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想裝窮的第三十七天
蘇總突然發難, 別說是他的幾個下屬了，就連和他始終是對頭的溫總都沒反應過來。
比起蘇總的暴躁，溫總的性格要穩重許多, 聽蘇總這麼一說就意識到情況不好。
溫總老於世故，怎麼會看不出來和明珩之間簡單的互動裡帶著的曖昧的氣氛, 可人家是還沒做, 突然發難，兩人下不來台，蘇總自己也同樣不好過。
溫總連忙笑著打哈哈道：「季總別把老蘇的話放在心上，他今天是急壞了，又一整天沒休息, 精神不太好。」
蘇總並不需要溫總為自己說話, 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如果季總沒有要好好處理這件事的意思，不如趁著還在機場, 早點買張機票回h市, 也省得在這裡勞心勞力浪費時間。」
蘇總的話和語氣可都算不上好, 逐客令也下得理直氣壯。
季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讓蘇總覺得她不關心集團員工失蹤的事。
她站直了看著怒氣沖沖的蘇總, 耐心說道：「蘇總, 我希望你能明白, 這件事不是急就能有結果？我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他們是怎麼失蹤的，那麼大一批毛料和那麼多人怎麼就不見了？」
蘇總被她這麼一問, 腦子稍稍清醒了一點, 卻還是說道：「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怎麼失蹤的？合作商那邊已經確定了他們離開的時間, 距離我們發現楊總他們失蹤不過兩個小時。」
時間範圍縮的這麼小, 可依舊毫無收穫。
這批毛料開採出來就一直放在郊外的倉庫里, 從倉庫到市區也不過快三個小時的路程，而時間縮短到兩個小時，監控里也有拍到貨車行駛的畫面，可最關鍵的那一段正好在修路，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貨車的影子。
範圍再次縮小，警察們已經從那邊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但是依然毫無所獲，別說是人和毛料了，就連貨車都沒有發現。
季淺也已經聽過這些話，如今又聽他說一遍，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而是問道：「你怎麼肯定合作商說的話是真的？」
「監控視頻里根本沒有拍到楊總他們的樣子。」
「可是他們穿著的衣服和身形——」
蘇總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天底下連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都能長得相似，更何況是幾個身形相似的人，而衣服就更好解釋了，直接脫了楊總他們的衣服穿上，而且還不是對著監控視頻當面拍，遠距離更是讓監控視頻變得模糊。
方總忽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如果那些貨車裡一開始就沒有毛料，那大批的毛料根本就不需要轉移，如果貨車裡的人根本就不是楊總的他們，自然也很好解釋楊總他們為什麼會失蹤的那麼離奇。
至於貨車，換個車牌，再整整模樣，誰又知道剛剛開進來的哪一輛？
蘇總越想思路越清晰：「那這麼說，綁了楊總他們的……」
「這一切都是我的推測，沒有證據之前什麼都不好說，不過可以先把這個推測告訴警察。」
這是明珩和季淺在飛機上商量出來的，否則又有什麼樣的辦法能夠讓載著那麼多毛料的貨車失蹤？更何況一起去接收毛料的還有季玉集團的保鏢。
先不說分公司這邊的保鏢素質是不是和總公司一樣，但絕對不可能差的太多。
蘇總顧不得其他，連忙開始打電話，等交代完了季淺的猜測，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多麼失禮。
蘇總脾氣雖然急躁了些卻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後退一步對著季淺去了個躬，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季總，剛剛是我小肚雞腸了。」
季淺搖搖頭道：「沒什麼，走吧，我們去『現場』看看。」
幾人聽她這麼說不由詫異，季淺道：「耽擱的越久越容易出事，快走吧。」
明珩拉住季淺的手肘：「在飛機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的未婚妻小姐還真是擅長先斬後奏，剛剛兩人明明商量好了她回酒店休息他來處理這件事，這才下飛機就變卦。
季淺哪裡能安安穩穩坐在酒店裡，心虛自己剛剛的話，卻又對著明珩眨眨眼。
她眨著眼什麼都沒說，明珩卻從裡頭感受到了一股撒嬌的意味。
溫總左看了看季淺右看了看明珩，猶豫著說道：「不通知……」
他沒繼續往下說，卻知道在場之人都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
季淺最先搖頭：「不用，把公司里的保鏢都帶上。」
