」
「大哥肯定不會同意。」明珩還沒有說完，季淺就斬釘截鐵道。
「走吧，我去換身衣服，我們馬上啟程。」季淺根本不等明珩說話，急急忙忙做下決定，直接給y省分公司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一副我在認真工作你暫時不要打擾我的模樣
明珩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剛剛之所以不一口拒絕就是怕他前腳走，季淺後腳就跟著去了y省，彼時她不在他身邊，更讓他擔心。
分公司那邊知道的也不清楚，只是依舊沒有找到人。
時間拖得越久，出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季淺也越擔心。
她到附近的服裝店買了身衣服換上，隨後就和明珩去了機場，今天去往y省的所有航班都已經滿了，明珩下午調配私人飛機過來，晚上十點出發，現在季淺要一起，也免了買票的麻煩。
一直到登機前，季淺才給季爸爸季媽媽打了電話，簡單說明了公司發生的事，又給季深發了條簡訊，就忙不迭上了飛機，生怕季深衝到機場把她拽回去。
季深致辭完就收到簡訊，他本來就擔心季玉集團的事有點嚴重，打算慶功宴結束之後就到季玉集團看看，哪知道他都還沒出慶功宴大門，他家寶貝妹妹就給了他這麼個驚喜，頓時把他氣得七竅生煙。
季深吩咐拍賣會的負責人將九顆星光藍寶石送到季公館，就緊趕慢趕朝機場去，誰知道還沒上車季爸爸一個電話就過來了，還叫他回家。
季深實在不能理解父親這是怎麼了，憋著一肚子氣回家就被叫去書房。
飛機落地，天色灰濛濛的一片，季玉集團和明氏集團的人都等在機場，他們也沒時間到休息室的等候，雙方總經理都時不時抬手看下錶，看完了表又看手機，緊張著時間，又想著在自家頂頭上司過來之前這件事最好能結束。
季玉集團和明氏集團兩家分公司在y省是競爭關係，季玉集團的蘇總帶著四五個人佔了一排椅子，好巧不巧明氏集團的溫總也帶著幾個人佔了他們旁邊的椅子。
這兩位總經理平日里互看不順眼，總覺得自己能壓對方一頭，這時候兩家公司一起出事，又一起在這兒的總部的人，氣氛緊張之餘又有一些微妙。
也許是等待的時間總讓人覺得漫長，在蘇總第十二次看向手錶時，一邊同樣看了一次表的溫總忍不住了。
「蘇總，你們公司這回是哪位過來？」季玉集團總部有了執行總裁的事還沒傳開，但是這次y省毛料的交易是總部總經理親自過來照看的，誰知道楊總自個兒也沒了。
兩位老總平日里一向不對付，現在溫總率先開口搭話，蘇總故作鎮定地靠在椅子上：「溫總不先說說明氏集團的安排？」
「這次的事情鬧大了，驚動了最上頭那位。」溫總也沒瞞著，蘇總聽他這麼說不由挑了挑眉，抱著胸道：「我們也差不多。」
溫總見他還在偷瞄時間，心底忍不住暗道，這老小子就是沒耐性。
他這才悄悄埋汰了人，也悄悄瞄了手錶。
兩位老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跟在倆人身邊的人從沒見過這麼和諧的氣氛，神經綳得緊緊的，生怕下一秒誰的話說的不對，兩人就打起來。
漫長的十分鐘過去，蘇總是沒心思繼續坐椅子上了，他雙手兜在口袋，左走十米又右走十米，溫總被他弄得也急躁起來，正想說話，讓蘇總稍稍消停些。
恰在此時，幾個人從通道出來，蘇總身邊人眼睛一亮，說道：「蘇總，那位是徐總！總部的人來了！」
徐瑞三年前曾在y省任職，這裡不少人都還認得他，蘇總瞬間抖了個激靈，對著一邊跟他一樣著急的溫總：「老溫啊，我就先走一步了，你繼續等著啊！」
溫總聽到剛剛那人的話就已經朝出口看過去了，他認識徐瑞，更認識自家剛從國外回來的明總，雖然奇怪兩人為什麼走的一起，卻還是挑著眉，不服輸道：「老蘇啊，那恐怕不行，我們家明總也來了。」
蘇總腳下步伐一頓，又急急忙忙朝徐瑞和季淺迎過去，徐瑞曾經是他的副總，三年前被調到的總公司，兩人雖然一正一副，但在公司里卻是一個級別的，又因為徐瑞呆的是總部，多少又會有點差距。
蘇總才剛走過來，徐瑞很快和他握手，隨後介紹道：「蘇總，好久不見，這位是季總，季總，這位就是蘇總，y省分公司的負責人。」
