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謝淮舟回了白帝星以後,工作肉眼可見地忙碌了起來,他這次去羅塞爾星也算是度假,所以累積了不少工作,一連幾個夜晚都是晚歸。,
顧謹亦的工作卻清閑了不少。,
他最近推掉了幾個珠寶設計的單子,只剩下畫室一樁工作。,
珠寶設計領域很有權威性的一個比賽,奧爾森設計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他去年有事錯過了報名時間,所以今年想多給自己留點時間準備。,
他把從羅塞爾星帶回來的禮物分給了工作室的同事們,都是手工製品,不算過於貴重,卻也好看精緻,受到了同事們熱烈歡迎。,
他給畫室的學生們也帶了糖果和點心,這群十幾歲的少年人頓時也無心畫畫,教室里儼然像在開茶話會。,
學生里不少人都是去過羅塞爾星的,有個扎著雙馬尾的女生問顧謹亦:「助教,你有沒有去看金色瀑布呀,今年正好是汛期噢。」,
顧謹亦點點頭:「看了,很漂亮。」,
旁邊一個胖乎乎的男生接話:「真好,我上次去沒看到。而且我在星網上看見,說今年的瀑布第一天被人給包場了,也不知道誰這麼壕。」,
顧謹亦咬了口糕點,咳嗽了一下。,
說來不好意思,他就是那個讓金色瀑布清場一天的人。,
學生們沒注意,嘻嘻哈哈又討論起來。,
「啊,我也看見這個消息了,是柳家自己人包的。」,
「我估計不是,柳家的應該沒這麼大興緻,多半是哪個喜歡排場的大少爺。」,
顧謹亦聽著聽著,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謝淮舟跟「喜歡排場的大少爺」聯繫在一起,實在太不搭了。,
但他也沒讓學生們再閑聊多久,休息了十五分鐘后,就又趕他們去畫畫了。,
學生們拖拖拉拉,滿臉不情願,卻還是乖乖拿起了畫筆。,
顧謹亦在教室里轉了一會兒,見暫時沒有需要指導的地方,就低頭看了看光腦,然後一眼就看見了謝淮舟給他發的消息。,
並不是什麼特殊內容,只是一隻卡在門裡的小貓,胖得快成球了,以至於沒法鑽過來。,
「這隻貓是從外面溜進公司的,太胖了,在縫裡卡住了。」,
顧謹亦都能想象出謝淮舟發這條消息時候的樣子,多半是面無表情在打字。,
他知道是因為他喜歡貓,謝淮舟才會特意發照片過來。,
他不由笑了笑,也回了一句:「那現在呢,你們找到它主人了嗎?」,
謝淮舟回得很快:「沒有,它應該是流浪貓,現在被員工捉住了,說下班帶他去絕育。」,
顧謹亦盯著「絕育」兩個字,笑了好一會兒。,
而旁邊的學生也在悄悄觀察他,暗自交換眼神,小聲道:「顧助教是在跟伴侶聊天,所以笑得這麼甜。」,
「肯定是。但麻煩你別再提醒我顧助教已婚的事實,我好不容易才忘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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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亦跟謝淮舟聊了會兒天,再放下光腦的時候,他突然想到謝淮舟的生日快到了。,
還有不到一個月了。,
其實他早就開始準備給謝淮舟的生日禮物了,因為他是做珠寶設計的,就想給謝淮舟設計一樣飾品。,
但是考慮到謝家的金庫里估計有的是價值連城的珠寶,他又有點羞赧,覺得自己的作品也算不上珍貴。,
所以他在吃午飯的時候,認真向同事們詢問了參考意見。,
因為早就跟同事們混熟了,他知道除了李綉跟吳珊,其他人都不是母胎solo,尤其是顏里安,雖然年紀小,但是高中就談過好幾段,是他的重點諮詢對象。,
「你們alpha會喜歡什麼禮物啊?」他問道。,
顏里安放下了叉子,不知道怎麼有點興緻缺缺。,
「我也沒收過多少禮物,」他對著顧謹亦笑了笑,笑意卻不深,「手錶和領夾,能用得上。」,