溫總一呆，隱約猜到季淺想幹什麼了，他張了張嘴正想說話，一邊的蘇總立刻一掃剛剛的頹然，整雙眼睛都亮了起來：「沒問題，我馬上就讓人把人都叫來。」
溫總目瞪口呆的看著蘇總又撥通一個電話，轉頭就對上明珩詢問的目光，乾笑了一下，老實巴交也去打電話。
他是兜不住了，這兩位愛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去，反正最後也不是他來兜。
從機場到合作商的毛料倉庫怎麼說也要三個多小時，等幾人的車停在合作商建的郊區大別墅前，天色漸漸明亮，太陽也悄悄露出了頭。
季淺坐在後座上小小打了個哈欠，明珩立刻皺眉說道：「你在車裡休息，接下來的事情我來應付就好。」
季淺已經很久沒有熬過夜，這一晚上又一直擔心著，來的路上稍稍眯了一會兒，卻也沒怎麼養回精神。
明珩的能力季淺全然不質疑，可是有件事之前一直想不通。
季玉集團和明氏集團都和這個合作商合作的至少有兩年時間，雙方的合作關係非常穩固，但是這次合作之前，合作商表露出不想合作的意思，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答應了。
現在出了這種事，事情鬧大，不管是警察還是兩個集團的人，都遲早會懷疑到這處大得像個莊園的地方上。
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什麼要做知法犯法的事？
明珩料定她還要關心接下來的事，嘴邊露出一抹無奈道：「你好好睡一覺。」
季淺微微睜了眼，卻覺得越來越困，她看一眼丟在車座上的明珩剛剛遞給她喝的水，眼皮子又重了一點。
「只是一點安眠藥，會讓你睡得很舒服。」明珩在季淺耳邊輕輕說著：「乖，睡一覺所有事情就都處理好了。」
季淺費力的揪住明珩的領帶，卻沒使出什麼力氣，她只覺得瞌睡蟲襲來，倒頭就能睡著。
他之前三番兩次對她妥協，怕是早就知道她接下來也不會聽他的話，索性來一招釜底抽薪。
明珩輕輕在季淺肩上拍了拍，慢慢將她哄睡過去，莊園外的鐵柵欄也打開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笑眯眯拄著拐杖走出來。
明珩收了收臉上的笑意，示意徐瑞看好季淺，這才理了理領帶面色冷淡走到老人面前：「許老闆這一手黑吃黑玩的可是過頭了。」
溫總聽到他的話不由詫異，面前的老者只是這裡的管家，而這裡的主人也並不姓許。
老人不驚訝也不害怕，而是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烏壓壓停在別墅外的轎車后，拄著拐杖說道：「我家少爺只不過準備了一份小驚喜，季先生就弄這麼大陣仗嗎？」
老人說的不慌不忙，語氣里的輕飄淡然，似乎有嘲笑明珩不夠穩得住的意思。
明珩眯了眼，平淡的面容之下危險一絲一縷積蓄起：「還學不乖嗎？」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像是飄忽而過的一陣風，剛剛還笑著的老人笑不出來了。 -
季淺醒來是在酒店，她這一睡睡得可算是天昏地暗，打開窗帘時，天空已經黑沉沉的，想來是到了晚上。
她坐在床上迷茫了一會兒，等記憶慢慢歸攏，她立刻找手機，才想要撥通明珩的電話，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隨後，房間里的擴音器傳來滴滴的聲音。
季淺按了開關就聽見一個溫柔的女聲道：「請問季小姐醒了嗎？明先生讓我來給你送晚餐？」
季淺聽酒店的服務員這麼說，說了一句等一下，把衣服穿好之後，這才去開了門。
服務員是個長相溫柔的女孩，她笑著和季淺打了一聲招呼，就推著餐桌進來，季淺拿著手機坐在沙發上正想給明珩打電話，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鐵勺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女孩飛快說了一句抱歉，聲音里充滿了怕被責怪的忐忑，季淺說了一句沒關係，就見女孩彎腰去撿勺子。
在女孩彎腰的那一刻，季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想後退，女孩卻飛快朝她撲了過來。
很快，一陣酥麻電流從季淺后腰處蔓延開。
季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劃過手機的播出鍵，她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恍惚之間，她感覺一個人從房間外走進來停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兒，也不知是不是在打量她，等她的意識快要徹底消失時，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就是她嗎？」
「沒錯。」
「那邊交代怎麼處理？」
「讓她這輩子都回不去。」
一個去字在季淺腦中不斷打轉，她費想讓自己變得清醒，卻依舊無力的睡過去，掉在地上的手機閃爍著，將一番對話傳到了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