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你們的運氣不錯。
到達跳舞機正巧有一對情侶在嘗試你看中的那首舞曲。
在他們結束之前, 你們剛好能坐在一旁熟悉舞曲的旋律和基本動作。
跳舞機投幣一次后最多可以跳三次。前兩次是機器送的保底機會,如果第二次贏得指定分數,就可以獲得贈送的第三首。
免費的是最貴的, 第三首將舞蹈難度限死在中高難度區。
而這兩人顯然是遊戲機廳老手,第三首選了高級難度。
再加上探戈本身就以熱烈狂放和變化無窮為特點, 熱舞中的他們的動作堪稱華麗。
「就是那個么?」
他睜著那雙上揚的大眼睛, 認真地觀察兩人間的互動, 視線在他們彼此接觸的部位間遊走——
為了幫助舞伴最快速地到達指定的地點, 男方有時需要進行一些拉扯的動作。
而且在女方舞伴比較複雜的時候, 應該作為支撐點,及時提供幫助。
「啊,是稍微有點激烈的曲子呢……」
「得小心不能讓你摔倒才行。」
虎杖悠仁如是喃喃發出低語。
他從舞池中收回了注意力, 轉而垂下頭顱,用手肘抵著大腿,托住腮幫目不轉睛看著你。
以視線代替手指作為丈量工具, 自你的肩膀滑到手臂又落到腰上。
眼神十分純粹。
那種專註評估你跟他之間的體型差,思考等會用什麼姿勢「扶好」你的樣子讓人忍不住臉上發燙。
別,別這樣……
只要聽你指導就好了。
明明都說好了拜託你,全聽你的。但他怎麼還這麼有主人翁意識啊?
但虎杖那種發言讓人在計劃稍有變動心有不滿的同時,還莫名產生了一點微妙的期待。
再讓讓你嘛。
和虎杖四目相對之後,你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主動伸出手指撓向虎杖擱在一邊的手背, 細聲細氣地跟他商量說:
「但看起來好有意思啊, 他們跳完是不是要續幣了……我好想玩。」
現在正是夏天, 雖然高級遊戲廳用了新風系統,將空調開到最大,但跳舞還是會讓遊玩者落個大汗淋漓的下場。
你既不想踩著他們黏糊糊的汗水, 也不想留給虎杖思考和學習的機會,乾脆借著機會跟虎杖撒嬌。
少年聞聲看向了正在結算界面欣賞最終分數,明顯意猶未盡打算再次投幣的兩人。
他選擇優先考慮你的心情:
「我去問一下。」
熱情開朗的虎杖悠仁勸說大成功。
被搭話的男子越過雙手合十的虎杖,迅速地看了你一眼,緊接著便露出了一副瞭然的表情。
在伸手用力拍拍虎杖的肩膀后,他拉著女伴坐到了一邊。
……
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你進行主導。
被趕鴨子上架的虎杖只是機械地記憶隨著旋律出現的各色按鍵。
他跟著屏幕的提示及時踩在正確的位置上,然後以餘光留意你的動向,憑藉超人的反應速度對你進行避讓。
虎杖的動作流暢乾脆,但因為不停的思考以及你那「我要過來咯。來吧,摟好我。」「拉我一下嘛」的故意打岔,總帶了點笨拙的遲疑。
一首舞曲需要的舞蹈動作拆分出來就那麼幾個,他們會隨著旋律的重複再次出現兩到三次。
除此之外,屏幕上還會出現舞蹈者的卡通形象。
和運動系都是笨蛋的刻板印象不同,虎杖悠仁的腦子靈活的嚇人。
跟著節奏記憶動作顯然比單純背作為提示的腳譜要容易。
「哦,是這樣對吧,我好像明白了。」
如是說著的少年敏銳地抓住了訣竅。
善於舉一反三的虎杖以行動告訴你,這場雙人遊戲里不需要長久培養的默契。
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就夠了。
在完成自己的那份同時,有餘力兼顧到對方,然後梳理成章地完成主導。
在和他的角逐中,你們的立場逐漸發生了轉化。
你反而成了光看視頻,跟不上節奏的理論派。
畢竟作為咒靈維持他人可以看見的肉身是一件複雜的事情。
以靈核作為驅動的詛咒面,只有擁有咒力便可以靈活的行動,但人類的外表卻早已死去多時,永遠喪失了得到強化的可能。
你跳到第二首便開始感覺到力不從心——
□□跟不上腦子。
為了不錯過關鍵動作,急著邁動雙腿想要變換位置的你只感覺到身體一陣懸空。
誒?
