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宮羽被逼傷人,張譽只得跟從
眼見著屋內白霧蔓延,立時就充滿整間小屋。
宮羽二人忙著屏住呼吸,靜聲跳到一處牆角,抓起斗篷,俯身地上,將斗篷至於身前。就聽得身後牆上『噗噗噗』數聲勁弩擊在牆上的聲響。
高三首先以斗篷護著身體,憑著記憶朝著屋內唯一的窗戶,猛 撞過去。隨著窗戶的破碎聲,高三已經跳到屋外。
就見到那個道士提著長劍從柴房處出來,看到高三從窗戶跳出,只猶豫了片刻,就喊道:「逆賊,這已是第二次見你,可別說我不講道義。」
沒等道士衝到跟前,宮羽也從窗戶處跳出。緊跟著駝背唐弼和老闆娘也從門中衝出,側著身朝宮羽二人逼近。
宮羽厲聲大喊道:「三位俠義之人,為何要濫殺無辜?屋內還有兩個幼兒,你們也要下毒?!」
老闆娘冷冷說道:「小孩子的毒,我會解開,你們的毒就留著去見地下冤魂吧。」
聽得老闆娘之言,宮羽才覺得自己身體的確有些刺麻,但也只是僅僅有些刺麻而已。宮羽才要說話,就聽得左後的高三突然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宮羽退往後半步,用餘光見得高三倒地后只是抖了抖身體便不動了。
「小三,小三。」
老闆娘冷著聲嬌呵道:「你還不倒!」
宮羽的確沒倒,而且剛才的刺麻感也已消失。
「把解藥拿來,我不為難你們。」宮羽厲聲道。
「納命來。」
駝背唐弼見宮羽不倒,已搶先發難,手裡多了根短劍,劍身在夜色里都泛著藍色的冷光。
宮羽擔心著高三的危機,見著短劍刺來也不格擋,卻是往左前橫跨一步,右手銅笛向上一翹,就擊打在駝背唐弼的手腕處,隨著身體向前,銅笛划著小圓弧重打在駝背檀中穴。
駝背唐弼前沖的姿勢都沒變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老闆娘才將短鉞舞動,宮羽的銅笛已經掃中了她的左臂,就聽得骨裂的聲音。
宮羽的右腳尖抽中老闆娘的左臉頰下端,老闆娘就覺得眼前一黑也暈死過去。
道士的長劍剛遞出想要替老闆娘擋下宮羽的那一記橫掃,卻還是晚了一步;宮羽的銅笛已經主動磕碰上了道士的長劍底端。
道士只覺得右手虎口欲裂,長劍再次脫手飛走。
「天機子的小徒弟,你湊什麼熱鬧,說過你認錯人了,卻還是這麼冥頑不靈!」
「我不會認錯,他就是懸榜緝拿的高瀾。」道士張譽指著倒在地上的高三挺胸道。
「天下人長得像的多得是,天機子說你有個師兄就和你長得一樣。」
「他叫張暘,是我一奶同胞的親哥哥,當然長得一樣,他只比我大了幾個時辰。」張譽回答的很快,心裡卻更加確信眼前這人和自己的師父關係肯定極不一般,就連這些事都能告之。
宮羽問道:「作為你師父的老友,你現在可願暫時和我和平相處?」
張譽想了想:「師父的老友?還有這麼年輕的?不過師父常說,得道有先後,英雄不論年少。算了,就當是看在師父的面上。」
「好,就此一次。」張譽爽聲道。
宮羽卻笑道:「你打不過我,你就必須聽我的,就是你親哥哥來也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你師父天機子倒是可以和我。。。」
「你若對我師父不敬,我必與你為敵!」張譽側身已擺開了架勢。
「你師父天機子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看看這幾招,就是你師父教我的。」宮羽說完就在張譽面前快速移動步子,騰身以銅笛為劍,如蛟龍出水,只見劍影不見人。
張譽識得宮羽使出的劍招和步伐,劍招是師父的獨門絕技「失情斬」,步伐是「八步騰雲梯」。
「八步騰雲梯」張譽也會,可是看到宮羽使出,才知道自己差得太遠。宮羽的身法比自己的哥哥張暘還要高出許多。
至於「失情斬」,師父偶爾會獨自演練一番,卻從不傳授給門內弟子。
能得到師父傳授「失情斬」,張譽那裡還有什麼敢懷疑的?於是一改剛才的怒氣,很恭敬地打著稽首對宮羽道:「小道,聽您的。」
「很好,把他們綁上,救醒。找到解藥,把我同伴救醒。」宮羽心道:「你這個煉丹的道士,做這些也是大材小用了。」
張譽也只是猶豫了下,便手腳利落地忙活起來。