顧謹亦一想也是。,
但李綉跟吳珊卻一起賊兮兮地笑起來。,
「手錶領夾太普通了,顧助教,誠心送禮物就得送對方最想要的。」,
顧謹亦洗耳恭聽。,
李綉壓低了嗓音,往顧謹亦耳邊湊過去:「alpha最喜歡的,不就是ega把自己作為禮物嘛。你聽我的沒錯,你要是穿個情趣裝往床上一躺,哪個alpha都得……」,
顧謹亦沒再聽下去,他覺得他的耳朵都被玷污了。,
他默默拿起一個麵包,塞住了李繡的嘴。,
「謝謝,暫時不考慮。」,
李綉一點不惱,笑嘻嘻把那個麵包吃了個乾淨。,
但是問了一圈,顧謹亦也確實沒得到什麼有參考性的建議。,
他跟傅沉在一起的時候,傅沉一窮二白,他反而沒什麼負擔,路邊采一把花也算禮物,理直氣壯地塞傅沉懷裡。,
而他跟楚覓雲反正是朋友,彼此也不拘小節,經常互相查看對方的購物車,閉著眼挑一樁就算禮物了。,
但是謝淮舟不一樣。,
他發自內心地想對謝淮舟好一點,他還沒有理清自己對謝淮舟的感情,但是這不妨礙他把謝淮舟看得很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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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舟根本沒記得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還是他外公提醒,他才想起有這一回事。,
他跟父親那邊的親戚,除了謝柯,關係都不怎麼樣,但外公這邊卻一直關係很好。,
只是他外公不住在白帝星,老人家精神好得很,經常到處旅遊,所以他也不常去打擾。,
他跟秘書示意了一下,讓延遲二十分鐘開會,走到窗邊跟外公視頻聊天。,
他外公今年已經七十三了,從前是軍人,到這個年紀也不顯老,一雙眼睛還是不怒自威。,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時刻在生氣。,
但謝淮舟已經習慣了,波瀾不驚地叫了一聲「外公」。,
商和上下打量自己外孫幾眼,確認這人沒瘦,才滿意地「嗯」了一聲。,
「你還記不記得你生日快到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陪我吃飯。」,
謝淮舟看了眼日曆,這才發現離自己的生日只有二十天。,
他誠實道:「我忘了。」,
商和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一點也不意外。,
「那你身邊那人,怎麼也不知道提醒你,」他涼颼颼嘲諷外孫,「他沒關心你生日嗎,看來你在他心裡也不怎麼重要。」,
商和逮著機會就給謝淮舟上眼藥。,
謝淮舟不接話,也沒生氣,油鹽不進的樣子。,
商和憋不住了,悶聲道:「你到底回不回來,你都結婚幾個月了,我連你老婆都沒見到,像話嗎?你之前不給我見,說怕增加他心理負擔,那現在這麼久了,再負擔也該適應了。你倆不還剛度蜜月去了嗎?」,
謝淮舟挑了挑眉,他外公消息倒還和以前一樣靈通。,
他確實一開始沒打算讓顧謹亦見他外公等一票家人,但那是因為顧謹亦剛來白帝星,也沒有放下心防,他不想讓顧謹亦強撐精神應付,所以推掉了所有邀請。,
另一方面,他也怕過於正式地介紹雙方見面,顧謹亦會就察覺他的心思。,
所以他連婚禮都沒有舉辦,就好像這真的只是一場合約婚姻。,
「那不是蜜月,」他跟外公解釋,「只是我出差,順便帶他去散心。」,
「那隻能更說明你沒用,」商和冷冷道,「我不管,反正我要見見我外孫的合法伴侶,你自己解決。」,
說完,也不給謝淮舟反應的機會,就掛掉了光腦。,
謝淮舟望著空白的屏幕,已經習慣了他外公數十年的暴躁脾氣,淡定地示意秘書:「開會。」