蘇總幾個小時錢就和季淺通過話，之前總部給各個分公司設第四季度的指標的時候，蘇總也曾在視頻會議中見過這位年輕的季總，只是當面見比視頻里見還要更年輕。
蘇總想到面前的這位季總是季氏集團季總的女兒，還聽說她今年大學沒畢業，得知她要來就一直覺得不大靠譜，現在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心離又多了幾分嘆息。
到底是商場上爬摸打滾十幾年的人，不會輕易把這點小心思擺在臉上，他熱情得體的和季淺握手。
溫總也過來急急忙忙和明珩握手，兩人的肩膀碰到了一塊在短暫的僵硬過後，又跟碰到的烙鐵似的迅速分開，並且互相看了一眼，眼底的嫌棄簡直要溢滿出來。
「溫總，你家明總不是到了嗎？怎麼往我們這邊湊？」蘇總嫌棄道。
別看兩人剛才相處還算和諧，但兩人從分別入職兩家公司起就一直是死對頭，平時別說是握手了，就連說話都不太可能，y省上層圈子就沒幾個人不知道這兩位大佬互看不順眼，有宴會時經常不知道要不要把兩人一起邀請過來。
溫總給蘇總擺了個後腦勺，又很快笑著對著明珩伸手：「明總，第一次見面，還請多多擔待。」
蘇總腦門上瞬間冒起一個巨大的感嘆號！
季淺奇怪的看了蘇總一眼，介紹道：「這是明珩，明氏集團的執行總裁，他們遇到了和我們一樣的問題。」
蘇總雖然不認識明珩，但並不妨礙他知道明珩是明氏集團的執行總裁，問題是為什麼自家的執行總裁和對頭家的執行總裁一起來還站得這麼近。
蘇總還沒有疑惑完，明珩就對著季淺說道：「我們先去酒店吧，具體事情路上再說。」
季淺點了點頭，倆人分別看向自家分公司的負責人，蘇總和溫總當然沒意見，正想分別帶著自家頂頭上司離開，就聽明珩問道：「坐你們公司安排的車還是我們公司安排的車？」
兩位總經理額前不約而同冒出幾個大問號，兩家公司總部的關係已經好成這樣了嗎？這麼大的事情也能一起商量？
季淺和明珩是未婚夫妻的事，還沒有對外宣布，是以沒多少人知道兩人有婚約，也不怪兩位總經理如此疑惑，偏偏季淺和明珩都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更別提會解釋兩人的關係，況且現在也不是閑聊的時候。
季淺道：「我和你一起吧。」
明氏集團發生的意外要比季玉集團來得早，溫總這邊已經做出的應對多少都會比季玉集團完善一些。
季淺叫了蘇總一起，而跟在兩位總經理身後的人都悄悄對視一眼，想著在總部大佬面前，這兩位應該不會鬧起來。
蘇總非常不理解季淺為什麼要跟明氏集團的人一起，就算對方也有人失蹤，並且失蹤的原因還可能跟己方一模一樣，但是一起行動實在沒有必要。
明氏集團有明氏集團的關係網，季玉集團也有基於集團的關係網。
等他上車前看到明珩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給季淺穿時，從剛剛就開始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突然開始變得明朗。
原來這位季總怕是根本沒把這次的事放在心上，到底還是還沒有畢業的小女孩，靠著點父輩的關係進了公司，坐上了別人用一輩子努力或許都得不到的位置，就真覺得自己本事了得，結果一出事就原形畢露。
蘇總只覺得心裡憋了口氣，這次失蹤的人除了總部的楊總，還有大半都是分公司的人，一個個都是和他相處了許久的下屬和朋友。
他原本就著急得不行，知道總部派人過來就迫不及待到機場等候，哪想到剛剛還在手機里關心情況的季總壓根只是面子上的關心，實際上卻是陪著明氏集團的執行總裁過來談情說愛。
蘇總本來就是個急脾氣，偏偏今天又壓抑了大半天，脾氣一時軸了起來。
他緊了緊五指，張嘴就是一句嘲弄：「季總，公司里的員工都還下落不明，你卻有空在這談情說愛？如果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好好處理這件事又何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