醒來的駝背唐弼和老闆娘看到忙碌著救高三的道士,和坐在對面笑看著自己的宮羽。
「你為何沒有中毒?」老闆娘首先問道。
「賊道士,你居然是個軟骨頭。」駝背唐弼朝著張譽後背怒罵道。
宮羽輕笑著,對老闆娘說道:「我為什麼要中毒?你們夫妻二人為何要用這些手段,暗器傷人不覺得太陰暗了嗎?滿嘴的俠義,做得卻是暗地裡傷人的勾當。」
駝背唐弼聽得已經氣得胸脯起伏,大聲罵道:「我唐門歷代以來就是以暗器獨步天下,誰人敢說我唐門是背地裡傷人的勾當?!」
「唐門?唐烜是你什麼人?」
駝背唐弼聽得宮羽隨口說出的名字,居然渾身打了冷戰,眼露懼色,卻是沒敢回答,也沒有剛才咄咄逼人地架勢。
宮羽把駝背唐弼的這些都看在眼裡,也不說破,只是道:「亂臣賊子,叛國逆賊?不是你們隨口說說就是的,看在你們也是在做俠義之事,我不會和你們計較,但在我面前最好沒有下一次。以後做事,多動動腦子,別被人利用了。你們有誰認得我們是誰?」
酒館老闆娘和駝背唐弼相互看了看,隨後指著高三道:「道長認出他就是叛國逆賊,他的畫像就掛在城樓上。」
宮羽知道這是解釋不通了,於是乾脆說道:「我和你們做個交易,我不殺你們,從此後我們一別兩寬,你們以為如何?」
駝背唐弼不說話,而是轉頭看著老闆娘。
「你不用看著我,我任穎不是怕死的人。」老闆娘瞪著駝背唐弼。
駝背唐弼聽完也是把身體挺直了,就連駝背都沒有了。
宮羽笑道:「原來你是個假駝背,駝背久了,就真的成駝背了。」
「我說過的話,不是徵求你們同意的,而是告訴你們我的意思,問你們是對你們俠義行為的肯定,我們走後,你們自己想法解開繩子,這也是對你們是非不分的一點懲戒。」
這一夜是無法安睡了,待到張譽將兩個小孩的毒也解除后,宮羽對張譽道:「小道士,我也不為難你,你是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替我做這些。你坐過來,我們把酒言歡,兩個時辰后我會把你也綁起來。我信得過你,但信不過他們。」
張譽只是雙手念了個道決,道:「你不必信我,我也並不信你。」
宮羽也不介意,而是問道:「我見有三匹快馬追著你而去,隨後你又負傷折回,閑來無事你不妨說說。」
宮羽自己說著緩步走到酒館後門處,又說道:「小道士,把他們提進來,裡面熱火,我們喝著酒說話舒坦些。」
張譽見宮羽從不介紹自己,卻又不問,只是順著宮羽的話,說道:「被貧道打傷一個,我才藉機脫身,想著逆向返回必是安全的。」
「他們為何追你?該不是你偷了他們的寶貝石頭?」
「看來師父什麼都和你講,的確是拿了他們的石頭,那是他們不願意賣給我。」張譽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宮羽笑道:「不是所有的石頭都是可以用錢買到的。你買不到,於是就去偷了。天機子知道他弟子的輕功是用來偷東西的,你說天機子會做何感想?」
「切不可讓師傅知道。」張譽聽得宮羽如此說,已慌的不知所措,手腳已無放處。宮羽才要說話就聽得門外青石路上的東側馬蹄聲響。
馬上之人身中數箭,剛到酒館門口不及轉過彎去,便跌落下來,重重地撞擊在酒館門上,險些把酒館已關閉的大門撞開。
張譽動作夠快,已經騰身過去,推開些窗戶往外看,認得此人是剛才追自己的三人中的一個,此時看著就快斷氣。
張譽猶豫著是否打開酒館大門時,東側又疾跑來二十多個披著蓑衣的勁衣漢子,每個都是背負長弓,手握彎刀。
「夏夷人?」
宮羽聽得張譽輕語,也來到窗前,只看得一眼,就後退來到酒館老闆身後伸手解開了綁著駝背唐弼的繩子,嘴裡說道:「老實點,外面是夏夷人。」
高三此時也已經解開了老闆娘任穎的繩索,隨後就往後屋跑去。
任穎雙手才獲得自由,酒館的大門就已經被人一腳大力踹開,門外冷風夾著寒雨飄進屋裡。
唐弼伸手拉著任穎就往後跑,宮羽和張譽卻是往窗戶左側的牆靠過去,果然剛離開窗戶,木板窗板就被從外砸開,碎木塊飛到屋內到處都是。
衝進屋內,借著屋內油燈亮光,就看到宮羽和張譽,於是三把彎刀幾乎同時朝宮羽和張譽砍來。
宮羽心裡不免爆怒道:「這是要殺人?!還是不分青紅皂白地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