「沒事的。」
「……不要急。」
虎杖悠仁一手攬住你的腰部,直接將你抱進了懷裡,然後他乾脆地轉過身體,與你調換了位置。
注意到你的慌亂,他順理成章變成了實際上的掌管人,遊刃有餘的左右著你的每一次行為。
明明是你想要展現自己的場合,卻再次被主導了。
這少有的巧合,以及稍顯硬朗的面部線條、肉粉色的短髮令你在愣神之餘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個男人——
「……你覺得你很擅長這個么?」
「這還不夠。」
「讓我教教你吧。」
汗水、緊繃的肌肉、然後在最後的擁抱。
儘管記憶中的那位暴君也沒有體驗過「愛戀」這樣怪異的東西。
但既然是你主動呈上來的禮物,那他便毫不客氣地將它一飲而盡。
然後他強行攥住你的手腕——
來吧、起舞吧。
因為這詛咒之愛一同起舞。
在死亡之前絕對不許放開。
「全部給我不就好了。」
……
在你放棄思考,全憑虎杖動作牽引行動,單純享受全連樂趣的時候,相當於把舞蹈的大部分難度也轉嫁到了虎杖身上。
本來雙人活動好像都是男方更容易累一些的。
滴答。
汗水從少年的額發滴落,滑過他因為運動覆上薄紅的臉龐,垂於他的下巴,最終墜落在你的臉頰上。
滴答。
你想親吻他了。
遊戲機里的舞曲到時間就會結束,但現實里的雙人舞只要你想繼續就能不斷循環。
想從悠仁身上得到更多更多注意。你決定即刻實施自己的計劃——
謝幕動作是甜蜜的相擁,你可以順勢摟住了虎杖悠仁的脖子,將身子貼上他起伏的胸膛,任性以十分委屈的聲音朝他抱怨說:
「悠仁、悠仁……好痛啊,小腿好像扭到了……」
「鞋子也好擠腳。」
你又在用頭頂拱他的下巴了。
剛剛從連續三場熱舞中解放出來的少年滾燙而潮濕。
「誒,那我們去附近坐一會兒吧。」
他也會用這種低沉聲音說話啊。
聽起來可性感。
不僅是你,他可能也需要去換件衣服,然後在通風的地方散散熱了。
下午六點整,橘紅色餘暉籠罩著大地。晚餐高峰期,原本在公園散步的遊客或是歸家或是前往最近的餐飲區。
只有你這樣壞心眼的女人還懶散地逗留於此。
分散在林蔭小道的長椅邊四處無人,你得以將套著絲襪的雙足從皮鞋裡解放出來。
虎杖就去公園的衛生間重新換了件乾爽的上衣。
知道自己易出汗體質的他,在炎炎夏日總會隨身攜帶這類換洗的衣物。
他屈膝單腿跪在你的身前,以寬大的手掌隔著絲襪撫上你的皮膚。虎杖不緊不慢地按摩著你緊繃的小腿,在幫你緩解勞損的同時,耐心地表達對你的關心:
「雖然知道你很想表現自己的技術,但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比較好。雖然很好看,但穿那種漆皮皮鞋跳起舞還是很難受的吧?」
「你可以像之前那樣……再多依靠我一點的。」
少年手心帶著不可忽視的熱度,暖得能將你融化。
像是在欣賞夜鶯婉轉啼鳴,你乖巧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年。
對於他人的好話,雖然當時非常開心,但聽完之後再想起時,那些話語就會變得虛無又模糊。
你捧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寶物,總忍不住懷疑:
他當時是不是被你騙到了,或者你記錯了。
——不然怎麼會把這種東西給你呢?
因為心裡實在沒有多餘的感覺,索性就把它們輕輕放在你注意不到的角落。
然後我行我素地繼續延續之前的形式方針。
直到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一直以來營造的氣氛彷彿杯中里注入的水一樣,水面搖搖晃晃,有了溢出的趨勢。
你這才重新有了反應。
「就算不用特地迎合我說過的話做這些,我也對你……」
【不用做什麼?】
【不用楚楚可憐、還是不用積極引。誘?】
懷著這樣的想法,你在虎杖悠仁抬頭看向你的同時,向他俯下身體,以手指點住他的嘴唇,奪走了他的說話權利,自顧自地解釋說:
「這可不是勉強哦。」
「因為我喜歡悠仁……」
「我想讓你一直看著我。」
「我真的太想要那個結果了,但我一直很笨,所以我得很努力才行。」
虎杖悠仁蜜色的面龐因為這直率的發言而不斷發紅,但同時你那以軟綿綿語氣表露出頑固態度的行為,讓他不免有些生氣。
他將你不安分的手指捏在掌心,義正言辭地說:
「太犯規了吧,前輩才不笨!」
「故意搶在我前面說這種話,已經可以說是狡猾了。」
哦……狡猾。
真過分,他怎麼可以拆穿你的把戲呢?
要知道惱羞成怒后,你還可以更狡猾的。
「我才不狡猾呢……請不要說我壞話呀。」
你輕輕嘀咕了一句不滿的抱怨,盯著虎杖悠仁委屈巴巴地眯起了眼睛。語音剛落,原本搭在他膝蓋上的腳也有了動作——
以腳掌順著他大腿的曲線,從膝蓋逐漸滑向腿根,撩起他衛衣的下擺踩上他緊實的小腹。
「別討厭我。」
……
這種胡攪蠻纏最終以吻解決。
你被放在了他的腿上。
他寬厚的手掌托住你的腦後,既是溫柔的呵護,又是可以讓他吻到更深地方的束縛。
細密的吻明明很溫柔,但又帶了些不容拒絕的猛獸般的侵略性。
錯亂而火熱的吐息。
笨拙地、本能地去吞噬。
啊啊、要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